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賊,你準備從何查起?」秦若瀾好奇道,雖說這小賊每次都能給自己帶來驚喜,可這查案卻與賑災獻策不同,不是光靠嘴說就行的,是要講證據的!
「關於這事兒,就需要委屈清雪了!」陳行沉吟片刻後道。
李清雪聞言連忙跪下:「只要能為父母與阿弟報仇,小公爺就是讓奴婢去死,奴婢也願意!」
「我的天,你這是幹什麼!」陳行連忙將李清雪扶起道:「死倒是不用,只是要受些苦而已!」
「奴婢不怕!」李清雪燦若星辰的眸子中透出一股堅毅之色!
「當真?」
「嗯!」
陳行原本柔和的面容突然變得猙獰,一揚手道:「賤婢,找死!」
「啪」的一聲脆響,李清雪雪白嬌嫩的臉頰上多出一個五指印!
在場眾人均是愣住了,似乎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秦若瀾率先回過神,站起身一把摟過李清雪怒氣沖沖道:「陳行,你瘋了?」
趙勤沒說話,只是眉頭微微緊鎖,不用說,也是對陳行這一舉動不滿。
可自己接到的命令只是保護陳行,其他的一概與自己無關!
李清雪捂著俏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陳行,這還是當初那位溫柔待人的小公爺嗎?
陳行神色冷峻道:「若是這點苦都吃不下,你爹娘的仇也就不用報了!」
「你什麼意思?」秦若瀾臉色陰沉道:「報仇與你打她何干?」
陳行衝著秦若瀾搖了搖頭道:「豎子不足與謀!」
秦若瀾胸口一陣起伏:「你今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非得讓陶牧打斷你的腿不可!」
「過來!」陳行冷著張臉衝著李清雪招了招手。
「不用理他!」秦若瀾將李清雪護在身後。
李清雪輕輕推開秦若瀾的玉手道:「多謝秦姑娘,奴婢認為小公爺先前之舉必是有他深意!」
李清雪緩過神冷靜思考,雖然她來涼國公府的時間不長,但也逐漸清楚府內每個人的身份,單以他們對待小公爺的態度而言,陳行絕不是個喜怒無常,殘忍暴虐之人!
至於具體是什麼樣的性子,只要看小伍哥與翠兒平日裡與小公爺相處的方式就知道,陳行應當是個平易近人,為人正直之人!
否則當日也不會仗義出手救了自己!
李清雪緩緩走到陳行身邊,只聽後者冷聲道:「來,坐我腿上!」
秦若瀾眼眉低垂:「陳行,你別太過分了,沒有你這樣作踐人的!」
李清雪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坐在了陳行的腿上。
秦若瀾見狀都快背過氣去了!
陳行環腰抱住李清雪柔軟的腰肢,手掌更是在其小腹上來回摩挲,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淫糜之舉,簡直是荒淫無度!
「你……」秦若瀾白如嫩蔥的玉手指著陳行,可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清雪則是被陳行撩撥的雙頰似要滴出血來!
「你們覺著我這樣如何?」陳行笑眯眯道。
「如何?你還有臉問?」秦若瀾義憤填膺道:「本以為你不過是個好吃懶做的紈絝子弟,沒想到,你竟如此喜怒無常,苛待下人,舉止荒淫,你妄為涼國公之子!」
「既然認識我的人都這麼認為了,看來此法的確可行!」陳行摸了摸下巴,微微點頭!
「你什麼意思?」秦若瀾一愣,似有不解。
「還疼嗎?」陳行溫柔地撫摸著李清雪的臉頰柔聲道。
「不疼了!」李清雪低頭道。
「別怪我,若是想替你爹娘和阿弟報仇,等到了山桑縣,這類的事情只會更多!」
「奴婢明白!」
見兩人如此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秦若瀾一肚子氣:「你到底什麼意思!」
「還用問?當然是打入敵人內部了!」陳行白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個傻子!
「你的意思是……」秦若瀾似是抓住了重點!
