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006?艾米·杜·布克·德·里維里小姐將會是後媽(上)
家裡忠心的老僕人去買回來的資料,米哈伊爾·索洛維約夫都在仔細的閱讀,至少他不是那些浪蕩子弟,雖然家世也還算好,不過像是庫拉金家的壞種和窩囊廢們要幹的事情,他是不喜歡,雖然他個人和伊波利特的交情還算不錯,知道這個人也不過是懦弱一些,但是對於伊波利特的兄弟阿納托利印象就極差。
埋頭於各種軍事、地理和歷史書籍,在桌上擺著地圖,總是用鵝毛筆在上面划來划去,要是有鉛筆的話更好,不過這會兒的鉛筆,還都是石墨棒的形態。
「謝爾蓋大叔,我記得你的木匠手藝不錯的。」
「是啊,少爺,您有什麼吩咐麼?」
至少家裡的僕人們,都還願意被這位少爺使喚,他很少提出來無理的要求,也不對下人們用鞭子,進入軍隊之前還只是比較和善的小孩子,現在甚至更親切一些,完全沒有將來要當老爺的架子。
「我想,給這個該死的石墨棒,外面加上個套子,我想對於木匠來說,應該能做到吧?」
「少爺,如果只是給您專用的,老頭我的手藝還真沒問題。」
「要是多做一些呢?」
「那就難了,又不是誰都有老頭我這樣的手藝,您需要更多的能做細活的木匠。」
對於鉛筆,有一個小問題,米哈伊爾注意過,就是英國出產的石墨棒和歐洲大陸出產的石墨棒,其強度就是兩個概念,這當中可能有原材料的問題,英國原產的質量更好,他自己用的也是這種,至於給石墨棒的外面加上個木製的「套子」,雖然這很「別里科夫」,但是在義大利是兩百多年前就有人開始這麼幹了,而英國出口的那些逐步也開始使用雪松木,法國人甚至就在1795年由尼古拉斯-雅克·孔特完成了現代意義鉛筆的發明,米哈伊爾在這個時候這樣想,顯然有點過時了,甚至他本人還使用的是英國進口的沒有「套子」的石墨棒,俄國本身的手藝是落後的。
他馬上要嫁過來的後媽,就是個法國人,雖然來自西印度群島,總歸在法國有親戚吧?
索洛維約夫是不知道,他這個後媽有很多親戚,而且她本人正在和他父親一起來到彼得堡的路上,他們的婚禮就要在這裡舉行。
反正,在俄國作為長子,天然的享有第一位的繼承權,只要遺囑和繼承法不改變,都是這樣的,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是軍官,就在到達彼得堡以後就是索洛維約夫男爵中尉了,雖然在18世紀末的軍隊裡這是典型的裙帶關係,但是也意味著十幾歲的小中尉不遇到疾病和意外,或者在戰場上被打死了,他的前程還是遠大的,將來在繼續晉升以後,可以選擇是當外交官、公務員還是繼續當軍官。
他不擔心自己的財產問題,甚至覺得兄弟姐妹多一些也沒什麼,這是個沒有限制只要有條件一直可以大建下去的時代,當然產婦的整個階段還是非常危險的,這也跟極差的醫療條件有很大的關係,至少索洛維約夫來到彼得堡以後,在自家位於洗衣巷4號的宅邸里,是非常注意衛生的。
對於這點,僕人們也是認同的,畢竟誰都是喜歡乾淨的,就是這個做法頗有點基輔羅斯接受東正教時候的做法,少爺會強制他們去洗澡,所有人都要保持乾淨,要洗熱水澡還要保持家裡的乾淨整潔,定期清掃倒是僕人們日常都要乾的,甚至引來了洗衣巷1號主人舒瓦洛夫伯爵家法國管家的嘲笑。
「少爺,對那個法國佬該怎麼辦?」
「不要去管他,我們管好自己就行,謝爾蓋大叔,這裡是『洗衣巷』,要是不乾淨的話,那就是對不起這條大街的名字!」
「可是,少爺,您也該洗洗手,還有這手套,上面全都是黑色的,您看看」
說起來,石墨棒最大的壞處就是這個,所以米哈伊爾男爵還需要去洗手,而他的父親來信說,到了洗衣巷4號以後,一面是要參加彼得堡上流社會的沙龍,一面又要向這些人介紹一下他們一家。
索洛維約夫男爵一家,門第確實也不高,能量也不夠大,但是跟老爺們還算熟絡,只是謝爾蓋·索洛維約夫要娶一個法國女人,而且只比他兒子大5歲,對於一個年輕的妻子,自然是要從很多地方找補回來。
米哈伊爾可以感覺到,目前家裡年入是43210盧布,而支出的話大體相同,如果不是家底還有一些,怕是很快就要完蛋,更何況那些法國娘們,哪怕是被巴巴裏海盜抓走過吃過苦頭的,真要嫁人,怕是開銷也少不了的。
