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來到1797年冬天的彼得堡
洗衣巷4號的索洛維約夫家並不大，也是索洛維約夫四兄弟發跡的時候那些房產，變賣的只剩下這一座，過去他們都散居在緬希科夫親王家的周圍，而且彼得堡的市區規劃，過去還都是雜亂的建築比較多，不像是現在這樣進行了規劃。
就是這處宅邸，其實也在1736年的大火和1737年的大火當中，都躲過一劫，被認為是塊好地，才沒給賣掉的。
畢竟信東正教，太虔誠了也就成了迷信，不過東正教跟天主教和新教相比，怎麼說表現還好一點，從神甫到大牧首那些破事並不是太多，他們的愛好跟懂王倒是有點像。
話說回來，其實洗衣巷這條街不太容易遭殃的原因是，周圍用水的地方比較多，又在喀山島上，所以才一直沒事兒。
因為在舒瓦洛夫伯爵和尤蘇波夫親王的宅邸後面，這地方也不太顯眼，倒是個很適合小貴族居住的小院落。雖然幾次舒瓦洛夫伯爵都來信想要把這裡給買下來，擴大一下他家的院落，然而老男爵選擇了拒絕。
現在索洛維約夫因為在彼得堡生活，這裡日常是有人的，而且還提前給生了火，還在注意通風。
據老爹聲稱，他要帶著妹妹和後媽從莫斯科到這裡來過冬，原因是今年羅斯托夫伯爵家沒有生火，他們家都回鄉下的莊園裡住去了，也不好寄宿在別的貴族家裡，倒是想來看看兒子。
也正好來看看兒子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因為在皇上面前露了臉，這老爹是很為兒子驕傲的，他們家上次在皇上面前露臉，那還是差點被彼得大帝噶了腦袋的危險活計，也就是緬希科夫親王的面子大，才僥倖留一條命。
這事兒別提讓老男爵有多光榮了，他打仗的時候跟在格魯謝茨基將軍身邊，給打瘸了一條腿才換來一枚勳章，兒子是靠了動腦子在皇上面前露臉的，而且以後所有的新造「1797型獵兵來復槍」都被稱為「索洛維約夫步槍」，這事兒放中國也是祖墳冒青煙的事情。
至於他這麼急要來彼得堡，也是在這邊的話，給媳婦找醫生也比較方便。同時他也考慮到，兒子在和幾位年輕的貴人正在做生意，這還是需要有人來幫忙的，這老爹別的本領不太行，搞經營和幫貴人打理財產，都還是很有本事的。
他要過來這事兒，其實索洛維約夫也歡迎，只是老爹一來了，雖然家裡帶來的人不多，那可是相當熱鬧。
至於他們什麼時候來，信裡面說的也很清楚，原計劃是後天過來，但是因為行程變化呃，這要再快一天的。
那這封信的意思，就是明天就要到了。
這老爹，真的是不給人省心，要是慢一點反而不是啥事兒，他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也就來得及指揮家裡的僕人來打掃一下。
甚至索洛維約夫自己都上手了，把那間一直空著的主臥室都給打掃出來，本身他也要求謝爾蓋大叔一家在他不在的時候按時清掃，一直忙到了晚上，這才把房間都給空出來。
第二天早上，老男爵的馬車就來到了莫伊卡河堤，只不過他們家這個位置，在小巷裡面，對馬車的操作都有點技術上的要求，甚至是進了院子才能給停下來，要不然有人在這小巷趕路都能給堵上。
而下車的時候，索洛維約夫就看著妹妹尤莉亞直接跳了下來，還是那樣精力充沛，至於索洛維約娃夫人，就是德·里維里小姐，她還能不大藉助僕人的攙扶直接下來，看樣子身體狀態也不錯。
「米沙，讓我們來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不錯，能在彼得堡皇上的新軍團里當軍官，這就很讓爸爸驕傲了。」
