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絕情劍譜

2024-08-17 10:24:20 作者: 一個江湖說書人
  「老先生此言差矣,懸壺濟世並非職責,而是醫者仁心,任何職業都不該被蒙上一層神聖的面紗,神聖的從來不是職業本身,而是從事這個職業的人!」

  相對於一個充滿現代思想的陳行來說,任何職業都不該被過度神聖化。

  因為人本身就是七情六慾的化身,是獨立的個體,有著自己的一套思維邏輯。

  就比如達摩克利斯之劍,象徵著公平公正,可倘若是由人來掌握,那便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

  正所謂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小友這番話倒是令老朽不解,若是醫者不以懸壺濟世為職責,那又當如何?」老者面露不悅,他覺著陳行的所言有違常理。

  「老先生,小子並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只是……這樣吧,打個比方,老先生對當官的怎麼看?」

  「官者,百姓父母也,為官當遵循聖人之道,為百姓請命、愛民如子、清正廉明!」

  「老先生說的不錯!」陳行贊同的點了點頭。

  老者面露得意,只不過笑容並未持續很久,只聽陳行緩緩道:「不知老先生一路走來見過多少這樣的官員?」

  老者啞然,從醫多年,見識過太多不平事,官商勾結,欺男霸女之事。

  見老者不說話,陳行笑道:「看吧,老先生您自己也很清楚,其實很多事情追根溯源無非也就是人性二字!」

  「人性是最複雜的,善惡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惡人也會有善良的一面,善良之人也未嘗不會有小惡的一天,所以老先生你覺著我說得對嗎?」

  「一派胡言,儘是些歪理邪說!」

  老者一拂衣袖就要離去,不曾想陳行攔住了他的去路!

  老者氣呼呼道:「今日便是任你舌燦蓮花,老朽也不會認同你的說法!」

  陳行苦笑著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口罩遞了過去。

  「小子從未想過讓您認同我的觀點,正如我之前所言,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著自己的一套認知理論!小子只是想讓您戴上這枚口罩!」

  「口罩?」老者疑惑不定道:「便是你臉上之物?」

  「正是,此物在面對人瘟、風寒一類病症,能夠起到一定防護作用,隔絕部分細……病邪從口鼻處侵入!」

  「哦?此物當真如此神奇?」老者略帶懷疑問道。

  「只是能起到一定的防護作用,不代表能讓人不會生病!」

  「原來如此,多謝小友相贈!」

  老者接過口罩,有樣學樣的戴在面上,雖然呼吸略顯不暢,但並不影響。

  「不過,老朽還是要說,即便是你以此物相贈,老朽也不會認同你的觀念!有如此才能當用在正途之上,而非是走歪門邪道!」

  陳行啞然一笑,拱了拱手,目送老者走向流民!

  「吃力不討好,活該被罵!」

  秦若瀾眉眼彎如月牙,能看陳行挨罵,她比什麼都開心。

  「你懂個屁!」

  「陳~行~你又罵我?別人罵你,別拿我撒氣,有本事你罵回去啊!」秦若瀾忿忿道。

  「老先生能在這個時候趕來救濟流民,便是他打我罵我,這副口罩也是要送的!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你懂嗎?街溜子!」


  陳行說完頭也不回地朝著錦繡坊走去,隨後又猛然回頭道:「拿著我的藥方趕緊托你的關係送去太醫院讓他們熬藥,多耽誤一秒,就會多死一個人!」

  秦若瀾聞言不敢和陳行再多鬥嘴,孰重孰輕她尚能分辨得出!

  「去,將藥方送交太醫院!」遲疑了一會兒接著道:「先讓太醫院看看這藥方是否可行,倘若藥方有問題,那就先試著少熬一些,給部分豫州百姓試藥,一旦有問題,立刻停服,改換太醫院的藥方!」

  「喏!」

  ……

  「什麼人?膽敢擅闖魚鱗衛?速速退去!」

  軍營門口當值的士卒將陶牧攔下。

  「自己人,自己人!」吳桐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解釋道。

  「原來是吳軍校,敢問這位是……」

  吳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陶牧,此人一路上冷著張臉,也不多說半句話,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關鍵是走路還賊快,不知疲倦。

  陶牧也懶得廢話,直接掏出令牌道:「奉命辦事,違者斬!」

  兩名士卒見狀,立刻跪倒在地。

  「我就不進去了,你速度去取軍需!我在門口等你!」陶牧對著吳桐吩咐道。

  「喏!」

  ……

  「吳大哥,那人是什麼人啊?」有個魚鱗衛的兄弟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

  吳桐面露苦笑:「不是當哥哥的不說,實在是我也不知道,不過想來也是某個大人物的心腹之人!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兒就行,你去將今日不用當值的兄弟喊來一起幫忙!我去找參領大人匯報!」

  「好嘞,吳大哥!」

  ……

  「報,啟稟李參領,營帳外吳桐軍校求見!」

  營帳內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正眉頭緊鎖的半跪在案幾前仔細觀看著京都城內的布防圖!

