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了,怎麼辦?
一群男人和雄性都傻眼,這裡除了孕婦外,還有一個女性,但這五六歲的娃娃,而且還是一隻妖植,她懂得怎麼給孕婦接生麼?
連遲萻這棵草都忍不住擔心起來,葉子卷了又卷,瞅著這群男人,看來看去沒一個能接生的。
話說,仙人生孩子,需要接生麼?
就在一群人和妖都不知所措時,一個鬼仙帶著一個白白淨淨的漂亮少年到來。
當看到那個鬼仙時,重天等人都露出一副見到救世主的模樣,對他的到來非常高興。
「林洋,快,主人要生小主人,你快點過來給她接生。」灰鱗二話不說,扯著林洋過來。
林洋:「……我是個男人吧?」
哪有讓男人接生的?林洋不禁懷疑這幾個的智商,還是他平時太過能幹,給這群傢伙的印象就是個全能的,可不代表他連給女仙接生都會吧?
果然,就聽到某人說,「有什麼要緊?反正你的腦子好使,指不定也能接生呢?別囉嗦了,快過去!」
林洋:「…………」
看到那個鬼仙時,遲萻也是風中凌亂,這個鬼仙是男人吧?讓個男人來接生好麼?她突然好擔心司凌肚子裡的孩子,他能平安地出生麼?
至於什麼天生魔神,遲萻直接呸一聲。
天生魔神又怎麼了?都還沒出世,就想弄死他,有沒有道理?就算他未來註定是個殺人犯,那也要等他殺人再說。
反正,不管衛觀涯說什麼天生魔神,遲萻就是對司凌肚子裡的孩子莫名在意,就算他是天生魔神,她也關心。
那些因為司凌要生而慌亂起來的男人此時也哪管什麼天生魔神,都擠在一起亂成一團,更不見平時作為強者的淡定從容。
沒辦法,女人生孩子這種事情,他們還是頭一遭經歷。
林洋木著臉被趕鴨子上架,雖然是頭一遭給女仙接生,可此時除了他外,已經沒有辦法。
要靠這群人、妖和魔?得了,還不如自己上。
司寒將臉色發白的司凌抱到床上,扶著她的身體,一邊小聲地安撫她,由鬼仙林洋為司凌檢查身體。
衛觀涯見魔帝也湊過去,突然想到什麼,道:「臨淵,你應該有經驗吧?」
魔帝正擔心呢,聽到他的話,橫眉冷目道:「本座有什麼經驗?司凌當初還沒出生就註定夭折,我只好將她的魂魄抽出來放到異世修善鬼道,根本沒看她出生。」
所以魔帝雖然搞出個閨女,但閨女並不是走尋常路線出生,他也是頭一遭接觸婦人生孩子這事。
衛觀涯頓時無話可說。
林洋檢查完司凌的情況,馬上吩咐一旁的小紅妹妹準備仙靈液和女仙生產時需要的東西,至於那群擠在床前的男人,他直接將他們轟出去。
這種時候,林洋一反過去在這群強者面前的小弟形象,儼然就是一個揮斥方遒的權威專家,將他們都轟出去。
「你們都出去,人那麼多,會打擾到大人生孩子。」
刷的一聲,將遮擋視線和神識的仙綾幕拉起來,隔絕所有的視線。
遲萻:「…………」為毛連她都隔絕?她還想看孩子出生呢。
被轟出去的人有重天、灰鱗、魔帝、衛觀涯和那白白淨淨的漂亮少年。
魔帝冷著臉,袖子一甩,掀開仙綾幕進去。
見魔帝沒有再被轟出來,重天和灰鱗躡手躡腳的也想湊過去,就被那白白淨淨的小少年拉住。
「司白?」灰鱗詫異地說,「你幾時來的?」
司白笑得軟糯糯的,「剛才和林洋一起過來,你們難道沒看到我麼?」
灰鱗誠實地點頭,那時候他們都擔心司凌和孩子,哪裡注意其他?所以這麼一個人,自動被他們忽略。
司白也沒在意,安慰他們,「你們放心,司凌沒事的,有主人在呢。」尚屬於少年的聲音清亮柔和,還有幾分軟糯,聽得人心都發甜。
「你主人是男人,又不能幫她生孩子,有什麼用?」重天不客氣地說。
