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蘭顏真清楚蕭令安想與她交易什麼。
她直接拒絕道:「蕭王爺,孤對你所謂的交易沒有興趣。
西戎大勢已去,孤不想再做無謂的掙扎。殺了你,殺了林破南,便是孤平生夙願。
既然李塵承諾孤,不會讓林破南久活。你今日也要陪孤命喪在此,孤何樂而不為。」
說罷,呼蘭顏真將手中高舉的燭台扔向火藥包。
蕭令安立即轉身往甬道方向跑去。
忽地,轟雷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石室里迴蕩著呼蘭顏真陰森地笑聲,一股熱浪湧向蕭令安,將蕭令安撲倒在地。
石室地動山搖,轟的一聲倒塌,一塊巨石從頂上落下,壓在蕭令安背上。
一口鮮血從蕭令安嘴角噴涌而出,他被巨石壓著動彈不得。
石室的門亦被這股強大的熱浪震開,待石室穩定,莫鼎和林雲急忙衝進來。
只見蕭令安滿嘴是血,被巨石壓在地上。
「王爺。」
「蕭王爺。」
莫鼎和林雲異口同聲,立即上前,合力搬走壓在蕭令安身上的巨石。
蕭令安嘴裡鮮血流個不停。
莫鼎慌了神,他將蕭令安抱起,眼眶濕潤,哽咽道:「王爺,屬下帶您去找軍醫。」
「沒用的。」蕭令安嘴裡的血不停地往外涌,他抓住莫鼎的手,將手中沾了血的信紙遞給他,氣若遊絲道:「將…將這封、這封信交給……齊延。」
林雲蹲在一旁抹淚,莫鼎顫顫巍巍接過信,掃視一眼,瞬間暴跳如雷,咬著牙道:「李塵,你這個小人,你該死。」
林雲狐疑地從莫鼎手中拿過信,看了眼,臉色瞬間變冷。
「莫鼎,此事、不要告知李崖他們,不要、不要為本王復仇。」蕭令安吊著一口氣,繼續交待:「不要與李塵硬碰硬,這件事交給齊延。
告訴王妃,本王食言了。告訴齊延,本王懇求他護住本、本王妻兒,護小世子和小郡主平安長大。」
「王爺,屬下明白。」莫鼎緊握住蕭令安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說著蕭令安伸手將髮髻上的竹天枝白玉簪拔下,攥在手裡。
看著林雲,眼含淚光道,「林雲,告訴你家主子,來生,不管前路多少荊棘,本王再也不會放開她。」
一語畢,蕭令安的手緩緩落下,眼睛也緩緩合上,唯有手中的玉簪攥得緊緊的。
「王爺。」莫鼎悲慟大哭。
林雲也淚流不止。
掃清皇宮障礙的李崖杜騰賀陽和林飛林揚他們匆匆趕來。
見到這一幕,紛紛跪倒在蕭令安面前,嚎啕大哭起來。
蕭令安大敗西戎的消息傳回鄴京,朝野內外一片歡騰。
眾人的關注全在西戎滅國的事上,蕭令安戰死的消息被捂了下來,整個鄴京都在等待大功臣蕭令安歸來。
塵不染下朝出宮時,齊延快步追上,「太子殿下請留步,微臣有話要說。」
塵不染停下腳步,看著眼神略帶悲傷的齊延,面無表情道:「不知齊將軍要和孤說什麼?」
齊延凝視著塵不染,「蕭令安出征前,她曾向本將軍借人隨林雲他們一同襄助蕭令安。
今日朝堂上皇上只宣蕭令安大敗西戎的消息,對蕭令安戰死一事隻字不提,想必是太子殿下的主意。
可太子殿下以為這事能瞞得過她?微臣都收到了消息,只怕林雲早就傳信給她了。」
蕭令安冷笑,「孤為何要瞞她?蕭令安是被呼蘭顏真拉著同歸於盡,本王痛惜大周失了一位良將。
她也曾是戍邊的將軍,理應明白上了戰場就會有傷亡,她自是能理解。」
齊延臉色微冷,「蕭令安如此謹慎之人又豈會輕易被呼蘭顏真拉著同歸於盡。若是呼蘭顏真技高一籌,要了蕭令安的命自是天意,她即使傷心也能理解。若是人為,不知她會如何做。」
齊延話中有話,滿是威脅。
齊延心裡清楚,蕭令安的死必然與塵不染脫不了干係。他的人傳回的消息並沒說蕭令安是如何死的。他的人趕到時,蕭令安已經落了氣。
蕭令安死前,只有蕭令安自己的人和南衣騎在跟前,所以他沒有證據證明李塵與蕭令安的死有關。
塵不染不懼齊延話中威脅,他與呼蘭顏真的交易只有他和呼蘭顏真知曉,他不認為呼蘭顏真會蠢到將他抖出來。
呼蘭顏真已死,那他和呼蘭顏真的交易就永遠成秘密,他的南兒永遠都不會知道。
蕭令安死了,他的南兒也許會很傷心。不過那些傷心都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會被他的愛所代替,淹沒在歲月的長河裡。
蕭令安死死地盯著齊延,警告道:「孤勸齊將軍不要多管閒事,不要總惦念孤的太子妃。
齊將軍有時間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妻子,如何求父皇放靜雅回你將軍府吧。」
說著蕭令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靜雅瘋了。」
齊延心頭一震,不可置信道:「靜雅瘋了?」
靜雅公主刺殺林破南未果,被林破南送回薊京後,貞寧帝便下令將靜雅公主關了起來。
至於關在何處,只有皇上和皇后知道。
齊延想著,不管靜雅公主犯了什麼錯,說到底還是公主。顧及皇后,皇上不會真的要靜雅公主的命。
所以齊延一直沒有想過向皇上提出接靜雅公主回將軍府。
至於為何,是因為齊延不知道今後與靜雅公主如何相處,他的內心也在糾結。
此時聽聞靜雅公主瘋了,齊延心中莫名刺痛。
夫妻五載,他對靜雅公主多少是有感情的。
只是這份感情中,夾雜著他對林破南的愛,他一時看不清。
塵不染訕笑:「你若不多管閒事,孤倒是可以幫你一把,求父皇放靜雅回將軍府。」
齊延凝眉不語。
這時,陸垚從遠處策馬而來,人未到,聲先至,「殿下,不好了。太子妃暈倒了。」
塵不染和齊延同時一驚。
陸垚已翻身下馬跑過來,急切道:「殿下,太子妃暈倒了。」
塵不染二話沒說,直接搶過陸垚手裡的韁繩,上馬疾馳往王府奔去。
陸垚急忙上了辰王府馬車,被齊延叫住:「陸垚,太子妃怎麼會突然暈倒?」
陸垚猶豫了一下道:「太子妃知道了蕭令安的死訊。」
說罷,陸垚立即叫車夫駕車回王府。
齊延站在原地未動,眼神悲涼,低嘆一聲:「以後你若知道蕭令安的死與李塵有關,你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