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帝隨口問了一句,「對了,如今大周的鳥銃每個月能造多少把出來?」
蕭壁城想了想,沉聲答道:「目前工匠們每個月至少能交付三百把合格的成品,其中一半歸屬東楚,自去年底以來到現在,火槍營總共大約兩千名火槍手了,每個人都能配備上一桿鳥銃。」
「前陣子公子幽獻出金礦以後,兒臣便下令讓底下的工匠們擴大加快鳥銃的製造,從下個月起至少每個月交付五百把出來。」
按照他和雲苓的計劃,在今年年底之前,火槍營中的人數必須達到三千人以上。倘若小不點的大炮製造順利,屆時他們還會新設炮兵營。
大周邊境有很多遊牧民族,自古以來就是一大威脅。
之前的宮亂中,老突厥王尉遲漠身死,現在東突厥的尉遲王族正內鬥的死去活來。
另一邊的西突厥,阿史那王族當時想趁亂分一杯羹,結果損失了兩員頂尖悍將,這會兒也元氣大傷,一時片刻恢復不了士氣。
蕭壁城繼續道:「大周雖然有驚無險地渡過了危機,但萬不可放鬆警惕,如今正是我們崛起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必須儘早做打算,以防蠻夷捲土重來。」
昭仁帝也感嘆道:「沒錯,大周雖得了片刻安寧,但不久的將來,這天下怕是要大亂啊。」
雲苓深以為然地點頭。
北秦必然會爆發一場內戰,在她們的暗中幫扶下,顧長生一派應當能穩操勝券,只是秦帝如今身受重傷,最終是死是活都不好確定。
而南唐則主動與苗疆宣戰,以及怒不可遏地要主動反擊進攻了。
至於東楚,那邊的局勢怕是最為兇險,內亂一旦開始,必然會正式與東瀛人開戰,且說不好什麼時候就突然打起來了。
放眼望去,邊境多年戰火紛飛的大周,如今竟是這片大陸中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可以,雲苓希望今後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戰爭。
不過這個希望很渺茫,如今他們能做的,就是抓住眼前的機會,苟住猥瑣發育。
三人正細細分析著天下局勢,便見福公公忽然敲門求見,身後還跟著一臉緊張的小金子。
蕭壁城側身皺眉,「可是東宮出什麼事了?」
小金子連忙擺手,「不不不!回太子殿下,不是東宮出事了,是璇璣姑娘出事了!」
雲苓眼皮一跳,迅速問道:「她幹什麼了?」
「奴才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總之今日李相家的小千金進宮,不知為何與璇璣姑娘發生了爭執,兩個人打的那叫一個慘烈啊!」
小金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飛速地把戰況仔細描述了一番。
「眼下璇璣姑娘正躺在地上又哭又鬧,連鳳眠國師都被驚動了,他說要大周理當給個交代說法才行,不然這事兒沒法收場了,陛下您快前去看看吧!」
雲苓聽完後一愣,隨後緊緊地皺起眉頭,不等昭仁帝有所回應,便先按捺不住地起身。
「她們人在哪兒,小金子帶路!」
聽小金子敘述的來龍去脈,她猜測八成是李夢娥進宮時碰巧撞上璇璣,還認出了對方,才會突然發難。
不過按照那小惡魔的本事,李夢娥不可能輕易傷的了她才對。
除非璇璣當真把她的話謹記在了心中,擔心闖禍惹她生氣,所以才忍著任由李夢娥欺負。
亦或者那丫頭根本就是故意的……只是想找正當藉口把事情鬧大。
以雲苓對璇璣的了解來看,她更傾向於是後者。
一行人隨著小金子來到御花園中時,整個園內都瀰漫著一股古怪的銷魂氣味。
昭仁帝變了臉色,忍不住用袖子遮了遮面,壓著怒氣沉聲道:「李夢娥,你給朕解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何對國師大人的師妹動手?」
李夢娥狼狽地站在一旁,方才珠兒用蓮池裡的水幫她洗乾淨了臉,但頭髮上乾涸凝固的糊糊卻結成了塊,怎麼都弄不掉擦不乾淨。
見昭仁帝怒氣沖沖的模樣,她腿一軟立馬跪在地上,帶著哭腔地解釋求饒:「皇帝姑父……夢娥不是有意要動手的,是我不小心認錯了人,方才鬧出這番動靜……」
李夢娥委屈的眼睛通紅,目光在看見雲苓的身影,以及蕭壁城冰冷厭惡的眼神時,只覺得心中崩潰憤怒又絕望。
老天為什麼又讓蕭壁城看見了她最狼狽的一面?
這次還是在雲苓面前!
李夢娥臉色青白交織,臉上似是有火在燒,又覺得渾身如墜冰窖般寒冷,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璇璣終於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一隻手緊緊地抓住鳳眠的衣角,嘴巴撅的老高。
「一句簡單的誤會就可以消除責任了嗎?我明明都解釋過了自己的身份了,你還不依不饒揪著我不放。」
璇璣氣呼呼地叉腰,瞪著眼睛目光不善地看著周圍的人,裝得跟雲苓完全不認識一般。
雲苓掃了璇璣一眼,這妮子對自己可真下得去狠手。
她心裡有些生氣,臉都被抓成那樣了,還在地上滾的渾身是土。
這妮子就沒想想,萬一傷口感染留疤了該怎麼辦?
鳳眠目光冷漠地看著李夢娥,「貴國丞相千金傷了我師妹,到現在連一句賠罪的話都沒有,莫非這就是大周的待客之道嗎?」
他把事情上升的很高,李夢娥光是被他沒有感情的眸子盯著,就打心底生出一股恐懼。
昭仁帝看見璇璣的「慘狀」也被嚇到了,雖知道這孩子和雲苓的關係,但也知道不能暴露璇璣的真實身份,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罵了李夢娥一通。
「你闖下如此大禍,還不快立刻跪下給璇璣姑娘賠禮謝罪!」
李夢娥身形晃了晃,面色有一瞬間扭曲猙獰。
竟然要她給這個滿口鬼話、一肚子壞水的丫頭跪下賠罪?
還是當著蕭壁城和雲苓這麼多人的面……那跟殺了她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