趙勤眼睛一亮:「小公爺是想與他們同流合污?」
陳行怪叫道:「什麼話,什麼叫同流合污?我那叫打入敵人內部!」
秦若瀾美眸微微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那群人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定然會懷疑與你!」
陳行不屑道:「就他們?不是我吹,小爺三分醉,演到他流淚!坑爹的永遠是兒子!」
「這是何意?」
「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記著,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只不過有些事情還需清雪配合!」
陳行神色尷尬,這話他是真不好意思說出口,可那些都是什麼人啊?淫才啊,哪個不是萬花叢中過的老手,論別的或許那些二世祖不行,但要說到賭骰子,玩女人,他們個頂個的牛逼,所以做戲自然是要做全套!
「咳咳,我扮演的是個喜怒無常,荒淫暴虐,嗜賭成性的涼國公小少爺!喜怒無常與嗜賭成性尚且好說,只是這……荒淫無度有些難辦!」
「為何?」秦若瀾疑惑道。
「你家荒淫無度的少爺,身邊的婢子還是個雛兒?」
李清雪臉色刷的羞紅,順勢將頭埋在陳行懷中,久久不願抬起!
秦若瀾張大嘴巴指著陳行道:「你……你……你是想?」
「不,我不想!」陳行故作正色地解釋道。
「那你還說!」秦若瀾擺明了不信!
「沒辦法,形勢所迫!」。
「你還要不要臉?」
「自然是要臉的!」
「要臉還提出這個法子?」
「都說了形勢所迫,愛信不信!」
「不信!」
「不信,你還問!」
趙勤對此倒是不覺著有什麼問題,畢竟以陳行的身份,身邊的婢女還是處子,本就不合常理,為此老國公沒少操心,甚至懷疑自家這個小兒子是不是有龍陽之癖!
其實陳世忠是冤枉陳行了,不是他不想,而是實在是下不去手,作為穿越而來的現代人,他深知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下手是什麼後果,三年起步,最高死刑!這是刻在DNA里的法律,由不得他忘記!
……
「夫君,飯好了,該吃飯了!」一位面容姣好卻身著粗布麻衣的婦人端著剛燒好的飯菜朝著裡屋喊道。
不遠處身著破舊長衫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公文,嘴裡一邊念叨著什麼一邊朝著飯桌走來。
「行了,趕緊吃吧,吃完再去看公文!」婦人輕輕將男子按在木凳上道:「不要太過操勞,山桑縣沒了你依舊日升月落,你若想做更多利民之事,先把自己身子骨養養好!」婦人白了一眼有些木愣的男子。
男子傻呵呵地應道:「夫人教訓的事是,教訓的是!」
婦人端起瓷碗盛上一碗熱湯遞給男子,男子傻笑著接過瓷碗就喝了起來。
「嗯,夫人廚藝越來越精湛了,都快趕上皇宮內御膳房的美食了!」男子一邊喝一邊讚不絕口。
「貧嘴,說得好似你喝過御膳房的羹湯一樣!」婦人害羞地剜了男子一眼。
「這不是誇你嘛!」男子一把抓住婦人的手心懷愧疚道:「只是苦了夫人你了!」
「沒什麼苦不苦的,夫君能在這個時候到山桑縣為官替朝廷分憂,為百姓謀福!亦是大德之事,能嫁與夫君,這是妾身的福分!」婦人十分自豪地說道。
「你一個富家女跟著我這麼個窮書生當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男子苦笑道。
「夫君休要胡說,怎得一年不如一年?」
「雲兒你前半生錦衣玉食,後半生跟著我謝子安粗布麻衣,這不是一年不如一年是什麼?為夫雖為縣令,可這家境卻是實打實的窮!若是被你家中的親戚知道你如今的窘境,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男子搖頭輕嘆。
「那又如何?我柳雲兒嫁你謝子安,圖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的官職與錢財,再說了好與不好我自知曉,何須她人嚼舌根!」柳雲兒不屑道。
「好好好,夫人說得對!」謝子安連連稱是。
「不過夫君,你之前所說山桑縣的帳簿對不上可是真的?」柳雲兒語氣略微擔憂。
「嗯,按理說,山桑縣存糧雖比不得豫州其他各縣,但也不至於只夠縣民吃半個月,為夫仔細比對了一番,若是按照帳簿上存糧來算,山桑縣糧倉里的存糧應當夠縣民吃三個月還有餘,可偏偏帳面上卻沒有任何問題,為夫總覺著這本帳簿哪裡不太對勁!當真是奇怪的緊!」謝子安放下手中碗筷捏了捏眉心。
「夫君,你說可會是有人在這帳簿上做了手腳?」柳雲兒神色凝重道:「若當真有人動了手腳,你我夫妻二人不精通算學自是看不出這帳簿中的蹊蹺,據云兒在家中商鋪所知,公帳不平,自是會有一本私帳!」
「哎,我雖為縣令,可這手底下無可用之人,為夫已上書豫州州牧,請州牧大人派下精通算學之人助我釐清山桑縣的帳簿!」謝子安提起公務瞬間和換了一個人似的,神情嚴肅一絲不苟!