他得給一家人找一些賺錢的路數,不能僅僅是現在這個樣子,在索洛維約夫本尊的記憶里,他的母親,一位波羅的海德意志人,也一樣花錢大手大腳,這幾年老男爵掙錢的能力不如過去了,要是來個比德國娘們更能花錢的法國娘們,他的腰包可有的受了。
所以,他想到了鉛筆,現在這個東西只有英國和普魯士有量產的能力,而法國不過是剛剛點起來了科技樹,只是思路上,顯然他考慮的也不光是用來寫字和地圖上那些東西。
彼得堡有這麼多貴婦人,她們肯定需要化妝的,從幾歲的小女孩到八十多歲老太太,誰都免不了用這些東西,而合適的雪松或者一些別的木材包裹的眉筆芯和眼線筆芯,這樣做出來的眉筆和眼線筆,肯定還是有些用途的。
掙貴婦人的錢跟剝削勞動人民相比,毫無負罪感,甚至跟法國那些價格虛高的「時尚」相比,還可以價格做的親民一些,做出來精美的包裝,他的腦子活泛,已經想好了,甚至打算跟自己的長官德米特里·沃爾康斯基公爵提出來,公爵人還不錯,一直都對他進行指導,他這一家和尼古拉·沃爾康斯基公爵那一家,在貴族圈子當中是難得的忠厚人家。
這樣說的原因,從大莫斯卡亞大街33號即將舉辦的沙龍就可以看出來。
「您確認這沒有問題麼?不光是邀請我父親,還有我?」
「Oui, monsieur, votre père, le baron Sergue Solovyov, et vous, le baron Mikhal Solovyov.」
這個薩爾特科夫親王家法國僕人的說法,就是典型的廢話文學,他明明會俄語,卻聽說了索洛維約夫家的長子是個「馬夫」,因此特意還用法語來說話,只是跟一年前相比,因為在沃爾康斯基公爵家裡一直都在學習,就是這個僕人真的用長難句來說話,米哈伊爾也能夠應付。
「Merci, mon père arriveraà Pétersbourg dans quelques jours et je transmettrai l'invitationà Son Altesse Royale.」(謝謝,我父親幾天以後就會到達彼得堡,我會轉達親王殿下的邀請。)
反正到了俄羅斯,先要裝作不會說俄語的樣子,對付這種法國人,就要先裝作自己是個馬夫,現在就要給他來那麼一下子。
而邀請函的發出者,是尼古拉·薩爾特科夫親王殿下,這位親王在葉卡捷琳娜二世時期就很得勢,而且還是少數能夠讓當時還是皇太子的保羅沙皇接受的他老媽身邊的寵臣,能讓保羅這個彼得三世2號機對他沒什麼意見,肯定是俄國宮廷傳統戲碼的討好君主的那一套起了作用。
至於他還擔任其他的重要職務,就是為亞歷山大大公和康斯坦丁大公的監護人,這樣一位尊貴的朝臣,參加過的戰爭不過是七年戰爭和俄土戰爭當中的一些戰役,而且在魯緬采夫手下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也不過是一個上校或者指揮一個旅的將軍,從1770年以後他就跟軍隊絕緣了,而正是這樣一個人,在1796年成為了俄羅斯帝國陸軍元帥。
這是保羅沙皇繼位以後為了表示尊重而晉升的第一位陸軍元帥,雖然尊貴,但是他的做法,將來會有人知道的。
這次邀請的人物之多,如果僅僅是大莫斯卡亞大街33號本身,可能還裝不下這些客人和他們的車輛,不過因為邀請的人物都在彼得堡,甚至從洗衣巷4號,以及海軍部以外的地方過來,也並不是很遠,這樣甚至有時候都不需要馬車,只需要一些僕人和伴當就好了。
在收到請柬以後的第二天,謝爾蓋·索洛維約夫男爵就偕他的未婚妻來到了洗衣巷4號,如果說這樣一位女士是米哈伊爾的姐姐,可能他還會接受,看上去年輕、活潑還帶著一點少女的可愛,哪怕是被巴巴裏海盜差點賣給帕夏這種磨難也沒有削減她多少活力,可是要作為「後媽」.多少有點難以接受。
「Cher, voici mon fils Mikhail, Misha, voici ma fiancée Aimée du Buc de Rivery.」(親愛的,這是我兒子米海爾,米沙,這是我未婚妻艾米·杜·布克·德·里維里。)
「Bonjour, chère dame, bienvenueà la Maison Solovyov.」(您好,尊敬的女士,歡迎來到索洛維約夫之家)
這樣就介紹過了,而這位女士似乎也並不覺得尷尬,她之前已經知道了,未來的丈夫有一個在陸軍服役的兒子,還有個幼小的女兒,而米哈伊爾也可以看到,他的妹妹尤莉亞還是黏著這個後媽的,一直都抱著德·里維里小姐的胳膊。
