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恨意幾乎是不加掩飾的從骨子裡透出來。
鳳舞嚇呆了,竟是一時之間忘記了起身。
「皇后娘娘,您有沒有事,快點起來。」
有人上前將鳳舞給扶了起來,但此時的鳳舞明顯有些害怕,她渾身都疼,但終究是沒敢在呵斥,因為她剛才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殺意。
這個北冥夜是個瘋子,是個亡命之徒,天不怕地不怕,方才是真的想殺了她。
也似乎就是在此刻,鳳舞終於認清了形勢,沒敢在上前說話。
此時的北冥夜戾氣橫生,整個人都透出一股陰騭的氣息,他看向帝翎寒,「選不選?」
這是先前的問題,讓帝翎寒交出花顏或者鳳舞。
這是一個兩難的問題,北冥夜明顯的是在難為帝翎寒。
「呵……」
帝翎寒輕笑了一聲,那笑聲有些淡漠,他看了花顏一眼,那一眼怎麼說呢,有些深邃,又有些隱忍。
命運就是奇怪的東西,總是會逼著人做這種兩難的選擇。
白天他才傷了這丫頭,如今到了這晚上,又有人逼他做選擇。
人生哪有那麼多選擇?
小丫頭是他的愛人,鳳舞是給了他生命的人,你讓他怎麼選?到最後能拿出來的也就不過自己的一條命罷了。
他不顧自己的傷口,上前一步,剛要開口,手臂卻忽然被一隻嫩白的小手握住。
他心臟一跳,轉頭就對上花顏的目光。
小丫頭眼神疼惜憐憫。
「姬無雙,你過來給阿寒處理傷口。」
她看著帝翎寒,卻這般說道。
話音一落,姬無雙忙的上前。
「我沒……」事……
「聽話。」
花顏淡淡開口,截斷了他未說完的話。
聲音不大卻很堅定,很強硬。
於是帝翎寒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眶有些泛紅,心裡萬般滋味,想著立刻就將小姑娘給抱在懷裡,可是他不敢,是的,不敢,因為自己知道已經沒有了資格。
這個占據了他所有心神的小姑娘,他們;兩個從發生那件事之後,甚至都沒有好好坐下來說句話。
聽話兩個字,擊潰了他所有的偽裝。
見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姬無雙上前將帝翎寒扶到一邊,帝翎寒的傷口整個崩裂,前襟腹部全都被鮮血染紅,看起來觸目驚心,姬無雙只看了一眼就紅了眼。
「阿寒,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姬無雙急切道,卻被帝翎寒按住了手,搖了搖頭,他的目光看向花顏的方向。
「北冥夜。」
花顏忽然出聲。
北冥夜一直看著花顏,看著她跟帝翎寒之間的互動,看著他們兩個人眼中隱藏的情誼,雖然兩個人之間看起來好像是出了什麼問題,但是這兩個人之間是有情的,哦,對了,他倒是忘了,這兩個人都已經訂婚了,呵……
他的臉色更加冷沉。
卻在此時,聽到自己的名字從沐安顏的口中說出。
北冥夜的心重重一跳。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的口中喊出來,他竟然這麼激動。
似乎對這種情緒有些不滿,北冥夜頭一撇,哼了一聲。
「你想說什麼?求情?」
他心裡不舒服,心道這個時候沐安顏開口,肯定是想求饒,求他放過帝翎寒,呵……他更氣了。
下一刻花顏開口了,她的神情很平靜,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神帶著一種深沉的壓抑,這目光看的北冥夜心裡有些不舒服,於是眉眼更沉,這個女人憑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北冥夜,我不知道你與阿寒之間有什麼恩怨……」
「哼。」
北冥夜又哼了一聲。
聽到花顏看帝翎寒阿寒,他心裡格外的不爽。
花顏沒理他,「但今日我與你之間的恩怨是該清算一下。」
「沐安顏,你還好意思跟本君清算恩怨?你欺騙本君的事情如何說?」
他冷聲道,聲音好怒。
花顏眯了下眼,她看著面前的北冥夜,好似看到了四年前墜落懸崖的自己,那時候她以為自己只是一個過客,去沒想到會是所有事情中的主角。
你看,真正的劊子手就是眼前這個人。
鳳舞是持刀者,而北冥夜是落刀者。
他們都是害死姐姐的人。
「欺騙?呵呵……那你欠我的人命呢?」
只聽花顏輕聲問道。
此時院子中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便是連鳳舞都屏了呼吸,人命兩個字對她來說比較敏感,而帝翎寒擰了眉頭,他知道小丫頭是想攤牌,選在這樣一個時間,這個一個節骨眼。
他心疼的喘不上氣,彎著腰將悶咳聲壓抑進胸腔裡面。
「人命?本君何時欠了你人命?」
北冥夜顯然有些莫名其妙。
花顏嘆了一口氣,這個人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啊。
可是這個世上那些傷害,不是因為你忘記了,它就不存在了。
「北冥夜,你是真的失憶了吧,否則再次遇見我,你怎麼會不記得我呢?」
花顏聲音幽幽的。
北冥夜一臉不解,薄唇抿的有些緊。
「你到底在說什麼?」
他問。
「四年前,冰雪之崖,有人被你一箭穿透胸口,有人被你一掌打落懸崖,這些事你都不記得了?」
被穿透胸口的是姐姐,死在皚皚白雪裡。
被打落懸崖的是她,還有那個因為一身寒毒的孩子。
這一切都是拜眼前人所賜。
「沐安顏,你在搞什麼把戲,拖延時間?呵……你找的藉口簡直愚蠢的可笑。」
北冥夜冷笑,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冷燥,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似乎是認定了花顏在拖延時間,他向前走了兩步,想要去抓花顏,下一刻,卻見花顏忽的抬手,一條長鞭直接出現在她的手中,朝著北冥夜的臉就揮了過去。
北冥夜沒有防備,被花顏這一擊打的有些狼狽的後背,隨即惱怒出聲,「沐安顏,你當真是不想活了?」
這個女人竟然說動手就動手。
更何況她是自己的對手嗎?
「是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是我死了,你再讓阿寒做選擇,要是你死了,那也不用選擇了。」
她聲音很輕,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到了。
「你既然忘記了,那我就打到你想起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