司白是白虎神獸,主人是司寒。這幾萬年來,一直跟在司寒身邊,從一隻蠢萌的小白虎長成蠢萌的少年,性格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也沒被主人影響成一隻冰山,在這群人看來,真是不可思議。
從中也可以看出,司白的性情有多堅毅,才能一直沒有被潛移默化地影響性格。
司白咧嘴笑,頰邊露出兩個酒窩,整個人格外的甜,「但只要有主人在,司凌就能安心,孩子應該能順利地生出來的。」
聽到這話,兩隻妖頓時沒話說。
遲萻一邊關注著仙綾幕後的情況,一邊看著這幾個被轟出來的男人,琢磨著他們的話。
從他們的話中,遲萻對這個世界了解得越來越多,心裡的想法也越來越多。
仙綾幕後沒傳出什麼聲音,一群人想聽聽動靜也不行。這仙綾幕可是仙靈界中的好東西,能天然隔絕神識的探查,裡面的人就算在戰鬥,聲音也一概不會傳出來,仙綾幕外的人根本聽不到裡面的動靜。
聽不到裡面的動靜,一群人憂心忡忡的,連平時總愛調笑的衛觀涯也難得在這種時候沒有說些什麼來拉仇恨。
倒是司白有些不解,「司凌怎麼會突然就要生了?發生什麼事?」
聽到這裡,重天和灰鱗的神色都有些複雜。
灰鱗將先前衛觀涯告訴他們的話和他複述一遍,聽得司白愣愣的。
「是不是搞錯了?」司白問,不相信司凌肚子裡的孩子是會帶來毀滅的天生魔神。
「對啊。」重天也說道:「怎麼可能是天生魔神?司凌和司寒都是修靈的人族,又不是天生的魔族。」
其他人司白和灰鱗紛紛贊同。
「就是,如果孩子天生就是魔神,那他豈不是剛出生就要飛升到神界?可能麼?」
衛觀涯依然搖著他那把騷包的紫玉扇,說道:「其實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眾人看向他,眼裡寫著,哪裡不意外?
衛觀涯決定和他們好好地掰扯一下,「先看這孩子的祖輩,臨淵可是天生的魔主,資質不凡,而司凌的娘可是上古的仙人,司凌體內天生就有仙魔血統,請問現在的仙靈界這群仙人,有哪個人族能像她這樣?這並非是修靈就能否定的。」
然後他又指著仙綾幕後的地方,「還有司寒,他雖然是個靈修,但別忘記,他曾經在上界時,為解決修煉的功法的缺陷,將上古至寶《逆妄圖》融入體內,導致走火入魔,他平時雖然沒什麼事,實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修。」
「這孩子齊集仙、魔、人三族的血脈,加上父輩的《逆妄圖》影響,成就他天生神魔之身,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聽到他的解釋,一群人想了想,覺得還真是這樣。
這孩子果然一出生就註定不凡。
灰鱗不禁擔憂起來,「難不成真的像那神諭所說的,他一出生就要帶來毀滅,必須要被殺死?」
「不准殺他!」重天想也不想地反對。
司白也道:「就是,有主人在,誰也不許殺小主人!」
灰鱗的血性也被激發出來,殺意湛然,「誰敢殺他,我就殺死他!」
衛觀涯看著這三隻妖,想了想,說道:「你們也不用太著急,誰殺誰也不一定呢,這孩子雖然是天生的魔神,但想殺他也不容易。況且,司凌自己早就找到一個上好的庇護場所。」
聽他這麼一說,重天馬上就明白,「你是說這個由帝霖仙草改造的福地?」
衛觀涯笑眯眯地點頭,看向角落裡正因為憂心而扭來扭去的帝霖仙草,說道:「這可是福澤深厚的天材地寶,仙界唯一僅有的一株,想要找出第二株,除非它死亡。帝霖仙草所在之地,便是天生福地,就算是妖魔鬼怪,只要得到它的庇護,也能和天道爭一爭,何況是那群神。」
聽到這話,不僅那幾隻妖愣愣的,連遲萻也是愣愣的。
原來她這麼厲害麼?