「可這還只是開始，日後的路還長著呢，彼得堡跟梁贊的鄉下不一樣，我們在那邊也比不過本地的一些老爺，您願意從家裡過來，就能幫我的大忙了。」
「是啊，我是閒人一個，在鄉下住著，就要生鏽了。」
「爸爸，你又不是鐵皮人！」
尤莉亞回頭就補了一句，這丫頭也是牙尖齒利，到彼得堡來說，對她還是個挺新鮮的事情，還嚷嚷著要找「卡佳」去玩。
這點就是有點沒規矩了，畢竟多爾戈魯科夫家的門第在那裡擺著，不過入冬的時候，彼得堡城內的活動也真的不少，有很多演出和舞會，當然小孩一般是不帶去舞會的，正式進入社交場合之前，這種場合上哪一家出現的都比較少，除非在一些沙龍和宴會當中是可以帶家眷前往的。
而瓦西里·瓦西里耶維奇，他最近附近的莊園裡，也並不在城內，真的要找也找不到。
而走到莫伊卡河堤這邊，也有人在兜售今年新演出和各種活動的宣傳單，因為冰面還沒上凍，冰上表演肯定是沒有的，其實要說起來，在彼得堡這裡，要是搞冰上演出，肯定是沒有在莫斯科或者某個比較寒冷的地方那樣方便，這個會場因為氣候的關係，也要晚一點才能完成。
最早的表演項目，就是涅瓦大街17號的主人去年舉辦過一次的「真人西洋棋」表演，這次的場地在戰神廣場，還沒有那麼冷的時候，倒是弄起來也比較方便，也算是冬季娛樂項目的第一場。
索洛維約夫是很想報名去當個棋手的，表演項目的士兵，都是從近衛軍當中選拔的，巴甫洛夫斯基擲彈兵團現在還沒有近衛軍稱號，而且駐地也不在市中心，這種事兒一般都是近衛軍總部抽人。
不過這種當棋手的事情，顯然也輪不到他，想在表演當中各方面出風頭的人，都要擠破頭的。
最後他也能接受，在旁邊當個觀眾，而且今天的這次表演，沙皇本人還出席了。
在場上的人，還有組織者，都表現得挺賣力。
索洛維約夫在看台上找的位置很高，其實現場觀看下棋，這種陣仗還是在高處看的更清楚，他是自己來的，老爹過來以後，倒是把他那攤子生意都給接手過去，還自稱要讓兒子見識一下什麼是專業人士——這點老男爵確實也可以保證，他們家出身不高，就是靠著給老爺們打理錢財才能夠進入到貴族行列的。
「喲，米沙，你也來看這個表演啊。」
這會兒有謝苗諾夫斯基團的那個多洛霍夫，和他的一幫狐朋狗友路過，多洛霍夫是很嚴肅的不想讓這個圈外的朋友進來，畢竟他實在是太過正經，而且前途很好，雖然是個混蛋，但是一向夠朋友。
「我來給伱們介紹一下，巴甫洛夫斯基擲彈兵團的索洛維約夫上尉，雖然年紀不大.」
「是啊，多洛霍夫，你這朋友奶味還沒褪干呢。」
「模樣倒是挺俊俏的」近衛軍裡面也有從西歐來的軍官，說話跟朗熱隆先生倒是一個調調。
「但是你們可別小看他，他是個神槍手，還是個發明家，在皇上面前都露過臉的。你看，三級聖安娜勳章，這是皇上親自給他頒發的，沒上戰場就能憑藉真本事拿勳章，咱們這些人比不了，你們以後少來騷擾他。」
多洛霍夫這麼說話，也確實很明白，剛加入近衛軍的小托爾斯泰伯爵雖然也是他們這圈子裡的，但是若即若離，也不全是個混蛋。人家正經交朋友的時候都喜歡找文學沙龍里的公子哥，而且還是大家族出來的；而索洛維約夫，雖然是小貴族家庭出身，但是前途光明，有時候想起來，就他這幫狐朋狗友，槍法都沒他們嘴裡「乳臭未乾」的小上尉准，也就是多點蠻勇罷了，甚至真到了戰場上，還不見得是什麼樣子呢！
他這是發了個警告，你們不要把我這個朋友拉下水！
雖然，索洛維約夫有時候也會去參加青年軍官的聚會，但是他也不喜歡飲酒，除了槍打的准，貌似跟這些人也沒什麼共同語言。
他就奇怪一件事情，那個壯漢皮埃爾，是怎麼進到這個圈子裡面的，他畫風也不對啊，而且還是個內心善良的人。
而多洛霍夫呢，都說他混蛋，但是真的要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時候，就是要下地獄，他也是要去的。
