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通傳後,雲苓便放下手頭公務去了趟御書房,一路上不禁暗自思索昭仁帝的用意。
對方已經很久沒有單獨約見過她議事了。
御書房內,昭仁帝正喝著茶看摺子,精神氣兒看著比之前好了不少。
或許是已經從賜死封皇后的痛楚中走了出來,也可能是朝政上有了太子夫婦協助把持,輕鬆下來後人都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雲苓進屋後,開門見山地問道:「父皇,這麼晚了,您有什麼要緊事跟我講?」
昭仁帝擺擺手,好奇地道:「無關朝政,今日一早良妃來求朕給老五賜婚了,你是怎麼搞定她的?」
要知道,良妃可是跟墨王鬧了三個多月了。
雲苓笑著解釋了一遍,昭仁帝聽完暗暗點頭。
既然鳳眠國師說了,老五命里是真的只有一顆紅鸞星,那今後他對老五的婚事就不多做干涉了,順其自然吧。
前有蕭壁城後有墨王,若今後還有其他皇子也說不娶側妃納妾室,昭仁帝都覺得自己不難接受了。
「沒想到您也有這麼八卦的時候,特地叫我過來就為了說這個,看來最近日子過的挺悠閒的。」
雲苓言語隨心,以前昭仁帝總覺得她沒大沒小,如今習慣了以後,倒是明白太上皇為何喜歡跟雲苓談天了,這丫頭相處起來讓人感覺輕鬆自在。
昭仁帝也不吝嗇誇讚,「你跟老三這些日子做的很好,的確讓朕滿意。」
先是圖書館後是清懿書院,還把墨王的婚姻大事也解決了,現在他越看這丫頭越順眼。
但隨後昭仁帝又話鋒一轉,語氣鄭重地道:「不過,你既然出手幫了老五,何不想辦法也勸勸容嬋,幫幫瑞王?」
這才是他叫雲苓前來的目的。
容嬋的肚子有八個月大了,太醫說預產期在九月中旬左右。按照之前的約定,等孩子生下來以後,這兩人就要正式和離了。
「你也看到了,瑞王這幾個月來的變化很大,整個人穩重了不少,不像早前那麼幼稚糊塗了。你和容嬋關係好,能不能在她面前替老大說幾句好話,讓她再給老大一次機會?」
當初說好,倘若容嬋生的是女兒,她可以帶走親自撫育。可若生的是兒子,那孩子就必須留在皇家。
昭仁帝不希望類似糯兒和賢王妃一樣的事情再次重演,賢王逼宮報復的事情在他心上留下了很深的傷痕與印記。
他一把年紀了,如今歲數越大,便越是盼著親情和睦。
雲苓聽完後卻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道:「父皇,阻攔五弟和梓桃在一起的是外力,我只不過是幫忙輕輕推了一把而已,能否成功歸根結底還是在於五弟和梓桃二人本身,若他們不夠執著堅決,我再怎麼煞費苦心也無濟於事。」
「瑞王和五弟不一樣,他和容嬋的問題出在彼此本身,想讓容嬋回心轉意只有靠他自己,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昭仁帝長長嘆了口氣,也知道雲苓這番話說的在理,見她不肯答應,只得作罷。
*
雲苓回到寢宮時天色已晚,浴池中已經放好了水,裡面灑了不少花瓣和緩解疲勞的草藥。
若問搬進東宮後哪裡比在靖王府時好,大抵就是寢殿背後這一方玉石砌成的浴池了,勞累一天後泡上片刻,通體都舒暢輕鬆不少。
沐浴之事上,夫妻二人從不讓任何宮女服侍,蕭壁城親自抱起她往浴池走去,隨口問道:「父皇這麼晚叫你去御書房說了些什麼?」
雲苓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泡在水裡靠在他結實的胸膛處閉目養神,「沒別的事,他想讓我幫忙撮合瑞王跟小嬋,我拒絕了。」
這事兒她可幫不了。
蕭壁城聽到這話,頗有些心疼。
一介堂堂太子妃,不但每日要操勞朝政上的事,如今還得兼職紅娘,給這個牽線,替那個續緣的。
不過他也沒好到哪去,做了太子以後每天早上要上朝輔政,下午有太師等人的授課非去不可。
餘下的時間裡,要親自去軍營巡視火槍營的的現狀,還得抽出時間來和大臣商議要事。
夫妻倆人雖正式上崗才半個月,卻已經深深地意識到,太子這位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蕭壁城道:「說起來,最近大哥的風評和聲譽都好轉不少。」
早前他在幫忙實行膠泥活字印刷術的時候出了不少力,又把自己平日對諸多著作的註解集都捐贈給了圖書館,在一眾文人學子只見獲得了不少讚譽。
就連鎮國公的態度也好了不少,至少不是一看到他就吹鬍子瞪眼,黑著一張臉了。
「卻不知大哥是怎麼想的,細算起來,他和容嬋已經三個多月不曾見過面了吧?每次我帶他去鎮國公府議事,他都有意無意避著容嬋。」
雲苓嘆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蕭壁城見不得她嘆氣發愁,伸手撫了撫她的黛眉,在臉蛋上啄了幾下。
「那些事先放到一邊吧,明日休沐,你該好好歇息一下了。」
他有些懷念顧長生和留情在的日子。
那時忙歸忙,但顧長生能幫忙把靖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條,他和雲苓偶然得了空閒還能溫存一番。
然自打入了東宮以來,他和雲苓忙的每天晚上倒頭就睡,夫妻生活受到嚴重影響。
蕭壁城忍不住摸了摸雲苓平坦的小腹,念叨起來,「整日為別人的終生大事操勞,何時咱們才有時間再生個女兒啊?」
今日議事的時候,聽說兵部侍郎的夫人剛誕下一對雙胞胎女兒,可把他給羨慕壞了。
難得明日休沐,他也得抓緊功夫努力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