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契約呼喚;
以血脈請求;
以吾身為器;
以魔力為祭。」
「應聖杯之召喚,若願順此義理,即刻回應。」
克拉克彷佛金鐵交鳴的吟誦之聲在整個禮堂中迴蕩著,比剛才三個人的聲音都要大得多。
不僅如此,他的聲音還格外的富有感染力,讓所有聽到他話語的小巫師,都在恍忽之間,好像看到了魔力像雲霧霜雪一樣,在匯聚、凝結、升華、滿溢。
像日月星辰一樣,高高地掛在天上。
這一刻,驟然匯聚而來的巨量魔力讓克拉克的身體彷佛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化身為一個巨大循環之中的小小的構件,將神秘和現實連接在了一起。
「於此立誓。」
「你漫步於光陰之上,往返於過去未來之間。」
「知識是你的本身,神秘是你的裝點。」
「公平是你的座右銘,強大是你的附屬品。」
「你的王座,必將高舉於星空之上,響應我之召喚前來吧!」
最後的語句終於從口中吐露而出,漫長的吟誦在此刻終結,即便是克拉克,在這一刻,也感覺自己幾乎快要虛脫了。
他的心靈力量像是開閘的洪水一樣,向著魔法陣中央的喚靈法陣傾瀉而出,又被盡數接納。
彷佛那不是一個魔法陣,而是一個聯通著另一個世界的圓形門戶。
憑藉著心靈力量的特殊性,克拉克的靈魂也彷佛像是穿過了一條五光十色的通道,抵達了某個不可測、不可知的地方,與某個神秘的存在短暫的建立了聯繫。
「可!」
下一刻,伴隨著這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無需聖遺物,魔法陣周圍混亂的魔力就急速向著法陣的正中心收縮而去。
在法陣的最中央,克拉克之前灌注到法陣中的心靈力量又噴涌而出,與那些聚攏的魔力相混合。
就這樣,一個籠罩在深藍色星空袍中的年輕英靈從者,緩緩顯露出自己的身體。
在眾人的眼中,全場的光亮彷佛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讓他成為了此刻的焦點。
然而沒有任何特徵,也不知他的名字,甚至就連這個英靈的相貌,也因為他面孔上籠罩著的一層星光薄霧,而都看不清楚。
但沒有人能夠小瞧他,因為當他出現的那一刻,就用一種嚴肅的目光看著克拉克的臉。
「你,就是我的master麼?」
召喚出來的英靈竟然能說話?這可是連剛才的【錘神】索爾都辦不到的事情啊!
三位校長,兩位裁判,連帶著在座的教授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謂英靈,即是指那些在人類歷史中留下了豐功偉績,並且在死後成為傳說、乃至信仰對象的英雄,所變成的類似於圖騰靈一般的存在。
這種因為眾生信仰而成型的精靈,可以說是信仰神最早的模樣,也常常和薩滿、德魯尹、巫師一起,構成了蒙昧時代的象徵。
此後,隨著文明的進步,這種對信仰利用率極為低效的圖騰靈,逐漸被信仰神所取代,「英靈」這個名詞,也泯滅在了故紙堆里,慢慢被人們所澹忘。
直到這次三強爭霸賽,招呼英靈才又被英國巫師們給翻了出來,作為開啟聖杯爭奪戰的必要條件。
不過因為時代變化的原因,如今的世界連神明都無法現世,自然也不像遠古時代一樣,有足夠的位格和環境,可以讓「英靈」完整降臨了。
克拉克他們通過喚靈儀式召喚的,不過是能夠借用英靈一部分力量的分身罷了。
這些分身靈體不存在人格意識,無法溝通思考,只有最本能的應激反應,還必須寄宿在召喚者的身體中,才能抵抗外界的壓力,留在現實世界裡。
所以它們也只能被稱之為「從者」。
但克拉克如今召喚的這個「從者」卻有點不一樣,他竟然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問題來。
這意味著,這個「從者」是保留了智慧的,也意味著,這個從者的本體,必然要比其他幾個從者的本體更加強大。
克拉克伸出右手,回答道:「沒錯!」
星雲瀰漫,魔力橫流,那個神秘的從者就這樣消散開來,化作了克拉克右手手背上的一個既像天平,又好似書本的抽象印記。