但是混蛋起來，那是彼得堡數得上號的危險人物。
「不過願意來看這種表演的，也還是喜歡下棋，小上尉，你就說，今天下的都怎麼樣？」
倒也不是全都是莽夫，多洛霍夫這幫狐朋狗友裡面，也有些棋牌高手，打牌和下象棋算是日常娛樂活動。
「看什麼看，兩個臭棋，就是看個表演熱鬧。要是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去劇院看戲！」
這幾位也點頭，他們這是覺得兩個臭棋簍子下棋，實在沒什麼意思，才提前退場的。
畢竟這幫人，都是閒不住的傢伙，荷爾蒙還有些過剩。
他們離開以後，索洛維約夫也覺得無聊，因為戰神廣場能往莫伊卡河堤那邊走，他也準備提前回去了。
這個冬天，才剛剛到來，娛樂活動在城內倒也不少，也算是能夠打發時間，還有不少貴族那裡，還有文學沙龍和音樂沙龍，以及各種各樣的社交活動。
他覺得看臭棋簍子下棋沒意思，倒是想到了可以引進點別的東西，比如說東方古老的圍棋項目，可那也得有人會下才行啊，雖然歐洲對圍棋有所耳聞，還是從去中國和日本的傳教士和商人那裡知道的。
但是見過豬肉也不見得知道豬是怎麼跑的，也不知道他當初給了去恰克圖的人那張匯票，最後能不能起作用，能買回來的又是什麼，真要是回來，估計也要明年夏天。
眼看著這一年又要過去了，至少他完成了一個重要的項目，就是把步槍給鼓搗出來了。
手榴彈這玩意兒，用黑火藥裝填的話，估計就弄出來的是一炸兩瓣的「邊區造」，打火方式也是要考慮的，不過他這會兒還沒有什麼頭緒，團主又是個不管事的，跟他說也沒啥用處。
到了這裡，他也就繼續沿著河堤這邊往前走，這是要回家，距離散場還早的很，就這會兒他要是多走走，夜晚的空氣因為生火的宅邸太多，也不像是鄉下那麼新鮮，倒是河堤這邊和涅瓦大街上還好，他順著莫伊卡河堤就能夠一直回到家裡去。
第一個岔路口還是百萬街，往前很多地方，目前為止雖然是有所有人的，但是因為各種原因，都沒有建築在那裡。
而且還有一點要注意，就是這條街上不少建築，跟以後的彼得堡還不太一樣，葉卡捷琳娜二世時代賞賜給貴人們的宅邸，有些還都是第一批主人，但是因為債務和各種原因，在保羅時代開始，陸續也要換人了，著名的馬林斯基宮，現在也還沒有影子，還是切爾內舍夫伯爵官邸，以後這裡倒是會拆了重建一個新建築。
再向前是俄美公司在彼得堡的辦公大樓，這裡的門牌號是莫伊卡河堤72號，說起來，保羅的一項重要成就，就是往北美派皮貨商，但是也免不了英國人越界跑到俄國人的收購站來當攪屎棍。
也難怪保羅沙皇一直不喜歡英國人，要不是法國發生的事情，他可能現在要選擇跟法國結盟來對抗英國，英國人在俄國人能夠到達的地方，也沒少下絆子。
不過俄美公司的總部在伊爾庫茨克，整個的經營在更遙遠的阿拉斯加和一些美國西海岸的定居點，這些地方，將來其實還是大有可為的。
只是不知道，俄國的統治者對那裡興趣有多大，反正除了開俄美公司的保羅以外，其他沙皇對那裡興趣都不大，到了亞歷山大二世時期，甚至直接給賣掉了。
這塊地的地底下有什麼且不說，其實俄國雖然路途最遙遠，但是他們跑到夏威夷和北美西海岸的速度一點也不慢，只是因為海權和各種利益糾葛，最後才沒能成功。
要知道，跟英國美國這爺倆相比，法國俄國西班牙這一組，在美洲殖民過程當中，那都是比較擬人的了。
不過北美的事情，對一個小上尉來說，也太過遙遠，他那位老爹倒是在聽說了俄美公司以後，要申購一些公司債券，當然收益怎麼樣，那也難說。
畢竟在商場上，惡意競爭哪家強？北海西面一坨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