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和劉啟圓房之後,栗妙人便隔個十日就要讓太醫來給自己診脈,她虔誠地祈禱著上天能眷顧自己,讓自己一次就中,能夠成功懷上孩子。
然而,天不遂人願,儘管她如此期盼,可一次次的診脈結果都告訴她,她並沒有懷孕。
栗妙人心急如焚,她絞盡腦汁想要再次得到劉啟的寵幸,可這些日子裡,劉啟要麼待在薄巧慧那裡,要麼就是完全不見蹤影。
不過如今,她下定決心要假孕。
栗妙人強忍著膝蓋的劇痛,在床上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終於想出了一個堪稱完美無缺的計謀。
她打算先通過假孕來擺脫當前的困境,然後再佯裝流產,藉機誣陷薄巧慧。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解決眼前的問題,還能順帶打擊一下太子妃,豈不是一箭雙鵰、兩全其美?
於是,栗妙人咬咬牙,下定決心不惜花費巨額金銀財寶買通了太醫署的一名孔姓太醫,並特意挑選了孔太醫值班的這一天,在椒房殿外跪得暈倒在地。
竇漪房雖然內心深處對栗妙人的行為充滿疑惑,感覺她似乎在玩弄某種把戲,但最終還是心生憐憫,請了一位太醫前去查看狀況。
孔太醫為栗妙人號了脈,接著按照事先與栗妙人商議好的說辭,向竇漪房稟報導:「啟奏皇后娘娘,孺人懷有身孕,已有兩個多月了。」
竇漪房瞬間愣住,緊接著不禁湧起幾分喜悅,這可是啟兒的第一個孩子啊!
自己終於要成為祖母了。
儘管栗妙人這個人存在不少問題,但她畢竟懷上了啟兒的骨肉,也算是有點用處吧。
「身懷有孕,你自己竟然都渾然不覺。」竇漪房皺起眉頭,略帶責備地說道。
栗妙人假裝一臉的驚喜,壓低聲音說道:「妾身近日一直覺得疲累胸悶,還以為是每日罰跪的緣故.......妾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好了,往後不必跪了,你就在東宮安心養胎吧,日後若是再生事端,本宮絕不輕饒。」竇漪房語氣冷淡地說道。
栗妙人心頭一喜,急忙應了下來。
「容兒,你快去告知啟兒這個好消息。」竇漪房轉身對容兒吩咐道。
啟兒如今即將為人父,希望此次他能有所成長,不要再像個孩子一樣了。
容兒遵命後,立即前往劉啟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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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是說,妙人她懷孕了!?」劉啟瞪圓了雙眼,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容兒心中暗自疑惑,原本以為太子殿下得知栗孺人懷孕的消息後會感到驚喜,然而此刻看起來,似乎只有驚訝而沒有喜悅之情。
「確實如此,太醫診斷後確認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容兒如實回答道。
容兒看著劉啟,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太子殿下,可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嗎?」
劉啟連忙慌亂地擺了擺手,結結巴巴道:「沒......沒有,孤只是太過於驚喜了,對.......太過於驚喜了。」
容兒見狀,點了點頭,心想太子殿下初為人父,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說罷,容兒便轉身離去。
待容兒離開之後,劉啟坐在椅子上宛如一尊石像,一動不動。
栗妙人有孕了,可是他心知肚明,自己那一晚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那麼,這個孩子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呢?
一瞬間,劉啟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難道自己不僅不舉了,還被戴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這簡直就是男人最無法容忍的兩件事情啊!
他怎麼會如此倒霉,這樣的事情竟然同時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劉啟越想越氣,心中的怒火不斷升騰,但他知道此事不宜聲張,只能暗中調查栗妙人的姦夫到底是誰。
他一定要找出那個讓他蒙羞的男人,讓他們付出代價!
不過此事必須要暗中調查才行,如果他大張旗鼓、信誓旦旦地說栗妙人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豈不是等於直接告訴眾人,自己從未寵幸過栗妙人,自己不舉?
這等醜事若是傳揚出去,他堂堂太子的顏面又該往哪擱呢?
所以,等到夜深人靜之時,劉啟才悄悄地將給栗妙人診脈的孔太醫傳召至東宮。
他必須要弄清楚,栗妙人的身孕究竟有多久了,是否在她進入東宮之前,就已經背著他與其他男子有染。
孔太醫心裡很清楚,栗妙人根本就沒有懷孕,但他一開始還是咬緊牙關,堅稱栗妙人的身孕已有兩個多月。
然而,劉啟又豈能輕易被他矇騙過去?