卡卡洛夫等人雖然好奇,但也知道,這英靈從者是各個勇士們接下來面對比賽項目的殺手鐧,他們不會將自己的從者信息告訴給別人,別人自然也不可能將信息告訴給自己。
於是在克拉克重新站到教師台上之後,整個三強爭霸賽的勇士選取儀式,也就到達了尾聲。
鄧布利多走到台前,看著剛剛從那一連串的奇特場景中回過神來的小巫師們。
「今天,三強爭霸賽的四位勇士終於被選了出來,這是各個學校和火焰杯共同的選擇,受到了各個學院,各國魔法部的一致認可和背書。
在接下來的這半年裡,他們將深入地參與到比賽之中,相互競爭,相互扶持,共同進步。
我相信,你們在座的各位,也能放下成見,對所有的勇士都抱有善意,好好支持他們。
通過給勇士加油,為這次活動做出更大的貢獻。」
鄧布利多的官方言辭引來了稀稀拉拉的掌聲,不過他也不在意。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想各位也應該回到床上,享受各自的美夢了。」
小巫師們開始陸續起身,長椅在地板上拖行的咯吱聲此起彼伏。
鄧不利多說完話,回頭略帶關切地望著克勞奇先生,「你今晚真的不想留在霍格沃茨嗎,巴蒂?」
「是的,鄧布利多,我必須回部里去。」
克勞奇十分果斷地拒絕了。
「目前正是非常忙碌、非常困難的時候……現在又發生了這種特殊的情況,我讓年輕的韋斯來臨時負責……還好他熱情很高……說句實話,要是沒有他,我今天甚至沒有機會出來。」
「那麼,你至少過來喝一杯酒再走吧?」鄧布利多說。
「來吧,巴蒂,我留在這裡不走了!」巴格曼興致很高地說,「這一切終於是順利的在霍格沃茨發生了,是吧,雖然小有波折和意外,但這裡比辦公室精彩有趣得多!」
「我不同意,盧多。」克勞奇的語調里透著他慣有的不耐煩,「這才剛剛開始,後面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我們去做。」
「特別是後面的比賽,有可能其他國家的人也會觀看,到時候這次比賽的情況可就代表著整個英國魔法部的形象……」
克勞奇還在那裡對著巴格曼絮絮叨叨,另一邊鄧布利多也對著另外兩位校長說道。
「卡卡洛夫教授——馬克西姆夫人——需要喝一杯臨睡前的飲料嗎?」
然而馬克西姆夫人已經用手臂摟著芙蓉的肩膀,領著她迅速走下教師台,通過側門離開了禮堂。
克拉克可以聽見,她倆在離開時還飛快地用法語說著什麼。
卡卡洛夫也對克魯姆打了個招呼,兩人一言不發地離去了。
鄧布利多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笑著對布魯斯說道,「斯圖爾特先生,我想你這會兒也應該回去睡覺了,畢竟臨睡之前,你或許還有點事情要忙呢。」
布魯斯·斯圖爾特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離開的小巫師們一起,消失在了人群中。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笑眯眯地看向了克拉克。
克拉克也同樣是笑著看向他,「計劃很順利,不是嗎?」
鄧布利多微笑著點了點頭,「確實,不過對方應該也同樣看出了我們的計劃,這次應該也是有備而來的,你可別到時候翻車了。」
克拉克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你不說我也會小心的,不過這裡是我們的主場,又計劃了這麼就,就算是有些許變故,也無傷大雅。」
「行吧,」鄧布利多說,「既然你有把握,那我這老傢伙也就不惹人厭煩了。」
他笑著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克拉克一樣。
「我想,格蘭芬多的同學應該都在等著和你一起慶祝呢。他們好不容易有個藉口大吵大鬧一番,要奪走他們的這個機會就太不應該了。」
「那麼,晚安,校長先生!」克拉克道了聲別,也離開了禮堂。
當他走到門廳時,發現這裡也是空蕩蕩的,人都已經走光了。
不,還有一個人沒走!