「也只能這樣了,只求老天爺能可憐可憐這山桑縣的百姓!」
「山桑縣縣令謝子安何在?」
就在夫妻二人商討對策之時,木門外一道威嚴的聲音傳入院內!
「你們是何人?」謝子安一眼望去門外站著的幾人,心中不由得納悶問道。
「你便是山桑縣縣令謝子安?」
其中一個胖子眉頭輕挑,看著眼前這位皮膚黝黑的瘦弱男子,與其說他是一縣之令,倒不如說他像是個田間的農家漢子更為恰當。
「正是本官,不知幾位是何人,找本官有何貴幹?」
「看清楚了,這是海捕文書與州府腰牌,我等奉命緝拿貪墨山桑縣賑災糧案的犯人謝子安!」胖子左手伸向懷中掏出一枚金色腰牌,腰牌正中央寫著一個「豫」字,證明幾人確實是州府派來的官差無疑!
「貪墨賑災糧?」謝子安一聽胖子這話,先是一愣隨即臉色脹得通紅道:「胡說,我何時貪墨賑災糧?我謝子安行得正,坐得端,上對得起女帝,下無愧百姓,你等休要信口開河,污我清譽!」
可當謝子安接過胖子手中的海捕文書,僅是看了一眼,便氣得渾身發抖,柳雲兒連忙輕拍其背,為其舒氣!
其實童程心裡也很疑惑,他身為州府捕頭,從任職以來到升為捕頭這十多年期間,抓捕過的貪官污吏不說一百也有八十,大到州府的官員,小到一縣的縣令哪個不是細皮嫩肉,吃得腦滿腸肥的?如今眼前這個更像是農家漢子的瘦黑縣令,說他貪墨賑災錢糧,童程是打死也不信的,可是上面下了抓捕文書,自己也只能照章辦事!
「是與不是這需要謝大人你回豫州州府親自和大人解釋了!海捕文書既已過目,還請謝大人莫要為難我等!」
看著家徒四壁,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府邸,童程語氣不由得柔和了許多,接著一揮手對著後面的官差道:「將謝大人押解回州府!」
幾名衙役拿起枷鎖就要給謝子安戴上。
童程猶豫片刻道:「刑具不用上了!」
接著對謝子安道:「謝大人,這是下官職權範圍內,所能做到的最大讓步了,但等快到了州府,還是要給謝大人您戴上!」
謝子安點了點頭,也明白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對著柳雲兒道:「雲兒不用擔心,許是州府那邊誤會弄錯了,為夫去去便回,你在家中等候便是!」
柳雲兒倔強道:「不,我和你一起去!」
「嫂夫人,您還是在家等著吧!此去州府路途遙遠,您怕是吃不消的!」童程無奈地勸解道。
柳雲兒搖了搖頭,回到房內沒一會兒就背著個打了補丁的包袱走了出來!
童程見柳雲兒如此堅持也就不再勸解,對著眾人道:「走,回州府復命!」
一路上山桑縣僅存的百姓看著身穿官服的官差將謝子安帶走,紛紛上前詢問:「謝大人,這是怎麼了?可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謝子安笑道:「沒事兒的,鄉親們都回去吧!」
童程將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已經清楚這中間恐怕不只是誤會這麼簡單了。
然而在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有一雙眼睛從頭到尾都在注視著這一切,待謝子安等人出了城,隨即走進幽巷深處,從懷中掏出一隻信鴿,確定四下無人後,便將信鴿放飛,之後快步消失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