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徑直走到了孟靜嫻的面前,拉著孟靜嫻的手,把人扶了起來,然後又對著甄嬛道:「你也起來吧。」
孟靜嫻並無多餘的神色,只淡淡的坐在皇上的身側飲茶,對周邊的一切都無甚感興趣的模樣。
皇上心裡有些打鼓,嫻兒這個樣子,仿佛是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個時候,嫻兒也是這般淡淡的,對他無情極了。
皇上越看甄嬛越不順眼,索性直接下了逐客令,
「莞嬪,你既然已經來拜見過了,便回碎玉軒吧。」
聽著皇上毫不掩飾的話,甄嬛心中極為受傷,她以為,她在皇上的心中是最為特殊的,不管是華妃也好,祺嬪也罷,任憑誰得寵,她也從來沒有放在心裡過。
她現在是恨毒了皇上了,可這不代表著,她就允許皇上對自己變了心。
饒是再不情願,為了維持自己的良好形象,甄嬛還是盈盈一拜,對著皇上道:「是,那臣妾先告退了。」
甄嬛滿目深情的看了皇上一眼,卻見皇上半個眼神也沒分給自己,正手足無措的看著旁邊的孟靜嫻。
甄嬛咬碎了一口銀牙,直直的出了永壽宮。
待甄嬛離開以後,皇上也顧不得什麼體面矜持了,他往孟靜嫻身邊挪了挪,偌大的一張軟榻上二人偏要擠在一處。
「可還頭疼?」
孟靜嫻輕輕搖了搖頭,也不搭皇上的腔,只呆呆的盯著桌子上的一隻花瓶發呆。
皇上急的不行,只能挑些有趣兒的事情給孟靜嫻說,
「波斯進貢來了一雙狸奴,嫻兒喜不喜歡?朕叫內務府給你送來好不好?」
孟靜嫻想了片刻,波斯來的狸奴,那不就是波斯貓嗎,她仍是懨懨的不感興趣,對著皇上道:「寧貴人那兒不是養了許多貓嗎?可見她喜歡,皇上還是送她吧。」
她可不想養什麼貓,不然到時候甄嬛因為夜貓衝撞早產,肯定又要有人攀扯她。
皇上訕訕的笑了笑,寧貴人,他都險些忘了宮裡還有這麼個人了。
他之前是挺喜歡她的,有脾氣,性子剛烈要強,倒是有幾分像剛入府時的世蘭,雖然出身低了些,但他也寵了她一段時間,還因為齊妃害她不能生育,晉了她為貴人。
只是他遇見嫻兒之後,後宮裡的這些女人,他再也沒有興趣了。
若他不是皇帝只是一個普通的閒散王爺,那他一定會為了嫻兒遣散妻妾,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他是皇帝,註定了三宮六院,他能做到的,就是讓其他妃嬪形同虛設。
皇上雙手撫上了孟靜嫻的肩頭,語氣鄭重道:「嫻兒,朕昨日並沒有留宿碎玉軒的意思。」
孟靜嫻垂著眼帘,喃喃道:「您是皇上,後宮裡都是您的妃子,您自然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臣妾昨日失態了,皇上放心,今後不會了。」
皇上急急道:「不,嫻兒,朕喜歡你吃醋,你做什麼朕都喜歡,不許說這樣的傻話。」
孟靜嫻抿了抿唇,顯然是並不相信。
皇上有些無奈,嫻兒不相信他也是在情理之中,日久見人心,他會做到,會用實際行動讓嫻兒相信他的。
「今日朕在養心殿召見了溫實初,他說你的身子已經好上許多了。」
孟靜嫻聽到溫實初的名字,倒是想起來了另一件事,她原本就是想對皇上提上一句的,如今皇上遞了話頭,倒是省了她一番功夫。
「溫大人既要照顧莞嬪的胎又要天天往永壽宮跑,臣妾的身子竟然已經好多了,不如今後臣妾的脈,就讓衛臨來請吧。」
孟靜嫻對著皇上道。
皇上思忖片刻,他知曉衛臨是溫實初的徒弟,上次溫實初去凌雲峰,倒是叫衛臨來永壽宮送過一次方子。
只是,衛臨的水平能比得上溫實初嗎?
皇上有些猶豫的道:「衛臨到底年輕些,未必有溫實初得用,莞嬪那兒可以換個太醫,嫻兒,一切還是以你的身子為重。」
孟靜嫻終於淺淺的露出了一個笑容,接著勸道:「臣妾倒是覺得年輕未必醫術就差,莞嬪那兒用慣了溫大人,她到底有著身孕,皇上的龍胎可不能有差池。」
開玩笑,要是真的把溫實初從甄嬛的身邊換走,那甄嬛懷孕時間有異的事情不就瞞不住了嗎。
甄嬛是要萬劫不復,但還不是現在。
皇上見孟靜嫻露出笑容,也樂得順了她的意,反正太醫那麼多,若是衛臨不得用,再換了旁人也成。
「好,就依嫻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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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永壽宮整整一日,除了看摺子之外,倒是還和孟靜嫻作了一會兒話。
夜幕降臨,到了安寢的時刻,二人沐浴之後,便上了床。
皇上心中隱隱有些期待,但為了怕自己失望,還在內心勸說自己,酒後胡言,說不定嫻兒根本就不記得昨日說的話了。
他不急,他還有時間,他會等到雲開月明的那一天的。
妃嬪與皇上同寢向來是一人一床被子的,而且向來是皇上睡在裡面,這是為了方便皇上晚上想要喝水出恭時,妃嬪方便伺候。
但永壽宮裡向來是沒有這個規矩的。
孟靜嫻每日都睡在里側,皇上怕晨起自己早朝擾了她安眠。
燭光昏暗,皇上已經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見旁邊的美人小聲的問他,
「皇上,行嗎?」
皇上一怔,睡意頓時煙消雲散,有些不知道孟靜嫻在說什麼,
「什麼?什麼行不行?」
孟靜嫻似乎有些羞赧,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昨夜您說,要.....要是臣妾今日還是想.......」
皇上頓時反應過來,他昨日說過,要是嫻兒今日還是想與他同房,他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