如果是這樣,她願意庇護那孩子。
正想著,突然外面闖進來幾個紫眼睛的魔族,告訴他們,外面來了一群仙人,他們正是奉神諭前來阻止魔神降生。
重天和灰鱗馬上殺氣騰騰地飛出去,到山洞口時,直接現出龐大的妖獸原型。
司白對衛觀涯道:「我也去看看,如果有什麼事,要麻煩你了。」
衛觀涯擺了擺手,讓他去了。
司白出去後,衛觀涯在山洞裡轉了轉,然後走到遲萻面前。
遲萻正滿心焦急地等著司凌的孩子出生呢,見到這人來到她面前,不禁警惕起來。
衛觀涯笑眯眯地蹲下身看她,用那把騷包的紫玉扇劃拉著她柔韌的葉子,說道:「沒想到仙靈界竟然也會有天生魔神降生,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暫時看來,他們是不會放棄這孩子的,到時候就要麻煩你啦。」
遲萻這回沒抽他,只是盯著他看。
衛觀涯又裝模作樣地嘆口氣,「聽說在遠古時期,魔神的降生總會伴隨著災難和毀滅,但凡他出現,天地三界都要陷入一場浩劫,甚至會挑釁神的尊嚴,所以那些神才不能容忍他……」
遲萻不知道他和自己說這個幹什麼,仍是沒搭理他。
就在這時,天空中降下一道粗如手臂的紫色雷電,轟在山洞口,整個世界地動山搖。
所有人都被嚇一跳,遲萻的葉子都顫了幾下。
衛觀涯沉默片刻,說道:「開始了!這是天道想要將天生魔神扼殺在胎腹中。」
遲萻心中微悸,下意識地看向山洞外的天空,這一看,果然看到外面凝聚的烏雲,雲層中電閃雷鳴,那浩然的聲勢,宛若世界末日。
突然,一直緊閉的仙綾幕刷的一聲打開,魔帝大步走出來。
透過那掀開的仙綾幕,遲萻看到被司寒緊抱著的司凌,她上半身躺在司寒懷裡,額頭布滿汗珠,臉色蒼白,一臉忍痛的表情。
顯然這孩子生得並不順利,空氣中那壓抑的氣息,更讓她痛苦不堪。
魔帝額頭的魔焰跳動得厲害,一身魔氣外放,氣勢逼人。
他伸手一招,一柄黑色死亡之鐮出現在手中,他望著山洞外,對衛觀涯道:「觀涯,這次又要麻煩你。」
衛觀涯苦著臉說:「我希望當年的事情別再出現一次,真的很要命。」
魔帝難得笑了下,輕聲道:「我儘量吧。」話落,他突然看向遲萻。
遲萻被他看得心頭一跳,以為他要做什麼時,突然就見他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朝她彈過來。
「不可——」
衛觀涯想阻止,卻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滴蘊含著魔帝數千年功力的精血落到那株帝霖仙草身上,很快就被那翠綠色的葉脈吸收,原本碧翠的葉脈添上一抹魔魅的血色。
「你瘋了!」衛觀涯不可思議地看著魔帝,「那可是帝霖仙草,是天地間最純淨之物,福澤深厚,你如此玷污它……」
「從它答應庇護司凌和孩子開始,它就已經生出凡心,是擁有七情六慾的存在,不再純粹。」魔帝並不在意,微微笑道,「為了司凌和孩子,我怎麼也要賭一把。就像當年,為了我的孩子,我賭贏了,這次,我仍是想要賭一把。」
魔帝說完,不再理他,而是朝裡面說道:「司凌,為父出去迎敵,你和孩子一定會沒事的。這孩子如果能平安降生,就叫司昂吧。」
話落,他持著死亡之鐮,大步走出山洞。
遲萻原本因為那滴充滿力量的精血融入身體時難受不已,意識模糊間,聽到魔帝的話時,整棵草都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