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集合題目卻簡單多了,就是考驗集合的理解和基礎定義,再加上一些普通難度的題目。閱讀
余華看完一樂,還是不難,甚至覺得簡單。
繼續往下看,幾何類型由立體和平面構成,先從平面入手,難度逐漸上升,到了立體幾何層次,題目難度約等於後世初三—高一區間。
還是不難。
至於高中數學之中最簡單的三角函數類型題目,這是余華為數不多的拿手項目,粗略閱讀,同現代華夏高中數學講述內容基本一致,降冪公式,二倍角轉換、誘導公式,正弦定理,餘弦公式等等。
翻了一遍數學教科書,余華驚奇的發現,這玩意兒難度是真不高,以後世自己數學渣之水平,竟然都懂,即便略微複雜的題目,只需稍加思索,就能理解。
乖乖,這就是現代教育題海戰術的威力嗎?
連數學渣的自己,都能在數學水平碾壓這個時代的高中生。
說實話,比起後世折磨神經和大腦的各種數學題,現如今的民國高中數學水平,暫時停留於普通層次,難度相較後世僅為三分之一,真的不難。
雖然數學科目難度降低對搞科學毫無意義,但至少提升了考取國立清華大學的機會。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小驚喜。
簡單翻了一遍教科書,瀏覽完大致內容和目錄,全然了解情況的余華,心中並無任何傲慢之意,再度回到開頭,翻到數學第一章集合,從最基礎的地方開始啃了起來。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現在,把基礎打好。
捧著1934年出版的數學教科書,作為數學渣,余華原本對於以抽象邏輯為主的數學甚是頭疼,每次捧起必定打瞌睡,可不知為何,他能夠安心讀下去。
腦袋反應很快,記憶效果極佳,往往遇到疑惑和不解之處,腦海里就能浮現後世高中數學老師講的內容,結合公式,找出線索,從而求解。
漸漸地,余華進入了一種忘我狀態,精神高度集中,周圍事物不見,耳邊再無任何聲音,只剩下他和書。
第一章集合很快看完了,第二章函數輕鬆理解,第三章代數簡簡單單……
沉浸於其中,不斷解題的余華越看越覺有趣,越看越能理悟其中奧妙,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數學解題可以使人快樂,而非使人痛苦。
時間流逝,天空漸漸下起了小雪。
「咚——咚,咚,咚!」不知過了多久,這時,金果胡同巷裡,一道響亮且悠遠的金屬敲擊聲傳出,一慢三快。
聲音來自銅鑼,表示已至子時。
敲完四聲銅鑼過後,風雪之中,打更人緩緩遠去。
「我居然看了這麼久的書。」
聽到銅鑼之音,正處於忘我狀態的余華,忽的一下清醒過來,頭腦傳來陣陣疲憊之意,望著桌子上密密麻麻滿是題目演算內容筆跡的筆記本,再看了看教科書內容,抬起手錶,有些意外和驚奇。
時間十二點三十分,不經意間,已經過去四個多小時。
奇了怪了,這咋回事?
我這小小學渣居然一次性看了這麼久的數學,關鍵是,還看得津津有味。
以往十八年來,余華啃數學從來啃過一個小時以上,最多也就五十分鐘,上了高中基本學個二三十分鐘就頭暈腦脹,壓根看不懂數學老師講的內容,低頭看著數學書,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認識誰。
現在居然一次性啃了四個多小時,而且啃得津津有味,令余華感覺極為驚奇,難道我體內潛藏十八年的學霸之魂就要甦醒了嗎?
低頭,再看。
望著書本,余華眉宇微皺,忽然感覺知識點晦澀難懂,抽象乏味,難度不高的知識在這一刻變得困難起來,整個人試圖尋找剛才的狀態。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哎……」
面對如同天書般的算學書,遲遲無法進入狀態的余華,嘆了一口氣,放棄了。
果然,學渣就是學渣,有個錘子的學霸之魂。
「可能是看太久了,也可能是前身的緣故,他比較喜歡看數學,在這方面應該有些天賦,我沾了一些光。」
余華感嘆,用手揉了揉有些腫脹的太陽穴,想了一下原因,只覺腦袋暈乎乎的,身體還有些冷,知曉這是身體發出的警告:「呼,今天暫時就看到這裡,明天繼續。」
不再強求,學習講究效率,需要勞逸結合。
穿越過來至今一直在學習,是時候休息了。
輕輕合上書,放好。
關了昂貴的電燈,渾身疲憊的余華,拿了塑料盆子和牙刷牙膏,倒了些許熱水,洗漱過後,舒服地躺在床上。
身子一沾床,全身各處不由自主發出舒服的呻吟,最大程度放鬆,余華蓋上棉被,很快睡去。
……
這是一片灰色而死寂的世界,四周滿是廢墟,建築倒塌,不遠處有一棟殘破不堪仿佛遭受炮彈轟擊的壯觀門樓,頂端豎著三個大字——總統府。
朦朧之中,余華感覺自己來到了總統府門樓下方,四周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生氣,灰暗,衰敗,死寂。
這是?
