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肖孟送回家後,池淵自個開車回了池宅,家裡的阿姨告訴池淵池父池母出門參加朋友的生日宴會,要晚點才能回來,他在客廳坐了幾分鐘,吃完一個橘子,起身回房間洗澡。
快十點的時候,樓下傳來停車的動靜,池淵穿著黑色長袖t恤和棉質的灰色長褲從屋裡出來,剛洗過的頭髮軟綿綿地垂在額前。
池母進門一抬眼見到他,語氣稀奇,「能這個點在家裡見到你,還真是不容易了。」
池淵下了樓,輕抿了下唇,「媽,我要和你談談。」
池母和池父對視一眼,後者默契地把客廳讓了出來,池母在客廳沙發坐下,語氣淡然,「好啊,你要談什麼?」
「聯姻的事情。」池淵的目光落在桌上果盤裡,醞釀了會,開口說道:「兩年前我就和您說過,我以後不想聯姻,將來要娶什麼樣的人,我心裡也有數,我記得您當時也是答應了的。」
那時候陳家因為池淵的胡鬧剛和池家斷了來往,他被盛怒之下的池老爺子失手用硯台砸傷了額角,在醫院躺著的時候和池母達成了一致。
「是,我是答應了。」池母看著他,語氣諄諄,「可你不也沒有做到對我的承諾嗎?」
「……」
「你說你想先立業再成家,說不想靠我和你爸爸自己做一番事業,我同意了,讓你爸不逼著你回來接手池氏,讓你自己去闖去試,可你做到了嗎?」
池淵垂著眸,沒有說話。
「沒錯,你是開了個公司,可你在這個公司里投入了多少心力,你自己也清楚。」池母輕嘆了聲氣,「池淵,你現在是二十五歲,不是十五歲的小男生,你的肩上該要承擔起些東西了。」
「所以承擔的同時就一定要捨棄些東西嗎?」池淵抬眸看著池母,「為什麼是聞家,為什麼是聞槳?」
「因為合適。」池母避重就輕,「好了,你如果還是想和我說聯姻的事,就沒什麼好說的,這件事已經決定了,誰也改變不了。」
池母起身要走,池淵忽然問,「您和我爸是不是允諾給聞家什麼了,又或者是你們和聞家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
「沒有。」池母面不改色,「不過是在合適的基礎上,雙方進一步共贏罷了。」
結束和池母不算愉快的溝通之後,池淵和肖孟在微信上閒聊,他言簡意賅的將談話的內容複述了一遍。
-池淵:你說聞槳為什麼這麼聽她爸話?
-肖孟:可能是人家比較孝順。
-池淵:……滾吧。
一分鐘後。
-池淵:我知道了。
-肖孟:你又知道什麼了?
-池淵:她會不會是對我有意思?
-肖孟:……
-池淵:不過我之前問過她,她還說不喜歡我。
-池淵:我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她就改變了對我的心意。
-池淵:迷人不是我的錯。
-肖孟:……
-肖孟:[你完全是在放屁.jpg]
-肖孟:[你真把我當憨批?.jpg]
不管聞槳提出試試的原因是什麼,在池淵這裡,他仍然只有一個想法,不想試也不會試。
興許是受到家裡長輩的戀愛觀和婚姻觀影響,他在感情生活上有一定的潔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社交上,所以也一直沒交過女朋友。
況且比起日久生情他更嚮往一見鍾情,嚮往那種一剎那即是永恆的浪漫感。
認真考慮了一個晚上的池淵在第二天一早給聞槳打了個電話,問她今天有沒有時間出來見個面。
接到他電話時,聞槳剛把車開出小區,車上還坐著許南知,她公司這段時間安排員工體檢,正好就在她們醫院。
今天是最後一天,許南知才抽了空,搭她車一起去醫院。
約好時間掛了電話後,聞槳將手機放回置物格里,許南知問了句,「誰啊?這麼就早給你打電話。」
「池淵。」從小區出來連著三個路口都有紅燈,聞槳放緩了車速。
「他找你做什麼?他不是不同意聯姻麼,我聽許睿說,他過年那段時間都和家裡槓起來了。」
許睿是許南知的堂弟,和池淵他們幾個經常在一塊玩。
「聊點事情。」聞槳開了點窗縫,「許睿還跟你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許睿他們跟池淵不過就是酒肉朋友,比不上他身邊的那幾個,有些事情也只能知道個一星半點。」
聞槳點了下頭,隨口問道:「你和謝路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估計得明年吧。」許南知靠著窗,「我這一年工作是上升期,他博導也給他安排了項目,都空不出來時間。」
「你們這戀愛談得夠久。」
「那也比不上你母胎單身久啊。」
「……」
到了醫院,許南知去門診部體檢,聞槳回急診科上班,走之前交代她,「不要喝水,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回到急診科,主任孟儒川給眾人開了個小會,將住在eicu里幾位情況比較特殊的病人情況單獨提了出來。
結束後,孟儒川和聞槳提了下她轉為住院醫師的事情,「本來年前就準備給你提的,醫院組織內部遇上考核,就把這件事耽擱下來了,你回去把材料準備一下,這周三之前交給我簽字。」
聞槳點了點頭,「好的。」
「成了住院醫師就沒有實習醫生那麼輕鬆了,要時刻記住我們急診是病人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安全線。」
「知道了,謝謝孟老師。」
孟儒川笑了笑,目光溫和,「去忙吧。」
聞槳出了辦公室準備去查房,護士方澄和她一起,「恭喜啊,終於要轉住院了。」
「謝謝。」聞槳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和晗姐說一聲,中午我請客。」
「請全科?」
「行啊。」聞槳笑,「你買單。」
「……」
雖然請吃飯沒有請全科,但下午的時候聞槳還是和其他幾位同樣轉住院醫師的實習醫生合資買了幾個果籃放在辦公室里。
陸陸續續忙到下班,聞槳收拾完病歷,又去病房看了一圈,等接到池淵的電話後,才從醫院出去。
池淵開的還是昨天那輛車,停在醫院對面,很顯眼。
聞槳知道他今天來是有話要說,坐進車裡時,她忽然不想在吃飯時聽那些不知是好是壞的話,索性直說道:「你想說什麼,要不然就現在說吧。」
池淵側頭看她,並不認同,「先去吃飯。」
「還是算了吧。」聞槳抿了下唇,一本正經地說,「我怕等會聽了會影響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