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從秦天歸來開始，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下意識地發生了一些偏差。
那就是。
他們下意識地認為，只要有秦天，同境界的大戰，自己這邊無論如何都能取勝，所以二人聽聞百聖盟的條件，會有一種懷疑對方動機的想法。
「在我看來。」
玄元沉聲開口，目光卻是時不時掃過秦天：「我承認，秦天道友或許有許多過人之處，但上千聖境的大戰里，個人實力難以左右大局。」
「對方提出這條件，根本目的，恐怕是想以最少的代價，來拿下北域。」
澹臺老祖和焚天聖主頓時沉默了。
秦天則是雙眼微眯。
玄元的分析也不無道理，或許，這也是百聖盟內部，會全員支持這個決議的根本原因。
畢竟。
對於百聖盟來說，聖境如螻蟻，只要他們願意，通過上古五族的秘法，隨時可以揠苗助長，批量地造就聖境武者。
相比於把萬寶帝城逼到絕路，說不定，還會有道境被一換一的風險，讓聖境炮灰出來送死，就能解決戰鬥，這才是最為穩妥的辦法。
「順著這個思路……」
秦天雙眼微眯，思緒飛快延展：「對於百聖盟來說，聖天府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可他們卻知道，萬寶帝城絕不會拒絕送上門來的聖天府，以無關緊要的損失，來博取大局……」
「百聖盟，倒是不容小覷。」
他的神色稍稍凝重了幾分。
這時。
秦天耳邊突然響起斗的聲音：「你要利用本源氣秘法，引動天地變法來搞事情？」
「嗯？」
秦天微微一愣。
斗開口極為突然，連他都沒想到，對方冷不丁會冒出這麼一句。
俄頃。
他才不動聲色，在識海中回答道：「有這個打算，天地變法的存在，估計就連百聖盟那些上古強者，也未必知曉多少，用得好了，說不定會是一步妙棋。」
「也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
斗懶洋洋地潑了一盆冷水，語氣平淡道：「給你個忠告，不要將希望，太寄託於外物上，我若是你，便現在就將天地變法引動了，好處這東西，還是落袋為安。」
秦天微微皺眉，露出沉思的神色。
此時。
三尊入道境，也在交流著百聖盟的事情。
秦天的神情，並未引起他們的注意。
「此事，我還是考慮考慮。」
秦天在識海中說了一聲，而後看向面前三人：「三個月的時間，小範圍推行本源氣秘法，我們這邊，卡在九轉尊者境的武者應該不少，等開戰時，湊到幾百人，問題應該不大。」
「這倒沒錯。」
澹臺老祖點了點頭：「不過有件事，我要說在前面。」
「哦？」
秦天微微挑眉。
澹臺老祖神色稍微凝重：「如今的萬寶帝城，看似鐵板一塊，可實際上，各方強者，對於自己原本勢力的忠誠度，遠在這粗淺的聯盟之上，在許多你我看不到的地方，明爭暗鬥，依然存在。」
秦天眼神微微一動。
這話倒是沒錯。
只要有武者的地方，便有各種權利紛爭，這一點，哪怕是他也無法改變。
不過。
本源氣秘法，他本來就打算公開，用來引發天地變法。
倒是沒有傳誰不傳誰這樣的限制。
秦天想了想，沉聲道：「這種事堵不如疏，況且，百聖盟的時代終將結束，等大敵倒下，中州很快便會恢復聖地割據的局面，指望這些人凝成一塊鐵板，顯然不太可能。」
焚天聖主聞言微微愣神。
不知為何。
她感覺秦天有些出乎自己預料。
一個來自東荒的年輕人，說起整個五域的大局，竟有種指點江山的風範。
這般氣度，讓她不禁懷疑。
這當真是小小烏風城秦家，能夠培養出來的？
秦天注意到了焚天聖主的神色變化，卻是並未在意，略微沉吟後，便做出決定道：「如今只有一個辦法。」
「怎麼講？」
澹臺老祖眼中露出幾分好奇。
「順用逆殺。」
秦天眼中閃過幾分鋒銳，「聖境也是一樣，能認清大局，老老實實為五域出力的，秘法和本源氣我都可提供，若認不清大局，在這種節骨眼搞小動作的……」
「殺之。」
這話落下的時候。
三尊道境強者，不知為何，都感到一股涼意從身邊吹過。
半晌。
三人才回神過來、
澹臺老祖微微一笑，露出會心笑意：「其實我也是這般想的，只是有些瞻前顧後，實在無法下定決斷，既然你也這麼覺得，那不妨就這麼辦好了。」
「嗯。」
秦天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補充道：「此事，還需要有位德高望重的人，來牽頭做這個惡人。」
「什麼意思？」
三人微微一怔。
這時。
他們便看到，秦天的視線，落在了焚天聖主身上。
「焚天前輩，你跟澹臺老祖二人，一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相互配合，才能以最短的時間，掌控住人心。」
秦天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道：「唱紅臉之人，不光要有足夠的實力，更要有相應聲名，這一點，我和玄元前輩，都不適合為之。」
焚天聖主神色頓時有些古怪。
澹臺老祖笑道：「殺人而已，不順者便殺，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
焚天聖主嘆息了一聲，若只是殺人的話，她自然不覺得是問題，可問題是，如今三尊道境強者在場，秦天卻毫無違和地成為了眾人主心骨。
似乎每個人，都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他手中棋子。
只需聽命廝殺，將一切運籌帷幄都交給了秦天。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澹臺老祖嘆息了一聲，以徵詢的眼神看了秦天一眼，發現後者不為所動，只能暗自在心裡嘆息道：「若你知道秦天的身份，便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
四人交談結束後。
澹臺明鏡也召集了部分聖境，來到了萬寶帝城大殿，等待秦天的到來。
「明鏡殿主，我等已經在這裡候了大半個時辰。」
「你到底讓我們過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