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是憂心爺爺奶奶他們?」
「嗯。🐳♔ 69𝕤Ĥ𝕌x.𝐜𝓞м 👺♬」
許行豐這話帶了鼻音,徐雲容便是再傻也知道許行豐定是哭了,她抬手牽住許行豐的手。
「我一直陪著夫君呢。」
許行豐抬頭看著天,眨著眼睛,將眼淚給憋回去,然後才看向徐雲容。
「夫人一直在,我知道。」
夫妻二人回了房,各自洗漱完躺在床上。
「夫君還是睡不著嗎?」
許行豐看著頭頂的床帳,心中總是不安,腦海滿滿是兒時的畫面,便是想轉移注意力,也無用。
「夫人你先睡,我待會便睡了。」
「你不睡,我又如何睡得著,索性我們說說話吧。」
氣氛靜下來,許行豐便控制不住胡思亂想,說說話說不定還能轉移注意力,許行豐便說好。
「穩璟同穩琛兩個這幾年在京城可有看中的姑娘?」
「沒有呢,師母每月總要拉著他們看一堆的畫像,但兩個臭小子,沒一個看上的。」
「唉,我瞧著我做祖母還有好些時候要等,最讓我記掛的還是穩珵,他非跑邊疆去,戰場上刀劍無眼,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麼得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當初你用武舉作為由頭攔著他,他卻真得了武探花,可見他不是小孩子脾性,是真想好了。
而且他有一身武藝,便是去了戰場,也是有自保的能力的,雖說戰場兇險,但不也有打了一輩子仗,最終還是壽終正寢的嗎。
不說別人,前定國公不就是的,所以夫人莫要太過憂慮。
珵兒有保家衛國之心,又習得一身武藝,想壓著他也是不可能,便是真如你所願,在京城當個富家公子哥,只怕也是行屍走肉,蹉跎一生。」
徐雲容聽完這話,沉默了好一會,明顯是在思量許行豐的話。
許行豐也不出聲打破靜謐,小兒子去邊疆,別說妻子憂心,他這個當父親的,一樣每日提心弔膽。
只是孩子不是父母附屬品,便是他如何害怕,總不能將兒子圈成金絲雀關籠子裡圈養起來。
他只能選擇尊重兒子的選擇,至於旁的說出來不過是白惹傷心罷了,還不如不說。
「罷了,我也是管不住他,三年前他高高興興跑回來,好一頓炫耀,說自己得了武探花,還耍寶似的哄得爺爺他們都哈哈大笑。
路是他自己選的,他高興就好,我這個當娘的其他的也幫不上他什麼。」
「珵兒有夫人你這般通情達理的娘親,不知是修了多少輩子福氣才得來的,至於幫忙,孩子大了,都是雄鷹,我們別折了他們的羽翼即可。」
「行了,知道你這是說著好話哄我開心呢,就知道當和事佬,罵兒子的是你,疼兒子的也是你。
去邊疆我是管不住了,但娶妻我不能放任他們,我明日便寫信回京,讓舅母好生幫忙相看,三個兒子,也不管什麼長幼有序了,誰能先成婚就先辦誰的。
年齡都不小了,換成別家的,在他們這年齡孩子都會跑了。」
「行,這事聽夫人你的。」
「這還差不多。」
後面二人又說了許多話,也不知說到了什麼時辰,竟真都睡著了。
「伯爺,夫人。」
門上傳來急促的拍門聲,許行豐和徐雲容二人基本是立刻便被驚醒了。
許行豐看著外面天還未大亮,有些許暗色,瞧著像是剛到卯時,他只覺得自己心都停了。
徐雲容也心慌得不行,但比許行豐還是好些,連忙披了衣裳去開門,在門口的正是淚流滿面的王熹,這讓徐雲容心沉到了谷底。
「到底是怎麼了?快說。」
王熹啪地跪到地上,然後才啞聲回的。
「夫人,老太爺、老夫人薨了。」
「什麼?」
徐雲容原本是猜想許老頭沒了,卻沒想到兩個老人竟都去了,怎能不驚訝,要知道王氏可是一直身子骨健朗著呢,怎麼就會突然沒了。
「你再說一遍,爺爺、奶奶都沒了?」
許行豐只著中衣,便踉踉蹌蹌跑了出來,剛剛他在房裡聽見了王熹的回話,他現在只覺自己定是幻聽了。
王熹看著失魂落魄的許行豐,不忍心將殘忍的話說出口,只是這是事實,便是再不情願,也是事實,最終還是開了口。
「在外間伺候的下人見廂房裡一直半點動靜沒有,擔心出事,進去瞧看,便見老太爺同老夫人二人牽著手,已經沒了呼吸,安詳地去了,還請伯爺和夫人節哀。」
許行豐聽到這話,身子徹底被抽去了最後一絲氣力,癱坐在地。
「夫君,你別嚇我。」
許行豐現在才知道欲哭無淚是什麼感覺,他昨晚便不該聽爺爺奶奶的,他該守著,或許便不會有這種事了。
他現在恨不得扇死自己,都怪他。
許行豐現在只恨不得睡過去,希望醒來發現現在都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便又去陪著爺爺奶奶說話吃飯。
「伯爺,您得當心身子呀。」
「扶我去看爺爺奶奶。」
徐雲容知道許行豐現在哀傷心痛,也不勸,只快速跑回廂房,取了件斗篷給他披上,然後讓王熹他們小心扶著過去,而她自己則趕緊讓丫鬟幫忙洗漱。
許行豐是同許發富等人基本同時到的,以往見面都是歡聲笑語,現在卻無言了。
許行豐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爺爺、奶奶,腳半點都挪不動,但他怕再不看,以後便沒了機會,最後只得努力讓自己往床邊靠攏。
終於,他瞧見了爺爺奶奶的面容,就跟睡了一樣的,很安詳,只是他知道,爺爺奶奶再也不會睜開眼看他了,也不會喊他乖孫了,更不會用手撫摸他的頭了。
反正他再也沒有爺爺、奶奶了,一想到要是昨晚他沒走,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他便痛悔不已。
「豐兒,莫哭了,你爺爺奶奶走得很安詳,沒有半點疼痛,你該高興才是,你哭,他們該心疼了。」
許發富說話哽咽,卻還是裝作無事,安慰著房屋裡所有人。
「大哥,咋們再也沒爹沒娘了。」
許發貴一個六十多歲的人,哭的跟個小孩似的,這話更是說得撕心裂肺。
而原本努力裝作平靜的許發富也突然身子往側邊倒去,幸好下人在旁邊扶著,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爹、娘,你們怎麼忍心的呀,就這樣一塊去了,留下兒子們。」
許發富再也忍不住,連同許發貴崩潰大哭,而許發運同許行豐二人,到現在都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二人就呆跪著,與周遭徹底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