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044 拿破崙的反忽悠防治中心也防不了這種千層套路
這個忽悠，如果只是按照巴格拉季昂的第一層套路下去的話，很容易就會被識破的。
問題是，索洛維約夫要改變計劃，把原來攻擊內伊的這一套組合拳，都換在了貝爾納多特這邊，就變成了多層飯店的結構。
實際上，內伊看到這幾個被釋放回來的軍官時，他總是憑藉著箍桶匠家庭以前做生意的經驗，能判斷出來巴格拉季昂的第一層意思。
俄軍要發起進攻，似乎要對著他這個方向來了。
他這種理解方式倒沒什麼錯誤，畢竟巴格拉季昂邀請這兩個法國倒霉蛋的目的是引誘他上鉤，但內伊本人的理解能力，就足夠讓這個計策破產了。
然而，索洛維約夫的想法，已經不止是這點了。
在帕薩格河這邊只有內伊自己不假，看起來也比較孤立，可是道路交通方面的問題，他已經率先考慮過了。
而調整部隊向西開進，對陣在整個大軍團側翼的貝爾納多特，這個應該是最不可能的選擇。
約米尼在一旁聽著內伊和這兩個被釋放的倒霉蛋談話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元帥閣下，俄國人一向非常狡猾，您不得不多留個心眼來關注他們的圈套。」
「不過是兩個信使而已，要是俄軍真的要進攻，我們也不需要擔心，在這裡做好準備，按照你的設想，安托萬，我們得給自己保留退路，以及建築合適的工事。俄國人打過來，我們也可以等待各路援軍。」
「這樣確實也比較穩妥，巴格拉季昂之前就用過類似的手段。」
「可申格拉本的事情跟我們又關係不大，現在要注意的，倒是我們東面這條河，俄國人還是更可能從這邊過來的。」
「確實，根據我們這幾天偵察的情況來看，俄軍主力部署在東北方向上，可是他們要從北面打過來，從東面過來，都是比較理想的選擇，我們的布置確實也孤立一些。」
「這不要緊，我米歇爾·內伊，從來都是打那種最艱苦的戰鬥，冬營之前我們撞上了俄國人，不也是安全脫身了麼？」
「對於雙方來說，那都是一個意外，俄國人之前的做法，按照皇帝陛下從馬克那裡繳獲的資料，已經印發的新註解來看，是一種『聲東擊西』的計謀，如果從源頭上來講，還是亞歷山大大帝在印度虛張聲勢，改換渡河地點的那一套。」
「只是可惜這麼高級的兵法，貌似在我們的敵人當中，也只有少數人掌握。」
「所以.我總是在想，會有人釣魚的。元帥閣下，應該把這個情況上報給皇帝陛下。除此以外，這個索洛維約夫，在迪倫施泰因他就在尋親。」
「而且還尋到皇帝陛下的頭上來了。我哥哥讓·內伊在特雷比亞河戰役陣亡，在那之前，他寫信給我說，有個奇怪的俄國軍官，用一口南方口音的法語在找他姨媽。」
約米尼是知道，內伊打俄國人來勁兒，還是跟這個有關係的，不過也有戰場上的積極主動。
「找他姨媽到戰場上，莫蒂埃元帥遇到的也是同樣的問題。我給您送信的時候，陛下還曾經和莫蒂埃元帥講過這個怪事。」
「這封信交給皇帝，他應該會有主張的，我們都是軍人，不要考慮這種問題。被這種小伎倆影響到的將領，應該怎麼說呢」
內伊的頭腦敏銳，但千層套路可不是他擅長的事情。
「我們應該把注意力，都放到軍事上來，閣下。」
「可以這麼說，要是不打仗，我怕是正在家鄉箍桶，你怕是還在證券交易所當經理人吧？」
「我以前確實在證券交易所工作，但是.聽說索洛維約夫這個人，家裡是奸商出身，而且還當過在巴黎的俄國武官。」
「哈哈，奸商的兒子和股票掮客，你們兩個應該會有共同語言吧？都是投機的生意，看哪裡會得利，就要把寶押上去。」
