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姝。」柯孫氏開口，語氣慈愛了許多，「我既答應幫你討回公道，你便不必著急。」
「請大舅母做主！」柯青姝說完，似乎不小心碰到傷腳，疼的吸了口冷氣。
柯孫氏的目光在柯青姝的腳上略過，神色多了幾分冷意，看向沈婉，「既然你否認，那便等一等，稍後自會有結果。」
沈婉忽的心頭一沉，想到了翠竹和臘梅。
嬤嬤把她們攔在外面，但是柯青姝身邊分明有下人伺候。
顯然，並不是下人不能進來，而是柯孫氏要審問她們。
「我的丫鬟就在外面。大舅母既然不信，可以把她們叫進來當面對質！」沈婉沉聲開口，雙眸直視柯孫氏，氣勢絲毫不讓。
「憑什麼讓她們進來，跟你串供嗎？」柯青姝認為沈婉已經慌了，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會承認，所以提前讓大舅母把你的下人攔在外面，好好審問一番，不怕她們不說實話！」
說到『好好審問』的時候，柯青姝咬著牙，透著狠意，就差沒有直說準備嚴刑拷打一番！
而沈婉擔心的就是這個。
柯孫氏感覺到沈婉突然間變化的氣勢，陡然眯起眼睛，深深的看了沈婉一眼，片刻後才道：「趙大夫人請坐。你難得來柯家，我讓人備下上好的茶水，請趙大夫人品嘗。至於下人的事，自有下人去做。」
隨即，有下人端著茶水上來。
沈婉神色間帶著冷意，並未坐下，回頭順勢看向門外，剛好能看見翠竹和臘梅。
只見她們站在那個冷麵嬤嬤對面，正在說著話，看上去一切如常。
「趙大夫人不必多想，我只是讓人稍加詢問，不會為難她們。」柯孫氏聲音雖然仍舊冷淡，但是並沒有柯青姝的那股狠勁兒。
沈婉看向柯孫氏，眸色清淡，「如此最好。」
話落，她才坐了下來。
柯孫氏揮手，下人立刻會意退下，出去的時候就要順手關門。
「天氣有些熱，門便開著吧。」柯孫氏吩咐道。
「是。」下人退去。
柯青姝皺眉。天氣根本不熱，大舅母開著門，這是讓沈婉能看見外面的那兩個賤丫鬟！
「大舅母，我給您扇扇風吧。」柯青姝起身，拿了把扇子來到柯孫氏身旁，一邊扇著，一邊有些撒嬌的說道：「我的腳也許是傷了許久未好的緣故，這會兒竟感覺有些涼，不如先把門關上吧。」
柯孫氏一眼就看穿了柯青姝的心思，嗔了一眼，不過還是點頭，「回頭再找個醫術高的郎中給你看一看腳傷。來人，將門關上吧。」
「是！」外面有人應聲，把門關上。
沈婉神情淡淡，沒再朝著門外看。
既然柯孫氏把話都已經說了，就不會對翠竹和臘梅怎麼樣。
片刻後。
冷麵嬤嬤進來稟報，「啟稟夫人，她們都說趙大夫人從未下毒。」
柯孫氏眯了眯眼，沒說話。
柯青姝頓時急了，「大舅母，她們都是沈婉的丫鬟，自然幫著沈婉說話！她們早就串通好了，當然不會承認！」
「大嫂，你我雖然不是一脈，但都是柯家人。青姝在康王府受了這種委屈，你不能坐視不理！外面那兩個丫鬟嘴硬，讓她們嘗一嘗柯家的厲害，她們自然什麼都說出來。」柯劉氏也立刻道。
說完，還恨恨的瞪向沈婉。
什麼青姝傾心趙霆宴，都是無稽之談！
青姝親口跟她說，趙霆宴腿疾未愈，能不能站起來還是未知，她對趙霆宴根本沒有非分之想！
沈婉竟然騙她！
柯孫氏微微皺眉，「柯家的厲害？二弟媳，我嫁入柯家幾十年，怎麼不知柯家的厲害是什麼？」
柯劉氏一滯，看出柯孫氏不滿，不敢再隨便說什麼。
眼珠一轉，繼續道：「那她苛待霆宴一年多！霆宴在大婚當日摔下馬，跟她也有脫不開的關係！她不來也就罷了，如今她來了柯家，我們難不成還要善待她？柯家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柯孫氏臉色一板，「無稽之談！你說這些可有證據？」
「大家都這麼說！就連上京城都傳遍了，根本不需要證據！」柯劉氏底氣十足。
這一回，柯青姝倒是沒開口。因為她在康王府這些日子裡，一次沈婉苛待趙霆宴都沒見過，所以傳言也未必可以盡信。
沈婉端起茶杯，淺淺抿了口茶，微微揚眉。
雖然她不懂茶，但在清風苑也喝過不少。
她不知道柯孫氏的茶叫什麼，但的確是好茶。
「多謝大舅母款待。若是無事，我就先回去了。」她放下茶杯，緩緩起身。
「不行！」柯青姝一聽，立刻停了扇子，朝著柯孫氏繼續撒嬌，「大舅母，我本不願把霆宴表哥扯進來，沒想到沈婉如此狡猾，我也沒別的辦法了。」
柯孫氏眼色一深，冷淡的看了沈婉一眼，問向柯青姝，「霆宴也知道此事？」
柯青姝委屈的點頭，「她給我下毒的時候，霆宴表哥也中毒昏迷。我等霆宴表哥醒來之後，才把這件事告訴他。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在我面前說話不必顧及。」柯孫氏道。
「只不過霆宴表哥不知為何，對沈婉十分信任，竟不信我的話。」柯青姝恰到好處的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繼續道：「霆宴表哥被折磨成了那個樣子，卻還對沈婉深信不疑，我也覺得奇怪。」
言外之意，沈婉對趙霆宴使了見不得人的手段。
柯孫氏的臉色陡然一沉，冷冷的看了沈婉一眼，隨後朝著外面吩咐道：「來人，去請大公子過來！」
柯青姝心下暗喜。
她把話已經提前說了。如果趙霆宴過來幫她，那就坐實了沈婉給她下毒的事。
如果趙霆宴是幫沈婉，那麼大舅母只會更相信是沈婉對趙霆宴使了手段。
無論結果如此，沈婉都輸定了！
柯劉氏也想到這一點，暗暗給了女兒一個讚許的眼神。
不虧是她的女兒！
沈婉把這母女二人的神情看在眼中，穩穩的坐了回去，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淡淡道：「大舅母，這茶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