  前幾日一整隊魚鱗衛集體巡夜未歸,一直到昨日才被人發現,這隻小隊竟被人集體抹了脖子,死在城外的亂葬崗中!

  聽說因為這事兒差點導致宮中某位大人物遇刺,若不是碰巧有人路過,救下主僕二人,自己這從四品的參領也就做到頭了。

  為此自己還被治了個失察的罪責,領了十軍棍以示懲戒,到現在屁股還疼著呢!

  這會兒李燦生一肚子氣都沒地方發泄,哪兒還有心思聽人匯報巡查城防的事兒,他滿腦子就想著怎麼抓著那幾個行兇的狗雜碎,然後將他們剁碎了餵狗!

  「沒看見老子正忙著呢!沒什麼要事,就不要來煩老子!」

  見匯報的士卒沒有動靜,李燦生抬頭怒道:「耳聾啦?沒聽見老子說的話嗎?」

  「李參領,吳軍校說……事關涼國公府!」

  李燦生心中一沉,涼國公府?陳老國公在邊關,涼國公府的老兵幾乎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作風,唯一的可能……莫不是陳小公爺出事兒了?嫩娘嘞,老子今年是犯太歲了?

  「快把吳軍校喊進來!」

  「喏!」

  吳桐大步流星進入營帳,扶刀行禮:「末將見過李參領!」


  「行了,咱哥倆就別客套了,趕緊說,可是陳小公爺出事兒了?」

  「不是,但此事確與陳小公爺有關!」

  李燦生心中懸著的大石算是放下了,只要不是陳小公爺出事兒就行。

  至於其他的嘛……一切好說!

  「怎麼回事?」

  吳桐隨即將事情說了一遍。

  李燦生搓著手來回踱步:「這事兒我做不了主,軍需之事,事關重大,況且不能單憑一個女子就隨意調撥魚鱗衛的軍需!所有軍需皆是記錄在冊,若是少了一兩件,還能以磨損為由遮掩過去,張口便是如此眾多軍需,我沒辦法,此事還需上報!」

  吳桐一聽急了:「李參領,人命關天,人瘟一事若是傳開了,莫說京都百姓,便是軍營中的兄弟們也可能會被傳染!上報兵部,一來一回會耽誤很多事,最重要的是,會死很多百姓」

  李燦生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吳桐怒道:「你以為老子不知道嗎?可陳小公爺要的是什麼?那可是軍需啊?若不奉詔,隨意調撥軍需,那是要掉腦袋的重罪!你吳桐長了幾個腦袋,敢替個沒有一官半職的女子傳話?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陳行他有個好爹,出了事兒,陳老國公自然能保得下他,可你呢?我呢?這京都的水有多深你不清楚嗎?當年若不是得罪人,以你的能力和軍功又怎麼會在魚鱗衛做個區區的從八品軍校?還沒長記性嗎?」

  吳桐沉默不語,當年他在邊疆也是正五品關口守御將領,這個官職是他屍山血海里蹚出來的。

  為了這個官職,當初可是半隻腿都邁進閻王殿了!

  要不是李燦生這個袍澤拼死帶人殺回來將他救走,恐怕早已投胎多年了!

