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娥看著沾了馮平鮮血的和離書，沒有伸手去接，「詩蘭。」
詩蘭上前，把和離書接過，仔細的放好。
馮平立刻回到趙霆宴跟前，深深弓著腰，「王爺，下官已經和下官的妻子簽下了和離書。」
「她已經不是你的妻子。」趙霆宴聲音微沉。
馮平硬是把腰彎的更深，口中道：「下官失言，下官失言，她是沈大小姐！」
趙霆宴不語，溫和的目光看向沈婉。
沈婉在馮府一刻也不想多待，眸光掃過卑躬屈膝的馮平，還有害人不淺的馮老夫人，透著濃烈的寒意。
就是這兩個人，不僅把沈娥騙的徹底，更是險些要了沈娥的性命！
「婉兒。」沈娥感受到沈婉身上的冷意，微微搖了搖頭，「康王是新科狀元，你如今也是王妃，他們不值得你出手，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
見沈娥表情鎮定，沈婉知道沈娥說的都是真的，點頭道：「好，全聽大姐的。」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種事能由沈娥出手，再好不過。
「大姐，我送你回沈府吧，你還有東西要收拾嗎？」她問道。
沈娥微微搖頭，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指了指詩蘭手上的包裹，「都已經拿上了。你不用送我，我在外面已經安排好了落腳之處。今日，我還要處理一些瑣事，就不帶你去了。過一陣子，我再請你和康王過去小坐。」
沈婉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她猜測沈娥和離之後不會回沈家，只是沒想到沈娥的動作這麼快，連落腳之處都已經找好了。
「好，那我就等大姐的消息了。」她笑了笑，挽著沈娥的手臂，一同離開了馮府。
馮平全程卑躬屈膝的跟著，生怕趙霆宴把他做過的醜事宣揚出去。
趙霆宴可是能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只要說他一句不是，他怕是要滿門抄斬。
在馮府門前，沈婉跟沈娥告別，上了馬車離去。
沈娥也走了。
馮平這會兒才敢直起腰板，皺著眉不停的嘆氣。
他只不過是想留下沈娥，重新過回之前的日子，怎麼就這麼難呢？就連趙霆宴都要來橫插一手！
現在不僅丟了沈娥，還得罪了沈家，簡直虧死了！
「平兒。」馮老夫人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被沈娥當場揭穿那些事，她嚇的不輕。
「母親，您怎麼出來了，快進去休息。」馮平擺手，就要叫下人過來。
馮老夫人一把攔住，「聶雨晴被抓走，沈娥也走了，你儘快把應玉鳳和孩子們接回來吧！應玉鳳身份卑微，留在你身邊做個嬤嬤，再把孩子寫上族譜。等你娶了正妻，再過繼過去。」
馮平一愣，但細想一下，應玉鳳的身份的確配不上他的正妻之位，便點頭道：「知道了，我過幾日再把他們帶回來。」
「明天……不，今日就去！越快越好！我還要抱孫子！」馮老夫人催道。
馮平不敢違抗，只能點頭應下。
這時，有下人來報，說沈娥走的時候，把嫁妝里舖面的房契地契，還有銀票，就連散碎的銀子也全都拿走了，一個銅板都沒剩下。
如今的馮府幾乎成了一個空殼子，帳上剩下的銀子甚至連十天都支撐不了。
「什麼？」馮平大驚！
他的俸祿也要半個月之後才能發下來！
馮老夫人氣的大罵，「這個沒良心的賤婦！馮家養了她幾年，她卻如此絕情！這種惡毒的賤婦，不會有人要的！」
正罵著，馮老夫人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過去了。
馮平連忙讓人扶著馮老夫人進去，又讓人去請郎中。
整個馮府亂成了一鍋粥。
……
回康王府的馬車上。
沈婉想著沈娥的事情解決了，感覺也輕鬆了不少。
「你說，我大姐會用什麼辦法懲治馮家？」她心裡想著，不知怎麼就直接問了出來。
話已出口，她才反應過來。
不過想一想也沒什麼，就當做在和趙霆宴閒聊。
「你想知道？」趙霆宴眸光微動，反問道。
沈婉想起來，趙霆宴消息靈通，怕是真知道沈娥的計劃，當即點頭，「我大姐已經跟馮平和離，但說無妨……等等！」
她忽然記起來，她也是要跟趙霆宴和離的，而且已經說了，只是趙霆宴還沒回答她而已。
「我之前跟你說要和……」她直接問道。
相比較沈娥的計劃，她的事更要緊。
趙霆宴神色一緊，脫口而出道：「你大姐的落腳之處並不在上京城內，而是在城外的一座山上。」
「山上？」沈婉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眼裡的驚訝反而更濃，「大姐她要出家？」
不等趙霆宴回答，她急的直接叫停馬車，「追上我大姐的馬車！」
她必須攔住沈娥！
只是和離而已，一輩子那麼長，為什麼想不開要出家？
見沈婉著急，趙霆宴開口解釋道：「你先別急，她不是要出家，她去的是一座道觀。」
「道觀？」沈婉這會兒冷靜下來，回憶了一下，沈娥的確不是要出家的樣子。
「那座道觀很大，但香火不旺。道觀的道長為了延續香火，便想出了將院落向外租賃的辦法，據說已經持續了幾十年。沈大小姐只是定了一個月的租期，想來是去那裡靜靜心。」趙霆宴解釋的十分清楚。
沈婉聽完，心裡還覺得怪怪的，但也沒再說什麼，反正日後她也打算帶著沈家人離開上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書中男女主都已經死了，沒什麼不可能發生，遠離上京城更為穩妥。
不過，茲事體大，她還要仔細想一想才行。
隨即，她就沉默了下去，沒再說話。
趙霆宴見狀，挑起帘子看向外面，若有所思。
……
當晚。
趙霆宴邀請沈婉共進晚膳，席間還喝了酒。
沈婉見趙霆宴心情不錯，再次提出和離的事。
「除了和離，還有其它可選嗎？」趙霆宴直視著沈婉，雙眸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越發明亮。也許是因為酒意，還染上了一層讓人看不清的迷濛。
對上那雙眸子，沈婉感覺心口一緊，目光深陷，好像移不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