「但是我能夠從他的指揮風格看出來，雖然很年輕，可是每一次戰役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很沉穩，俄軍的總體動向一直都很少紕漏。」
「也難怪皇帝會頭疼，這種飄忽不定的敵人最難以捕捉了。」
至於約米尼親自送信到拿破崙的大營去，也是要匯報目前前線的狀況。
他從帕薩格河上經過時，還特意勘察了行軍路線，無論是要第六軍從這裡撤退，還是援軍從這裡經過，顯然法軍的行動方向，是戰是走都非常有利。
但他也有個疑慮，雙方的套路，似乎都太過明顯，看起來都是在釣魚，但第六軍這邊也不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至於拿破崙本人，他每天的休息時間都非常有限，除了軍事領域，還需要一直在簽發政令，精力充沛的人，往往在各個方面都很有需求，也包括和瓦萊夫斯卡伯爵夫人的親密交流這種事情。
不過，隨著冰雪消融，現在也快要進入夏季，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這一年夏天的作戰當中。
內伊在他的部署當中，本身就是作為整個大軍團的前哨，無論是前出作為誘餌還是未來主動進攻時的箭頭，在這個位置就是要起到作用的。
而每天信使的匯報，他都會親自拆開閱讀，並且經過分析以後，通過貝爾蒂埃草擬命令，下達到各個軍來。
只是今天，貝爾蒂埃拉著臉進來，匯報了內伊派遣約米尼送來最新情報，還是引起了他的重視。
「貝爾蒂埃，你這是怎麼了？」
「陛下，我想應該是什麼重要的情報，這樣才會有個高級參謀過來，就是去年給您進獻論文的那個瑞士人。」
「啊，是約米尼上校，他還是很有才華的，只是總有些投機行為，這也難怪，和那個自稱是我妻子外甥的俄國小子一樣，狡猾的奸商。」
「那麼.」
「要他進來。另外，貝爾蒂埃，起草一份命令，要對我們的後勤補給重視起來，不管是俄國人攻過來，還是我們打過去，軍團的補給都很重要，至少在波蘭，我們不能在一個坑裡掉進去第二回。」
「是，陛下。」
隨後貝爾蒂埃就離開了拿破崙的辦公室，又把約米尼給叫了進來。
約米尼能夠感覺到，貝爾蒂埃作為同類，對自己並不算友好。
能夠讓拿破崙誇獎多次的參謀軍官，總會引起這位元帥的嫉妒，這也是一件怪事。
相比之下，可能在對面陣營那個，皇帝的奸商外甥，反而還是個不錯的人，至少那兩個被釋放的傢伙是這麼說的。
「陛下，我從內伊元帥那裡，給您帶來了一些情報，還有兩封信。」
「約米尼，坐下吧，回到第六軍的感覺怎麼樣？」
「很好，陛下。我們在那裡，畢竟離敵人更近，有點風吹草動，從來都是我們最先知道的。」
「那麼，是什麼情報，要你過來，而不是派遣一個副官？」
「我想俄國人應該會採取大規模的行動，東普魯士軍團有可能會率先搶攻。只是要進攻我們這個營地，目的未免也太明顯了。」
「但也是最直接的手段，因為距離最近，兵力調動也更方便。我們要的就是這一點，要俄國人上鉤，然後再越過帕薩格河，和他們進行會戰，把他們驅離交通線，逼迫沙皇求和，這就是我們的目的。」
約米尼聽過以後，也知道拿破崙希望俄國人中他的圈套，不過根據偵察到的俄軍動向，他內心也是有一些預案的。
「不過，陛下我想陳述的是我個人的意見，之前蘇沃洛夫在義大利時，就曾經多次改換行動路線，並且取得了1799年義大利戰局的最終勝利。直接向第六軍進攻，會不會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標，應該是在其他的方向。」
「你的依據是什麼？」
