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下馬威

2024-08-17 10:25:21 作者: 一個江湖說書人
  「小公爺,到了!」謝子安翻身下馬,面露窘迫之色,指著面前這座已經不能被稱之為縣衙的建築道。

  「Are you kidding me?」陳行瞪大了眼睛,對著面露羞愧之色的謝子安發出了靈魂拷問。

  「呃……小公爺,此言這是何意?」謝子安不解地問道。

  「就是說,你是不是在拿我尋開心!」

  謝子安慌忙跪下解釋道:「下官怎敢欺瞞小公爺,實在是山桑縣縣庫空虛,無力修繕啊!再者說,下官上任之時便已是如此,若是小公爺不信,大可以親自進縣衙尋得帳簿,一查便知!」

  陳行神色尷尬,他不過是開個玩笑,沒想到謝子安還認真起來了。

  他自然是知道山桑縣的破敗與謝子安這位清官無關,否則又怎麼會被人追著砍!

  同時,陳行也不由得替山桑縣百姓惋惜,原本他們可以過得很好,兩任縣令皆是從善如流的清官,可結局卻令人唏噓不已!

  若不是自己剛巧路過,恐怕謝子安也會落得與李常山同樣的下場。

  也不知道是山桑縣沒福氣,還是這是李常山與謝子安的命!

  「行了,謝大人,我開個玩笑而已,不必當真,快快請起!」陳行連忙下馬將謝子安扶起道:「縣衙中的縣丞、縣尉、主簿、典史以及一眾衙役何在?」

  看著空無一人的縣衙,陳行眉頭都快擰成川字了!

  謝子安羞愧道:「不瞞小公爺,這些人早已投靠了山桑縣呂家,就連一眾衙役也都成了呂家的護院!」

  陳行表情古怪問道:「合著整個縣衙里的所有事情都是你一個人來操持?」

  「這倒也不是,他們平日裡也會處理些公務,只不過對下官的話陽奉陰違!更是對呂家之人所犯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謝子安猶豫著還是說了出來!

  「哦喲,我還真沒看出來,這呂家在山桑縣竟有如此大能耐,都能光明正大地架空一位縣令了!」陳行也是對呂家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

  「他呂家祖上可是有什麼免死金牌一類?」

  謝子安想了想,搖了搖頭。

  「如今可是有相熟之人在京都做官?」

  「也沒有!」

  陳行白了謝子安一眼:「那你怕他個錘子,一沒背景,二沒人脈的,不過就是個鄉間豪紳而已,還能翻了天不成?」

  謝子安哭喪著臉道:「可是下官手中無人可用啊!」

  「呃……」陳行語氣一滯,自己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自古民不與官斗,一般當地的鄉間豪紳或是世家大族基本上都不會做到這一步,畢竟縣令、縣令,一縣之令,它不僅僅是官職,更代表的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說白了縣令就是皇權在地方上的代理人,挑戰縣令等同於挑戰皇權。

  在封建王朝,這可是要夷三族,誅九族的下場!

  就在陳行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趙勤走了進來,對著陳行抱拳行禮道:「小公爺,下面的弟兄來報,說是去了醫館尋郎中,可不是推脫有事兒,就是閉門不見!」

  「看來這位呂老爺的手腕比我想像中的還要不簡單啊,對山桑縣的掌控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陳行似笑非笑,絲毫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小公爺,這可如何是好?童捕頭的傷勢拖不得!」謝子安神情焦急萬分。

  「我知道!」陳行輕捏著自己的下嘴唇,似乎在思考什麼!

  突然,陳行一拍大腿,懊惱地自責道:瑪德,我和他們講什麼規矩,老子確實現在不能殺他,但是不代表老子不能嚇唬他啊,再說了,他也不知道我敢不敢下死手,又不是燕雙鷹,他敢賭我的槍里沒有子彈嗎?在外面的身份是自己給的,老子既然選擇裝紈絝了,又怎麼會受這鳥氣,自然是得囂張跋扈些了!

  謝子安與趙勤不明所以的看著陳行略帶瘋癲的模樣,一時間懷疑,小公爺是不是被氣傻了!

  「走,帶人跟我去呂家,順道把虎皮……軍旗帶上,留一半的弟兄在府衙保護好清雪與謝大人的妻子!順便派人將醫館的郎中挨個抓到呂家來!」

  陳行冷笑道:「敢給我下馬威,也不看看老子背後站的是誰!小爺今天還真就要在太歲頭上動回土!」

  「喏!」

  趙勤領命立刻整理出一隊人馬殺氣騰騰地跟在陳行身後,朝著呂府奔去!

