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后只讓她坐下,別的什麼也不說。
她便是想問,也有些無從開口,她心中猜測了一萬種可能性,皇后今日這一出,把滿宮妃嬪都叫到了景仁宮,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大概率,是衝著自己來的。
沈眉莊有些擔憂的看著甄嬛,從前嬛兒得寵時,皇后就想方設法的給她設局,如今孟靜嫻一人獨寵,難道皇后還不肯放過嬛兒嗎?
甄嬛看見沈眉莊擔憂的神情,安慰的衝著她笑了一下,她不能自亂陣腳,她是皇上親封的莞妃,是皇子公主的生母,她倒要看看,皇后能耐她何。
皇上和孟靜嫻姍姍來遲,眾位妃嬪見了二人,連忙行禮道:「給皇上請安,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免禮。」
孟靜嫻坐在了左邊的第一個位子上,皇上則是坐在了上座。
待坐定之後,皇上對著皇后道:「你今日把大家都叫來,是有什麼要緊事?」
皇后聽出了皇上的語氣當中有幾分不悅,但今日之事,至關重要,只要崔槿汐說的是真的,那甄嬛就再無翻身的可能了,所以哪怕這樣會惹怒皇上,她也在所不惜。
「是瓜爾佳答應今日來景仁宮說有要事稟報,非要臣妾把後宮眾人和皇上都請來才肯說,臣妾訓斥了她一番,只是她拿自己的性命起誓,許是真的有什麼要緊事。」
皇后邊說著,瓜爾佳文鴛已經從座位的末席站了出來。
皇上一動不動的盯著瓜爾佳文鴛,上次她氣得嫻兒暈倒一事他還記得呢,若是她今日再口出狂言冒犯了嫻兒,他就送她去與安陵容作伴。
甄嬛看見瓜爾佳文鴛走了出來,也是一怔,自從瓜爾佳文鴛被褫奪封號降為答應以後,是很少在人前走動的,但甄嬛沒忘了,這瓜爾佳氏,也是皇后手下的一條瘋狗。
孟靜嫻看著瓜爾佳文鴛站在皇上面前,惡狠狠的盯著甄嬛道:「臣妾要告發,莞妃私通,穢亂後宮!」
詞還是一樣的詞,只是說話的瓜爾佳文鴛已經不是祺嬪而是一個小小答應了,而甄嬛,也不是攝六宮事的熹貴妃,而是莞妃。
此言一出,大家的表情都精彩了起來。
甄嬛扶著椅子的手驟然收緊,一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不可能,不可能,她瞞的這樣好,瓜爾佳文鴛怎麼可能知道!
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她自己,允禮,槿汐,浣碧和眉姐姐,槿汐已經死了,其他的人........是誰走漏了風聲?
沈眉莊也被嚇的不輕,一旦東窗事發,不僅僅是她,她的家族只怕也難逃一劫。
皇上驟然沉了臉色,怒道:「賤人!胡言亂語!」
瓜爾佳文鴛這話,是在告訴他他被人戴了綠帽子嗎?還叫了滿宮妃嬪過來,是嫌丟人丟的不夠大嗎?
「臣妾對天發誓,臣妾所言句句屬實,若是有半字虛言,便叫我瓜爾佳氏一族,不得善終!」
瓜爾佳文鴛以手指天,發誓道。
皇后適時的出聲問道:「你說莞妃私通,那姦夫是誰啊?」
甄嬛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不斷的祈禱著不要從瓜爾佳文鴛的口中聽到那幾個字,千萬不要。
然而事與願違。
瓜爾佳文鴛突然對著甄嬛笑了一下,篤定道:「姦夫,是果郡王!」
「放肆!把這賤人拉出去,即刻處死!」
皇上這次是徹底的怒了,果郡王,允禮,怎麼可能,他們不會,也不敢。
瓜爾佳文鴛敢這樣損害皇家顏面,簡直其心當誅。
眾人都顧著看甄嬛的反應,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聽見「果郡王」三個字以後,寧貴人葉瀾依險些連坐都坐不穩了。
瓜爾佳文鴛直接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屬實啊皇上,甄嬛她出宮修行幾年,早就和果郡王暗通款曲,對了,對了皇上,六阿哥他可不是您的血脈啊,當日甄嬛與皇上在凌雲峰重逢的時候,便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皇上面沉如鐵,帶著十足的怒氣和懷疑看向了甄嬛。
這一眼,似有雷霆萬鈞之重,早在瓜爾佳文鴛如此篤定的說出果郡王的名字的時候,甄嬛就知道,一切都完蛋了,況且,她還知道弘曕並非皇上親子。
完了,全完了,是她害了允禮,都是她,本來允禮可以做一個閒散王爺,過完這平靜安逸的一生的,可是因為她,一切都完了。
可甄嬛是斷斷不能承認的,萬一事情還有一線生機呢,便是她今日折在這裡,允禮,還有她的孩子們,她希望可以保全他們。
「臣妾沒有。」
甄嬛起身跪在了地上,然後紅著眼眶委屈的看著皇上,滿眼之中全是被冤枉的委屈和對皇上的情意。
皇后也假惺惺的說道:「是啊,莞妃怎會做下如此醜事呢,瓜爾佳答應,你莫要信口雌黃。」
瓜爾佳文鴛接話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有人證!」
皇上的視線從甄嬛的身上移開,也沒讓她起來,只是對著瓜爾佳文鴛道:「什麼人證?」
「是甘露寺的姑子靜白,此時已經在殿外候著了。」
皇后有些猶豫的看向皇上,詢問道:「皇上,是否把人傳進殿裡問話?」
皇上閉了閉眼,沉聲道:「傳。」
不多時,靜白便走進了殿中,先是給眾人行了禮,然後對著皇上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尼在甘露寺時,確實經常見果郡王出入,後來莞妃娘娘搬去了凌雲峰,凌雲峰偏遠,貧尼就不得而知了。」
甄嬛強自鎮定道:「果郡王的生母舒太妃就住在甘露寺不遠處的道觀里,果郡王時常出入,憑什麼為的就是本宮?」
靜白含笑看著甄嬛,念了句「阿彌陀佛」,繼續道:「娘娘說的在理,只是寺中的小尼姑無意間看見過果郡王身邊的阿晉時常去凌雲峰送東西,心裡這才存了個疑影兒。」
阿晉確實時常去給甄嬛送東西,但自然是小心翼翼不讓人看見的。
靜白如此說,全是皇后根據槿汐說的細節編造出來的。
這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