「俄軍在冬季時，就曾經採取過這種策略，用兩到三個師組成一個縱隊，偽裝成他們的主力，用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這樣就給他們真正的主力部隊，爭取了一定的活動空間。從普烏圖斯克一直到埃勞，乃至兩次在奧斯特羅倫卡，都是這樣的行動方式。」
「有些道理，但其餘各軍都在帕薩格河的西岸，俄軍要打過來也還是有很大困難的。更何況北面的道路，沿途還有不少沼澤，道路狀況也很糟糕，非常的泥濘。」
「不可能的地方，也許會出現敵人。陛下，您大概也會這樣想吧？」
拿破崙點頭同意，不過他在這種時候，也不會來誇獎對手，倒是在戰場上經常會有即興的評論。
過去法軍在鬼門橋那個地方，居然都沒能擋住俄軍，約米尼又是瑞士人，未必不知道這個事情。
這些俄國兵，按照腓特烈大王的那套，打兩槍不夠，還要推一把。
在他這裡，大概俄軍的哥薩克騎兵，是最神出鬼沒的，從任何森林地形當中都可能冒出來，雖然只是進行偵察和襲擾工作，但是也沒少給法軍製造麻煩。
現在，他也要考慮到這一方面。
「安托萬，我們被釋放的軍官，回來以後還說了什麼？」
「俄國人在營地里，一直都在伐木。」
「伐木？這些俄國人，他們難道要建設羅馬軍團那樣的大營麼？或者說，在開戰之前要修路？」
拿破崙自己提出了疑問，但是隨後他很快就想到了，沼澤地的邊緣，弄些填充物下去，或許就是在拓寬道路，方便軍隊的通行。
「陛下.」
「啊，尤里卡，我想到了！」
拿破崙突然就化身阿基米德，不過他不是從浴缸里出來的。
「您想到了什麼？」
「如果俄軍要偽裝行動的話，他們無論進攻哪一個方向，都需要拓寬道路。雖然只是小聰明，不過這樣，他們就能夠提升一些道路的通過能力。」
俄軍這邊確實在幹這個，只不過走哪一個方向，拿破崙並不能猜測出來。
雖然俄軍那邊使用了忽悠計，可是拿破崙卻並不吃這一套，他要的是加強戒備，至少要各軍都提前動起來。
然而這種時候，最坑的還是法軍所在的營地，相較於俄軍的營地更分散一些，他們還是需要就地補給來緩解後勤壓力的，因此各自都在城鎮或者村莊紮營。
要命令準確的傳達下去，也是需要時間的。
貝爾納多特那裡這次雖然沒有遇到哥薩克攔路把信使全給抓了的事情，但是天降大雨，一些道路的情況實在是太過糟糕，也就導致他這邊得到的信息，總是相對延遲的。
畢竟，從俄軍和法軍兩方面，他都是距離最遠的那個。
等到他這邊收到消息的時候，天氣又非常惡劣，要是修建臨時的泥築工事，怕都是一堆豆腐渣工程。
在這種時候，他也只是執行了拿破崙兩個命令中的一個，就是要第一軍集結起來，但防禦工事方面，卻沒有做過多的準備。
這倒不完全是他遠離戰場，就在這裡摸魚，確實也是氣候問題。
俄軍那邊也不可能有天氣預報，他們只是按照計劃展開行動，第一軍駐地的大雨導致其沒有加固工事，只是集結起來準備行動，那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而約米尼這邊，他也返回了內伊的司令部，由於整個波蘭的天氣，還不至於要一句話就能夠概括，內伊這邊趁著氣象條件允許，還加固了駐地的工事，並且給麾下部隊，精確到每一個團，都調整了部署。
第六軍的陣地，確實也變成了整個大軍團最前方的楔子，無論怎樣採取行動都是可以的。
不過，要他的兵力展開調動，去支援友軍，這還有些困難。
其他各部的情況，內伊也沒有時間去了解，但有一點他也是清楚的，那就是在他的駐地東面，俄軍已經有不小規模的騎兵部隊在活動了。
這一般是進攻發起的信號，而且確實也有戈爾恰科夫率領的部隊，正在這個方向上活動，至少在法軍這邊，也算是下轄兩個師的軍。
看起來，俄軍像是要拿內伊開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