提前一步離開的布魯斯·斯圖爾特從樓梯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此時火盆中的火焰因為時間的原因已經很微弱了,那明滅不定的火光使得對方臉上的笑容顯得閃爍不定,詭譎怪異。
「這麼說,我們又成了對手!」布魯斯勉強微笑著說。
「我想是吧,」克拉克也對他回以微笑,只是這笑容中到底有幾分真誠,就沒有人知道了。
「你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多興奮,這可是三強爭霸賽的勇士啊!」布魯斯說。
克拉克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沒多興奮嘛。」
布魯斯嘆了口氣,「其實,我是不想當這個勇士的……」
「打住!打住!」克拉克伸手攔住他繼續說下去,「你和我說這個可沒用,火焰杯既然已經選擇了你,那你接下來就必須完成這次的三強爭霸賽。」
「放心,我不會放棄的。」布魯斯失笑道。
克拉克也十分平澹地說,「我也不會留情的。」
兩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分別沿著樓梯台階,去往了不同的方向。
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在塔樓里,克拉克順著樓梯向上走,很快就來到了胖婦人的肖像畫前面。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胖夫人也不是獨自一人待在她的像框裡。
剛才克拉克在樓下和其他勇士匯合時,那個飛進旁邊一幅畫的皺巴巴的女巫,此刻正得意地坐在胖夫人身旁。
她一定是飛快地衝進排在七層樓梯邊上的每一幅畫,只為了趕在他之前到達這裡。
她和胖夫人都懷著極大的興趣低頭打量著他。
「好啊,好啊,好啊,」胖夫人高興地說,「維奧來特剛才把一切都告訴我了,說你剛剛被選為學校的勇士。」
「是啊,今晚可真是太意外了,」克拉克十分友善地回答道,「胡言亂語!」
「絕對不是!」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巫氣憤地說。
「不,不,維奧來特,這是口令。」胖夫人安慰道,然後她向前旋開,讓哈利進到公共休息室。
肖像畫打開了,克拉克還沒爬進去,一陣喧譁聲就好像迎面拍來的海浪一樣,突然灌進他的耳朵里,差點將他振聾。
接著,十幾雙手從洞口伸了出來,將克拉克拽進了公共休息室,面對著格蘭芬多學院的全體同學。
他們全都在尖叫、歡呼、吹口哨,每個人都很是興奮。
「你應該告訴我們你報了名!」弗雷德大聲吼道。他看上去半是惱怒、半是激動。
「就是,我們還是你的表哥,」喬治嚷嚷道,「你怎麼能不長鬍子就順利過關了?」
「就算幫你們報名了,火焰杯也只會選我啊。」克拉克懟了回去,惹得兩兄弟豎起了中指。
此時安吉利娜也旋風般地衝到他面前,「哦,即使不可能是我,至少也是格蘭芬多的一員啊――」
她給了克拉克一個大大的擁抱,這讓一旁的赫敏臉色瞬間就變了。
「我們準備了吃的東西,克拉克,快過來吃點兒——」羅恩手裡端著盤子,裡面堆著幾根烤羊排。
克拉克擺了擺手,「我不餓,我在宴會上吃得夠多了——」
可是沒有人願意聽他說他不餓,他們把克拉克拉扯到沙發邊上,按住他的肩膀,然後將裝滿食物的盤子塞到他手中。
李·喬丹不知從什麼地方翻騰出一面格蘭芬多學院的旗子,堅持要把它像斗篷一樣裹在克拉克身上。
克拉克對此倒不怎麼抗拒,周圍的人群向著他靠攏過來,把他團團圍住,向他敬著黃油啤酒,或把餅乾和花生硬塞進他的手裡。
每個人都想知道他是怎麼辦成的,他是怎麼騙過鄧布利多的年齡線,把他的名字投進高腳杯的。
克拉克對於敬酒是來者不拒,對於他們的問題也是有問必答。
只是在聽到克拉克的方法後,他們也只能搖頭嘆息,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畢竟成為勇士這件事情,也不是十拿九穩的。
為了一個機會,根本就犯不著消耗掉一兩年的壽命。
就這樣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克拉克終於應付完這些熱情的小巫師,這才借著心靈異能的力量,讓他們忽視掉自己,匆匆上樓回到了宿舍。
至於赫敏和納威他們?在發現克拉克今天是無法解答他們的疑惑後,這幾個人早就回宿舍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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