  ……

  「老爺!」

  「嗯,事情都辦好了?」

  「辦好了,下面傳來消息,說是有個當兵的一連找了好幾家醫館都沒人出診!」林管家恭順道。

  「呵呵,辦得不錯!」呂先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神色十分享受:「來了山桑縣這一畝三分地,任你是誰,都得按老爺我的規矩來辦事!」

  「老爺,老爺,不好了!」

  堂廳外驟然傳來一道慌張的驚呼聲,嚇得呂先沖手中的茶盞都打翻在地。

  呂先沖怒意橫生,剛想開口呵斥,只見來人連滾帶爬地跑進堂廳,上氣不接下氣道:「街……街……街角處來了支軍隊,正朝著府中而來。」

  呂先沖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去,將家中護院全部喊進院內,老夫倒要看看這是哪裡來的一尊大佛,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喏!」

  ……

  「小公爺,到了,就是這裡!」謝子安恨恨道。

  「哎哎哎,大膽,你們是何人,知道這是哪裡嗎?就敢往裡面闖!」

  門童狗仗人的勢模樣令陳行又好氣又好笑。

  「去,給他漲漲見識,不然還真以為他呂家是個什麼東西了!」陳行隨口吩咐道。

  趙勤聽到陳行的話,對著下面的一個弟兄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上去「啪啪」就是兩下左右開弓,門童的臉頰瞬間紅腫。

  「你…你們竟然敢打我!」

  門童捂著通紅的雙頰一臉不敢置信,自己都不記得有多久沒被人打過了。

  自從來到呂府當門童,誰見著自己不客客氣氣的,家中父母,兄弟姐妹對自己更是畢恭畢敬,滿足了他心底深處的虛榮心。

  「呵,打你?還敢殺你,信嗎?」適才動手的輕騎營弟兄面露不屑,長刀猛然出鞘架在了門童的脖子上!

  自己跟在老國公身邊什麼場面沒見過,一個小小的門童就敢出言威脅自己?

  長刀在側,門童頓時腿軟栽倒在地。


  「呸,什麼玩意兒!」輕騎營的弟兄,收刀入鞘,輕啐一口,轉身回到隊伍中去。

  「去,帶弟兄們把大門給我拆了,就當是禮尚往來了!」陳行淡淡道。

  「喏!」

  「將大門拆了!」

  趙勤怒喝一聲,幾名輕騎營的兄弟直接動手拆門,奈何紅木厚實沉重,幾番操作下來,雖然門沒被拆,但是也破損不堪,勉強也達到了陳行預想的效果。

  「行了,回來吧,沒想到這大門還挺厚實的!」陳行也不想幾人為難,連忙出聲道。

  趙勤瞪了一眼幾人,不滿道:「少爺發話了,還不回來,沒用的東西!」

  幾名輕騎營的弟兄也是一臉愧色的回到隊伍中去,頭也不敢抬!

  就在這時,院內響起一聲輕笑:「不知哪位貴客到訪?令我呂府蓬畢生……」

  到了嘴邊的「輝」字,硬生生被咽了回去,呂先沖臉色難看無比,像是死了親爹似的!

  哪個殺千刀的將自己家大門弄成這樣?一個府邸的大門就是這家主人的顏面,如此赤裸裸地打別人臉,換誰能受得了?

  「說啊,怎麼不接著說了?」陳行挑釁道。

  呂先沖強忍怒意,面露笑容:「不知閣下是哪家的公子!」

  陳行壓根不理他,雙手抱臂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呂先沖又道:「可是我呂家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得罪了公子?還請明示!」

  陳行依舊不言不語,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呂先沖打心底恨不得將這個小王八蛋給碎屍萬段。

  事不過三,既然不給面子,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想到這,呂先沖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語氣冰冷道:「在下呂家家主呂先沖,閣下究竟是何人?帶人打傷我呂府門童不說,還將我呂府大門毀壞至此,我呂家好歹也是能夠在豫州州府說得上話的世家,閣下莫不是當我呂家好欺負?」

  陳行聽到呂先沖的名字微微皺眉,而後者觀其似有忌憚,只當是被自己的言語嚇唬住了。

  呂先沖沒想到的是,陳行聽到他的名字第一反應是:你先沖?這名字起得是真他媽狗啊!讓別人先去送死,可不就是你先沖嘛,不僅人長得狗,取的名字也很狗!

  陳行緩過神,舒展眉頭道:「我這人呢,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人是我救回來的,自然是不會看著他死,所以呢,我不願意看見事情朝我不喜歡的方向發展!」

  呂先沖微微眯起眼,似是不解道:「閣下說話雲山霧罩的,老夫聽不明白,若是當真有事不妨直說便是,若是我呂家能幫得上忙,定然義不容辭!」

  瑪德,這老狐狸真會裝傻充愣!

