「這是在忙什麼?」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緊接著穿著玄色玄鳥紋朝服的九璃走近。
話里還帶著笑意,腰間玉環碰撞行走間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衣擺之上的花紋仿佛活了過來,隨時會衝出衣袍發動攻擊。
「奴請陛下安。」連同六中在內的一眾內侍紛紛屈膝行禮,頭都沒敢抬。
「免禮,都退下。」伸手拉著慕華歲坐上主位,「有什麼想知道的你直接問我就是,他們能知道什麼?問了也是白問。」
輕手輕腳的退出殿內,耳邊還回想著陛下那個我字,看來蘭君的地位應該在提提!
「臣只是想多了解陛下的喜好,才能伺候好陛下日常起居。」慕華歲面上帶著點不好意思,聲音越來越低,不像從墨戈衛裡面出來的暗衛,反而像個羞澀內斂的公子。
「那冉悠可得記清楚,我喜歡玄色,喜歡紅棗糕,喜歡貓,喜甜嗜辣,喜歡魚,」
「喜歡歐李,喜歡果酒,自幼習武。」
「喜歡華服首飾,愛好奢侈美玉,」
慕華歲聽的認真就差拿筆記下來,心裡泛起疑惑,這和墨戈衛記載的不一樣啊!
「可記住了?」九璃手還放在慕華歲手上沒有挪開,眼裡滿是笑意,可面上嚴肅。
「記住了,」慕華歲點了點頭,表示記得很清楚,「喝口茶潤潤嗓,今天早上你愛吃的魚羹,是尚膳局剛送過來的,趁熱吃。」
「六中應該同你講過,過幾日的冬日宴在郊外舉辦,你同我去,」接過慕華歲手裡的魚羹,「不必你伺候,我自己來。」
「陛下?」慕華歲尾音微揚帶著點疑惑。
「尚膳局的魚羹做的湯汁鮮美,魚肉香嫩你嘗嘗,吃飯,你看我作甚?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不成?」她臉上挺乾淨的啊。
「沒有東西,只是驚訝,」也是她曾經追隨先帝在外征戰,怎麼會是嬌滴的女兒家?
未時,黑金二色用八匹異獸拉著的馬車駛出皇城,在城外朝著祖地方向飛奔而去。
車內慕華歲扯了扯身上穿著的紅衣,有些不自在,不過寬襟廣袖的紅衣襯得人越發精神,衣擺之上祥雲飛鷹的圖案栩栩如生。
車外兩隊銀甲衛護送左右,橫跨天際。
「等下都皺了,有什麼好拽的?」九璃合上奏摺,眼神都帶著漫不經心的無奈。
「陛下帶我去哪?這不太合適吧?」慕華歲掀開車簾朝外面看去,收回視線。
「有什麼不合適?你不去?是想我帶著莊君去?」瞥了一眼看似侷促的慕華歲。
真以為他私底下的小動作自己不知道?不過是莊王送來的棋子,哪裡值得他迂迴?
「我當然是想的,不過陛下就不怕日後的君後氣惱?」慕華歲話里都帶著酸味。
「朕為帝,還會怕君後?」九璃長眉輕挑,毫不在意,更何況她又沒有打算立後?
「這可說不準,現在還沒有影的事,誰知道呢?」口裡這麼說著,眼神微冷。
他可沒有忘記無憂宮裡還有一個莊君,就算他沒有出來過,也不能抹去行跡!
異獸車在祖地停下,暗處眾人出來行禮後紛紛隱去行跡,牽著慕華歲走向澄安帝陵寢,整個地宮風格清一色的玄色恢宏大氣。
「來,」九璃遞給慕華歲三炷香,道。
眼皮微垂,他怎麼覺得澄安帝未曾死去身體內還有強悍的生機?遮掩住眼裡驚色。
彎腰將香放入玉棺前的香爐內,就見同來的九璃已經坐在了玉階旁邊,念念有詞。
「阿爹,這是皇商慕家二公子,慕華歲,也是孩兒選定的燕王君。」聽的慕華歲耳朵都是紅的,心下更加肯定澄安帝未死!
逆子?!將皇道經文運行周天之後,澄安帝險些沒吐血,還燕王君?哼!這就是覬覦自己小白菜那個小病秧子?哪裡比得上他親自挑選的護衛隊?一個個健壯有力?!
嘆了口氣,澄安帝閉上眼繼續修行,總有一日他會衝出束縛,在這躺著可真難受!
「你喚父皇就是,」九璃含笑的戳了戳慕華歲額頭,「這些日子大秦發展很快,孩兒準備將大秦改為仙秦,阿爹意下如何?」
將國事一一道出,慕華歲熟練的封住六感,手上也沒有停著,剝著獻上來的榛子。
大半個時辰之後兩人並肩出了陵寢,澄安帝眼神里既是無奈又是驕傲,臨安不愧是他的孩兒,就是心軟了些,直接殺了就是!
他得快點醒來,下定決心,這才發現自己周圍又多了無數珍寶,靈氣無時無刻不在朝著體內涌去,在這風口就是豬都會起飛。
在想到總是過來的景星,臉色一黑,合著不是過來陪他的,是過來薅羊毛的!!
獸車在議政殿停下,並肩下來後,九璃轉身,伸手捏了捏慕華歲臉頰,手感極好,沒忍住多捏了兩下,還是胖點手感更好。
「我去處理朝政,晚間去你那用膳。」
「那臣等陛下。」慕華歲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不渝,只心裡嘀咕,嘶,臉有點痛哎!
「嗯,六中送蘭君回蘭章殿。」瞥見旁邊的六中,眼風掃過慕華歲殷紅的唇。
目送著九璃背影消失在議政殿內,六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蘭君,陛下高興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就高興,對蘭君自然也多些恭敬。
「蘭君殿下請先行。」聲音都是溫柔的。
「麻煩六中公公了。」慕華歲微微點頭,示意如故,後者熟練的給六中塞了個荷包。
議政殿內吵嚷聲一停,繼而繼續吵了起來,各有各的理,你不讓我我也不讓你。
「吵什麼?總歸是有個先來後到的,排不上就等著誰讓你來的晚?!」李銜雙手叉腰,周身散發出恐怖的威壓強行將眾人分開,真是要不是他昨日突破都壓制不住!!
「陛下?」心裡默念可算是消停了的李銜轉身就看到本不該出現的身影,「陛下,這些人差點打起來,要不是臣突破怕是都見不到陛下,」瞬間變成了告狀的老頭。
「議政殿不得吵鬧,和菜市場一樣,聽的頭疼,」九璃掠過在場的朝臣,大踏步走上主位,「和朕說說剛才怎麼回事???」
「陛下,事情是這樣的,」工部尚書雙手交疊,條理清晰不偏不倚說得清清楚楚。
聽著工部尚書不偏不倚的敘述,九璃撐著額頭,指尖撓了撓,帶著點蔑視。
「就為這?真是越發出息了,夏生剛才吵嚷的記下來,每人十大板,長幼有序先來後到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越發的幼稚了。
「喏。」夏生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眾人只覺得像是被猛獸盯上,汗毛倒豎,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