正當余華迷茫之際,忽的,一隻滿是鮮血的手,搭在了余華肩膀上。
余華嚇了一跳,猛地轉身,一名頭戴德制鋼盔滿臉鮮血的國黨軍人映入眼帘,背著一把中正式步槍,胸口全是彈孔,衣衫破爛,一雙眼睛看著余華。
「我相信你。」過了一秒,國黨軍人眼睛裡流露出一抹色彩,這是信任與希望,朝著余華輕聲說道。
「你相信我什麼?」余華有些發蒙。
滿臉鮮血的國黨軍人笑著:「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就在這時,忽的,另外一隻纖細而白皙的手搭在余華肩膀上,轉頭過去,是一名身穿藍色女生裝的女生,面容姣好,胸口卻有一道利刃,她露出婉約而淡雅的微笑,輕聲說著。
緊接著,一隻小手握住了余華的右手,低頭望去,站著一名渾身儘是血污的女孩,她抬頭仰望著余華,大大的眼睛流露憧憬和希望:「我相信你。」
聲音清脆,充滿稚氣。
「我相信你……」
一隻只不同的手臂觸碰余華肩膀,越來越多渾身全是血跡和傷口的人出現,有著胸口中彈的國黨軍人,有著腳穿草鞋的紅黨軍人,有年輕貌美的成年女性,有樸實無華的農村婦女,有身體健碩的農村漢子。
人數越來越多,放眼望去,已是密密麻麻,無窮無盡。
所有人臉上掛著微笑,注視凝視著余華,輕聲而堅定著說著這句話,本該詭異而驚悚的場面,卻令余華想哭。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這是一聲聲呼喚,一聲聲期望。
余華陷入沉默了,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滿臉鮮血的國黨軍人,看著婉約的民國女生,看著稚嫩的女孩,看著身後漸漸出現的人群,他忽然明白了,明白了他們口中所言的『相信』,是什麼東西,眼角紅潤,一抹晶瑩打轉。
這些,是抗日戰爭之中死去的人們。
「我不會辜負你們的信任,絕對不會。」一抹淚滴湧出眼眶,已經知曉自己該做什麼的余華,努力控制著情緒,堅定而莊重的說著。
「我相信你。」仿佛聽到了余華的回答,年輕女生輕輕點頭,臉上笑意仿佛更盛。
信任。
這是來自同胞們的信任,來自三千萬人的信任。
話音落下,帶著笑意,年輕女生的身影漸漸消逝,滿臉鮮血的國黨軍人和小女孩,以及周圍無數人們消失,背後獨留斷壁殘垣的總統府門樓,一切回歸原樣。
過了一會兒,整個世界逐漸消散,不見蹤影。
外界,躺在床上熟睡的余華,只感覺自己做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夢,眼角淚水流出,滑過皮膚,流向床單,整個人感覺燥熱,忍不住蹬了一腳踢開棉被。
……
翌日。
除夕已過,正月初一。
一抹陽光穿破雲層,趕走多日的陰沉。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新年新氣象,北平市內瀰漫著喜慶之意,人們走上街頭,互相問好,盼望新的一年是個好年,能過安穩日子。
做買賣的戴著帽子,夾著包袱走街串巷,買東西和早餐的吆喝叫賣,城內已然熱鬧起來。
崇文宅內,余華感冒了。
「啊……糗!」
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不少唾沫星子亂飛,坐在床邊的余華鼻涕長流,用手擦了擦渾濁不明液體,隨後提起水壺,往床頭柜上面的瓷碗倒了半碗薑湯,喝了一口,驅寒生熱。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吹了風,還是氣溫太低,又或者踢了鋪蓋的緣故,余華今早一醒,頭重腳輕,渾身難受,鼻子紅腫流鼻涕,典型感冒發燒症狀。
今天啃數學的計劃算是泡湯了。
頭暈腦脹的余華,沒有絲毫看書的欲望,摸了摸額頭,一股滾燙之意傳來,觸感溫度約莫三十九左右。
這個溫度,距離大腦燒毀差不了多少。
「今天暫時不著急學習,先把治好感冒,避免加重病情,等下去藥鋪拿點藥,再找找法幣兌換大洋的渠道。」喝過薑湯,放下飯碗,一股暖意浮現,余華舒服些許,察覺到自己的狀態,不得不暫時放棄學習計劃,優先處理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