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妙青面上帶著笑意,心中卻覺得十分的諷刺。
綿延子嗣這樣的話從皇后的口中說出來,實在是個天大的笑話。
有烏拉那拉宜修在,這後宮裡頭,誰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綿延子嗣呢?
「是,嬪妾謹遵皇后娘娘的教誨。」
心中是這麼想著,但孫妙青的臉上卻笑的欣喜,高高興興的謝了恩。
華妃一手支著腦袋,此刻開口說道:「皇后娘娘身為六宮之主,只是臣妾覺得,悅常在仿佛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裡呢。」
「哦?妹妹何出此言呢?」
皇后方才在裡面把外面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此刻華妃發難,她也只當做不知道。
「悅常在剛承了寵,請安就姍姍來遲,可見,是個恃寵生嬌的。」華妃冷哼一聲。
皇后心中冷笑,姍姍來遲,說起姍姍來遲,誰能比得過華妃呢,除了今日,華妃來景仁宮請安就沒有不遲到過。
而且每次華妃侍完寢,便會尋個藉口不來請安。
皇后仍是笑的溫和,她看向了孫妙青,說道:「是嗎?可本宮出來的時候,悅常在不是已經到了嗎?剪秋啊,你說說看,悅常在可遲到了?」
剪秋上前一步,回道:「啟稟皇后娘娘,悅常在不曾來遲。」
皇后一笑,看著華妃,「妹妹可聽見了?」
華妃的臉上帶著怒氣,「可悅常在來的比臣妾還遲,不是恃寵生嬌又是什麼?」
齊妃素來以皇后馬首是瞻,此刻難得機靈了一回,開口說道:
「喲,華妃妹妹,這往日請安,華妃妹妹可是每次都是等皇后娘娘都出來了才姍姍來遲的呢,要這麼說,華妃妹妹不是頭一個恃寵生嬌的嗎?」
「你!」華妃氣的不行,皇后那個老婦仗著自己是中宮皇后處處和她作對也就罷了,可齊妃算個什麼東西。
要不是她膝下有個皇子,哪裡輪的到她和自己平起平坐!
想起皇子,華妃的心中一陣黯然神傷,她也曾有過身孕,還是個男胎,若是她的孩子還在........
都怪端妃那個賤婦!
華妃怒火中燒,心裡想著要尋個空閒,去好好的磋磨端妃一頓不可。
「齊妃不關心關心自己的三阿哥倒是管到了本宮的頭上了,不知三阿哥最近可有長進啊?別又連個書都不會背,惹的皇上生氣。」
華妃說話直往齊妃的心窩子上戳,誰都知道三阿哥是皇上的長子,但誰也都知道,三阿哥天資愚鈍,經常惹得皇上生氣。
齊妃頓時氣的七竅生煙,華妃平日裡明嘲暗諷她也就罷了,可弘時是自己的寶貝疙瘩,華妃怎麼能如此說話!
可齊妃嘴笨,此刻氣的不行,卻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話來懟回去。
「好了!」皇后心中一陣生氣,齊妃真是個不中用的,明明和華妃都是妃位,卻被壓的死死的。
還是得自己出馬。
「華妃,這麼多新進宮的妃嬪們看著呢,你們兩個就不要再鬥嘴了。」
齊妃偃旗息鼓,坐了回去,華妃卻是一笑,如同打了勝仗一般。
皇后見不得華妃這副得意的樣子,於是開口說道:
「對了,昨日福子的屍首在御花園的一口井裡發現了,還把甄常在都給嚇病了,華妃,福子是本宮賜給你的,她突然溺斃,你可知道是何緣由啊?」
此言一出,眾多妃嬪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華妃的身上。
華妃的心中略微一慌,隨即又鎮定自若。
福子的確是她讓周寧海處置的,這個賤婢不僅是皇后給她的,甚至還在她的面前意圖勾引皇上,簡直該死。
「福子是皇后娘娘宮裡調教出來的,卻十分的笨手笨腳,梳頭時把臣妾的頭髮都揪掉了幾根,臣妾生氣責罵了她幾句,她竟還不服氣哭著跑了出去,沒想到啊,這丫頭如此臉皮薄,竟然投井了。」
「投井?」皇后語調上揚,「福子到底是如何死的,還是得讓慎刑司調查一番才是。」
華妃沒再回話,她倒不是怕查出來點什麼,只是怕皇上因為此事會對自己心懷芥蒂。
正在此時,蘇培盛從景仁宮外走了進來。
「給皇后娘娘請安,給諸位娘娘,小主請安。」
「免禮,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皇后溫和的讓蘇培盛起來,然後問道。
蘇培盛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傳皇上口諭,晉悅常在為悅貴人。」
一瞬間,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了。
侍寢晉位確實有先例,可皇上竟然讓蘇培盛到了景仁宮當著大家的面傳旨,這悅貴人,可真是得寵。
皇后和皇上多年夫妻,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皇上此舉是什麼意思。
不過是給孫妙青撐腰罷了。
皇后一笑,面上儘是大度之色。
華妃臉色鐵青,只覺得孫妙青全身上下都不順眼,自己必須得尋個法子,趕緊除掉她才是。
不然這以後,後宮豈不是要成了孫妙青的天下?
華妃的心中揣著事兒,因此後面便不發一言了,直到請安結束,華妃給麗嬪和曹貴人使了個眼色。
二人心領神會,一同到了翊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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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宮,華妃坐在主位上,皺著眉頭。
麗嬪素來沒什麼心機,她對著曹琴默使了個眼色,小聲說道:「平時你最能耐,倒是說話啊。」
曹琴默心中嘆息,卻還是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娘娘這是怎麼了?可是什麼人礙了娘娘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