  陳行在心裡將呂先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呂先沖是吧!」

  聽到一個少年人用如此老氣橫秋的語氣直呼自己的名諱,呂先沖不自覺地嘴角一抽!

  「這麼和你說吧,我這人不信巧合,一家兩家醫館尚且會可以藉口有事推脫,可每家醫館都推脫,你當本少爺與你一般是傻的嗎?」

  呂先沖見對方又是直呼自己名諱,又是正大光明地罵自己傻,加上大門被毀,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何況自己呢?


  自己又不是屬王八的,在這山桑縣也算是作威作福許多年,自然而然養出了一股高於旁人的氣勢!

  如今被人如此羞辱,呂先沖哪兒還坐得住?頓時勃然大怒:「小子,老夫忍你很久了,你可知這是哪裡?」

  「山桑縣,怎麼了?」陳行答道。

  「既然知道,你還敢如此放肆,年輕人,老夫勸你不要太氣盛!」

  陳行一時沒反應過來,試探地問道:「老傢伙,你剛剛說什麼?」

  呂先沖徹底忍不住了:「老夫叫你別太氣盛,否則,今日老夫保准你走不出山桑縣!」

  這聲怒吼,令身後一眾護院持刀紛紛來到呂先沖身後,僅是粗略看去光是大門附近就占滿了人,陳行尋思著怎麼也得有一二十號人,估摸著院子裡更多!

  陳行心中一喜,他媽的這不就來活了?專業對口啊!

  於是陳行清了清嗓子,隨手抽出一旁輕騎營弟兄的腰間佩刀,一指呂先沖,怒道:「老子看你是老糊塗了,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

  這句老糊塗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呂先沖雙目赤紅,理智也隨著老糊塗三個字煙消雲散。

  在這山桑縣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人敢指著鼻子罵自己了!

  「給老夫圍了他們,誰敢異動,就地格殺!」

  聽到呂先沖的話,身後院內早已摩拳擦掌的護衛們,頓時一窩蜂地沖向陳行等人。

  可是下一秒,令人膽戰心驚的一幕出現了,只聽趙勤沉著冷靜低吼道:「豎旗,殺敵!」

  這句話可把呂先沖嚇傻了,他本以為對方不過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外出遊歷,身邊這群穿著盔甲的也不過是些裝裝樣子的私軍。

  可豎旗在大商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眼前這是一支正規的大商軍隊,是真正經歷過戰爭洗禮的軍人,不是那些個濫竽充數,魚龍混雜的私軍可比的!

  就比如魚鱗衛,之所以不能稱之為軍,就是因為他們從未上過戰場,只是起到拱衛京都的作用,與其說拱衛京都,不如說威懾的作用更多些。

  畢竟任誰看著一群披甲的軍卒朝自己走來,說心裡不發怵,那是假的!

  只見一面黑底金邊,繡著深紅血字的「玄」字旗,自這支軍隊中豎起!

  大商只有一支軍隊是以「玄」字為旗幟,他們用屁股想也知道眼前這支軍隊是誰了!

  先前叫囂的眾人瞬間呆若木雞,就連呂先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能讓玄甲軍充當護衛,又如此囂張跋扈,如果這個時候還猜不出陳行的身份,他怕是白活這麼多年了!

  趙勤突然高舉右手喝道:「上弩!準備……」

  眼見對方似乎真的打算殺了自己,呂先沖慌忙衝著護院高呼:「都給老夫放下刀!」

  又急忙轉頭衝著陳行道:「誤會,誤會,小公爺,都是誤會!」

  「誤會?」陳行攔住準備發號施令的趙勤,皮笑肉不笑道:「好一個誤會,呂先沖,你不會以為單單就憑誤會兩個字,就想把這事兒一筆帶過吧?」

  呂先沖一聽這話,心中一喜,既然這位煞星能說出這話,證明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

  激動之下,一腳踹向一旁的護衛吼道:「還不滾進去,若是衝撞了小公爺,老夫活剮了你們!」

  護衛們早在看到「玄」字旗時,就喪失了鬥志,自己是護院沒錯,但幾斤幾兩還是拎得清的,欺負一般人也就算了,可這他媽是誰?是玄甲軍啊!

  西戎人有多彪悍不用多說,光是從邊關傳來的事跡就已經夠嚇人的了,可玄甲軍敢和西戎人捉對廝殺,可想而知玄甲軍是怎樣的存在!

  自己等人是什麼檔次?敢和玄甲軍起衝突?嫌命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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