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發黑的銀簪，眾人都面露驚色。
竟真的有毒！
柯長東就在邊上，眉頭緊皺的看向沈婉。
真如青姝所說，是沈婉下毒？
柯詩文立刻過來，拿過柯青姝手中的銀簪，仔細看了看，又聞了一下柯劉氏的酒杯，那一絲異樣的味道讓她皺眉。
她把酒杯拿到薛神醫面前，沉聲問道：「薛神醫，這裡面可有烏頭毒？」
薛神醫聞了聞，點頭，「正是烏頭毒，只不過……」
「沈婉！」柯詩文把簪子和酒杯用力砸在沈婉面前，寒聲質問，「證據擺在眼前，你還有何話說？」
在柯家都敢當眾投毒，在康王府還不知道對趙霆宴惡劣成什麼樣子！
沈婉看向柯詩文，對方眼底的冰冷和恨意之濃烈，已經不是給柯劉氏下毒那麼簡單，心頭便明了幾分。
「這兩樣東西都不是我的，我也從未碰過，為何四姨母偏偏認準了是我下毒？」沈婉淡聲反問道。
「不是你還能有誰？」柯詩文氣怒的脫口而出。
說完，她也意識到這麼說有些不妥，但又不想補救，於是隨口道：「我的意思是，只有你跟二嫂有矛盾，自然你的嫌疑最大。」
「四姨母說的沒錯！」柯青姝趁勢開口，語氣像是受盡了委屈，「你在康王府折磨我也就罷了，我母親不過找你辯幾句，想為我討個公道，你竟然就懷恨在心，趁著晚宴的機會下此毒手！你就這麼恨我母親，恨柯家人嗎？」
「不可胡言！不是沈婉下毒！」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趙霆宴微微皺眉，神色間帶著些微的冷意。
柯家眾人都有些意外。
中毒之人畢竟是趙霆宴的二舅母！
趙霆宴竟然不問青紅皂白，就直接護著沈婉？
柯青姝知道趙霆宴一定會幫沈婉，立刻反駁道：「霆宴表哥，我知道你護著她，在康王府的時候就是如此！就連她給你下毒，你也能忍耐！但是，她這次是給我母親下毒，就算你護著她也沒用，我一定要為我母親討個公道！」
一句話就表明，趙霆宴經常護著沈婉，所以這一次也還是包庇。
隨即，她朝著柯老爺子跪倒，「五爺爺，求您為母親做主！」
只要五爺爺開口，沈婉在劫難逃。
「你先起來。」柯老爺子開口，聲音不咸不淡，不疾不徐，帶著一種莫名的威壓，讓人遵從。
柯青姝緩緩起身，眼底帶著得意。
她這一次準備充分，就連趙霆宴都算了進去，一定能讓沈婉再無翻身之日！
柯老爺子說完，卻沒有責問沈婉，而是看向了薛神醫，問答：「可有性命之憂？」
薛神醫搖頭，「烏頭毒並非劇毒，只會讓人噁心嘔吐，昏迷不醒，只傷身，不致命。」
柯青姝忽然想到什麼，又朝著沈婉喝道：「你好毒的心思！知道下毒會被人查出來，所以不敢用劇毒，卻用了這種毒來折磨我母親，你簡直就是魔鬼！」
聽柯青姝左一句下毒，右一句魔鬼，沈婉皺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毒，當我跟你一樣傻嗎？」
柯青姝見沈婉竟敢罵她，更生氣了，「你……」
「都住口！」柯老爺子開口，偌大的房間內頓時鴉雀無聲，瞬間安靜。
「青姝，你既然認定是沈婉下毒，除了簪子和酒杯之外，還有其它證據嗎？」柯老爺子問道。
柯青姝躬身，「回五爺爺，我沒有其它證據。不過，沈婉匆忙之間下毒，一定會有所紕漏，留下證據。只要讓人搜一搜沁園，一定會有收穫。」
她已經讓人把剩下的烏頭毒藏到沁園，只等著讓人去搜。
柯老爺子點了點頭，沒有下令去搜，而是不著痕跡的朝著一旁的下人使了個顏色。
那下人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沈婉看見了這些動作，表情依舊如常。
「沈婉，」柯老爺子再次開口，聲音跟問柯青姝一樣平和，但卻是直呼其名，「你說不是你下毒，有什麼辦法能證明？」
趙霆宴眸色一深，就要開口，被柯孫氏攔了下來，輕輕搖頭，用極低的聲音道：「你外祖父身子不好，不要氣他。」
沈婉聞言，忽然笑了，嘴角的笑容被夜色包裹，仿佛帶著幾分嘲諷。
沒下毒卻還要證明，就好像拿銀子買東西卻沒拿到，人家偏要你證明一樣。
「柯老爺子要我自證沒有給二舅母下毒？」她開口反問。
外祖父是趙霆宴的，不是她的。
這個稱呼一出，周圍人全都沉了臉色。
柯老爺子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自證一次。」沈婉冷冷一笑，隨即收斂笑容，伸手把酒杯拿了起來。
所有柯家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沈婉的手上。
「烏頭毒是軍中常用的毒，但也僅限於軍中使用，市面上並不常見。葛將軍，我說的對嗎？」沈婉說完，看向葛勝君。
葛勝君眸光微動，深深的凝視著沈婉，然後點頭，「的確如此。軍中對烏頭毒管理很嚴，沒人敢偷拿出去賣。不過也有一些大的藥鋪在售賣烏頭毒，購買之人都會被記錄在案。」
說話的同時，她目光微深。怎麼感覺沈婉似乎很了解烏頭毒？
「所以……」沈婉跟著開口，「只要調查一下嘉州城和上京城藥鋪中，究竟是誰購買了烏頭毒，就能查到線索。」
柯青姝聞言，身子明顯一緊，辯駁道：「你既然下毒，自然做好了準備，這根本查不到你頭上。」
沈婉冷冷勾唇，看向柯青姝，「你既然篤定是我下毒，我自始至終沒碰過二舅母的酒杯，是如何下毒的？」
「你很擅長下毒，我母親剛剛距離你那麼近，你抖一抖手指就能把毒粉抖落到我母親的酒杯中。」柯青姝流利反擊。
沈婉唇角那麼嘲諷的笑意再次出現，「你是說，我把毒粉抖落到二舅母的酒杯之中，緊接著二舅母把酒一飲而盡，就中了毒？」
「果然是你下毒！你自己都承認了！」柯青姝立刻轉向柯老爺子，「還請五爺爺為我母親做主！」
柯老爺子老眸深沉，探究的看向沈婉，卻沒說話。
沈婉沒理會柯青姝，繼續道：「烏頭毒有一個特點，想要溶於酒水之中需要稍加攪拌。如柯小姐所說，我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柯青姝想起什麼，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