他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於是不斷追問,甚至揚言要將孔太醫吊起來用鞭子抽。
孔太醫這下子慌了神,以為劉啟已然洞悉了栗妙人假孕之事,為了自保並戴罪立功,他索性將所有真相和盤托出。
聽完孔太醫的話,劉啟震驚得目瞪口呆,整個人仿佛都變成了石頭一般,一動不動。
他做夢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如此不堪!
比起被戴綠帽子這種奇恥大辱來說,這假裝懷孕來爭寵,似乎還稍微好一點。
劉啟感到無比心累,他最近總覺得事情特別不順利,難道是因為今年犯太歲嗎?
「你給我把嘴閉緊!不管誰問起,你都要說栗孺人已經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劉啟心中憋著一股無名之火,但卻只能幫著栗妙人將此事隱瞞下來。
否則,他又該如何向別人解釋自己堅信栗妙人絕對沒有懷孕一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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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巧慧得知栗妙人懷孕後,眼神瞬間明亮了幾分。
劉啟現在已經不能人事了,栗妙人自然不可能懷孕,那麼,她肯定是假孕。
至於她為什麼要假裝懷孕,那當然是為了打倒自己。
薄巧慧嘴角微微上揚,假孕只能隱瞞一時,絕不能隱瞞一世。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肚子也會一天天變大,栗妙人想借假孕之事來陷害自己,恐怕就在近期了。
果不其然,十日之後,栗妙人派人給薄巧慧傳話,說她在上林苑設下宴席,並特意為上次蠶房之事賠罪。
薄巧慧嘴角微揚,欣然決定前往上林苑赴宴。
然而,在出門前,她轉頭對身邊的宮女輕聲吩咐道:「兩刻鐘之後,你便去給太子殿上傳話,告訴太子殿下本宮邀他在上林苑賞花。」
抵達上林苑後,栗妙人已精心準備好豐盛的酒席,臉上滿是誠摯的歉意,看起來確實是真心想要道歉。
「太子妃姐姐,妹妹出身低微、粗俗無禮,上次的事完全是一時糊塗,還望姐姐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與妹妹計較啊!」
栗妙人望向薄巧慧,舉起酒杯誠懇地賠罪。
薄巧慧微微一笑,語氣平靜而從容地回應道:「既然已知錯能改,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只不過飲酒對身體無益,尤其你如今身懷有孕,更應節制些才是。」
栗妙人聽聞此言,立刻熱情地貼上前去,滿臉笑容地說道:「多謝姐姐關懷,姐姐能夠原諒我,我心裡這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過了一會兒,栗妙人突然提議道:「姐姐,咱們不如在這上林苑走走吧。」
薄巧慧垂了垂眼帘,心中暗嘆一聲,但臉上還是隨即揚起了一抹笑容:「妹妹既有如此興致,那便走吧。」
說罷,緩緩起身。
栗妙人站了起來,對著身後的宮人們吩咐道:「你們都不必跟著了,我要和太子妃去散散心。」
待宮人們應下後,她才轉身朝著薄巧慧微微一笑。
栗妙人和薄巧慧並肩漫步在上林苑裡,一路上,栗妙人看似隨意的閒聊著,實則一直暗暗觀察著薄巧慧的神色。
走著走著,在栗妙人有心的引導下,二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處池子邊兒。
栗妙人停下了腳步,心中湧起一股的緊張感,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對著薄巧慧輕聲說道:
「姐姐,妙人有時候還真是羨慕你呢。」
薄巧慧聞言,眉梢微挑,依舊靜靜的回應道:「哦?羨慕本宮什麼?」
她的目光平淡如水,仿佛早已看透了栗妙人的心思。
栗妙人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幾分兇狠和嫉妒,她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出身,長相,氣度,你的所有,無一不讓我艷羨,為何上天如此不公,偏要讓我生而低賤,不過如今倒也無妨,畢竟我已成為太子殿下的女人了,姐姐不妨猜猜看,終有一日,坐上這太子妃寶座的人,會不會是我呢?」
薄巧慧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但轉瞬即逝。
「本宮認為,你,怕是不配。」
「你!」栗妙人氣得臉色扭曲,然而她迅速恢復了鎮定。
栗妙人向前邁進一步,緊緊抓住薄巧慧的衣袖,生怕她逃脫,接著對薄巧慧兇狠地說道:
「太子妃殿下,如果此刻我不慎掉入水中導致小產,那麼,你覺得最有嫌疑之人會是誰呢?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他們會相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