  本以為被調回京都之後,官運應該是一路高歌猛進,至少也能混個從四品的參領。

  以後時間久了,憑資歷也能熬到正四品參將,可結果就因為路見不平打了一個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最後落得個被貶的下場。

  「吳桐啊,咱倆一個村的,又都是從玉瓊關死人堆里殺出來的,我能看著你吃虧嗎?老子當初要不是為了保你,現在怎麼說也是個正三品的統領了,算我求你,安安心心的在魚鱗衛待著,別再琢磨別的事兒了,等風頭過去些,兄弟我會把你拉上來的,你現在去和那個護衛說,想要軍需,沒問題,拿兵部的文書來!」

  「喏!」

  吳桐明白李燦生說的是實話,京都里的大人物幾句話就能決定小人物的生死。

  那名女子即便真是某個大人物的子女,可也不能因為幾句話就調撥軍營內的軍需,擅自調撥軍需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看著吳桐沉默不語地走出來,陶牧眉頭一皺。

  「軍需沒拿到?」

  「嗯,需要兵部文書!」

  「跟我進來!」

  陶牧面無表情,領著吳桐再次走向營帳。

  這一次再無人敢阻攔。

  因為陶牧拿出的不僅僅是天鷹衛的令牌,還有女帝的鳳令!

  「陛下口諭,著……你叫什麼來著?」

  李燦生冷汗直冒:「末將叫……李……」

  「算了不重要!」陶牧打斷李燦生的話道:「著魚鱗衛將帳篷等一應物資盡數交由吳桐帶回西門,另遣所有今日無需當值的魚鱗衛人員集合,聽從涼國公府陳行調配,處理人瘟一事,若有懈怠者,軍法處置!」


  「謹遵女帝詔令!」

  李燦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急忙吼道:「快去將帳篷、衣物等物資取出,交給吳桐,吹號,命令所有軍營中無需當值的士卒全部來校場集合!」

  「喏!」

  門外的護衛領命而去!

  沒多久便聽到一聲低沉的號角聲響起:嗚嗚~~

  ……

  「看什麼呢?」

  馬車內陳行被秦若瀾盯得有些不自在。

  「就是好奇,你這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反正沒裝你就對了!」

  「你……」

  秦若瀾氣不過道:「我很醜嗎?」

  陳行仔細看了看秦若瀾搖了搖頭:「不醜,準確來說還很漂亮!」

  「那你還說……」

  陳行豎起一根手指打斷秦若瀾的話道:「首先我要糾正你一點,並非你漂亮,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

  秦若瀾一想,好像是這麼個理!

  「其次,秦若瀾小姐,你可曾聽聞有本流傳在江湖上的絕世劍譜?」

  秦若瀾臉色一變,脫口而出:「什麼劍譜?叫什麼名字?很厲害嗎?」

  「絕情劍譜!」陳行面色凝重道。

  秦若瀾聞言神色大駭,光聽這劍譜的名字就知道不簡單,絕情劍譜!

  何為絕情?斷絕七情六慾,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人會有多可怕?

  「你不會是修煉了吧?」秦若瀾芳心微微一沉。

  陳行擺動了下手指,悵然若失道:「我不夠那個資格!」

  秦若瀾心下一松:「你確實不夠資格,習武可是要從小打好底子的!」

  「不,你錯了!」陳行正色道:「絕情劍法誰都可以修煉,也並非誰都可以修煉!」

  「嗯?為何?」

  「因為劍譜的第一頁寫著,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

  秦若瀾表情一呆,她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有這種口訣!

  「看來領悟絕情劍法之人應當是位男子,想來也是為情所傷的可憐人!」秦若瀾同情道。

  「不錯,因為劍譜第一頁便是先斬意中人!」

  秦若瀾恍然大悟:「難怪這本劍譜的口訣會是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

  看著秦若瀾若有所思的神情,陳行白了她一眼,口中輕吐兩字:「傻逼!」

  「傻逼是何意?」秦若瀾睜著大眼睛好奇道。

  「就是傻子、憨兒的意思!」

  「陳~行~你又罵我?」

  「這種鬼話你都信,不罵你罵誰!」

  「陳行,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是小公爺我就拿你沒辦法,等著,等祭天儀式的時候,我非得讓你跪著和我說話!」

  秦若瀾打定主意,等祭天儀式的時候,定要讓陳行知曉自己身為女帝的威嚴,看他還敢不敢像現在這般放肆!

  「哈?你說什麼?祭天?」陳行一愣:「好好的幹嘛祭天?」

  秦若瀾習以為常道:「天降大旱,豫州百姓遭難,定是觸怒上天,所以朝中有人進言,想讓女帝為百姓祈福,舉辦祭天儀式!平息上蒼怒氣!」

  陳行氣得不行,脫口而出道:「哪個傻逼提出來的?這朝廷是傻逼集中營嗎?就沒一個正常人?」

  秦若瀾一怔,隨口道:「禮部尚書,張成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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