「Sergei Osipovich, Son Altesse le Prince, nous a envoyé une invitationà visiter son salon dans quelques jours.」(謝爾蓋·奧西波維奇,親王殿下送來了請柬,邀請我們參加他家幾天以後的沙龍。)
似乎老男爵並不驚訝於兒子突然之間法語有了進步,給沃爾康斯基公爵當副官,怎麼說也要有些長進,他大概就是這樣想的。
「Ensuite, nous allons assisterà ce salon. Je ne m'attendais pasà ce que Son Altesse le Prince pense encoreà nous. C'est un ministre en qui Sa Majesté le Tsar a beaucoup de confiance, et il est vraiment prévenant.」(那麼我們就要去參加這個沙龍,這沒想到親王殿下還能夠想到我們,他是沙皇陛下非常信任的大臣,做的真是周到。)
如果他看到那位法國僕人的做法,不知道會不會把這話收起來。
現在謝爾蓋·索洛維約夫這一家,算是重組完畢,而老男爵以前給格魯謝茨基將軍當過副官,其實他跟這一個圈子還關係匪淺,大概其中的內容是這樣的:
退役軍官謝爾蓋·索洛維約夫少校,他過去是格魯謝茨基中將的副官,中將是總司令瓦西里·米哈伊洛維奇·多爾戈魯科夫-克里姆斯基親王的女婿,這位總司令的長女葉夫多基婭·瓦西里耶夫娜是他的夫人;
總司令的兒子瓦西里·瓦西里耶維奇親王中將,前不久被保羅沙皇流放,但是走到半路上很快又會返回,這一家人跟薩爾特科夫親王家關係比較緊密,他的妻子葉卡捷琳娜·費多羅夫娜,身份上就比較尷尬,是費奧多爾·謝爾蓋耶維奇·巴里亞廷斯基親王元帥的獨生女,這位元帥在當年奧爾洛夫兄弟發給葉卡捷琳娜二世的報告當中,是和被軟禁的彼得三世發生衝突並且親手終結了彼得三世的那個人,這一身份只會帶來壞處,也就是薩爾特科夫親王也是多爾戈魯科夫家的女婿,在他夫人的影響下求情,才免於瓦西里·多爾戈魯科夫一家遭更大的罪;
而中將的妹妹普拉斯科維婭·瓦西里耶夫娜,嫁給了瓦倫丁·普拉東諾維奇·穆辛-普希金伯爵,這位女士在1793年讓自己的兒子娶了蘇格蘭布魯斯伯爵的女兒,也是她的外甥女,至於之後發生的事情,就非常的令人不齒。
至少莫斯科的貴族別祖霍夫伯爵看到了這種情況,立馬就給保羅皇上上了一道奏章,希望將來能夠讓自己有血緣的兒子繼承他的地位,但是還需要保密,保羅沙皇看到別祖霍夫伯爵的身體還算康健,便沒有著急批准,但也口頭答應了下來,要把他正在外國學習的兒子彼埃爾立為繼承人——4萬名農奴和大量的莊園,以及各種財產,僅僅南方的莊園一年進項就有四十到五十萬盧布,總之,這樣吃絕戶的行為,在俄國貴族這种放盪的生活環境下,也不太認可的,正常的做法在和富有的女繼承人結婚以後,應該協助她打理這些財產,直接就這樣一年花掉的數目為幾十萬盧布,還變賣了一些財產,再富有的家庭也承受不起.
至少瓦西里·多爾戈魯科夫親王中將,對自己的妹妹這樣做,其實也並不滿意,甚至對外甥也說了要節約一些,至少要懂得怎樣經營,對於舅舅講的,外甥多少還能聽進去一些,但可能也引起了伯爵夫人的不滿。
這些,米哈伊爾自己側面了解了一些,沃爾康斯基公爵也批評這種事情,他父親謝爾蓋來了又強調了一次,這還僅僅提到的是跟他家有關係的一些家族,其他人的情況並沒有說明。
看來,這彼得堡和莫斯科,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能住的好地方,但是回到老家梁贊也不大可能,沒有半途而廢的,更何況他現在也在琢磨,要怎麼找地方搞錢,還有就是將來能夠混個晉升,德米特里·沃爾康斯基公爵看他有些機靈,也總是覺得是個值得培養的副官,還是有前途的。
更何況,人在彼得堡,還是要找到一條大腿抱,這點是沒有錯的,當然這不是打籃球,應該沒辦法組合出來一個「三巨頭」。
本章有彩蛋,猜一猜索洛維約夫的後媽是什麼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