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不屑的撇了撇嘴,「身子如此嬌弱,能伺候得了皇上嗎?」
皇上的心中更是平添了幾分不悅。
年羹堯在前朝功高蓋主招搖過市,華妃在後宮,也是興風作浪。
當著他的面都敢對著妙青如此編排,更別說背地裡他不在的時候了。
「好了,開席吧。」
皇上臉色微沉,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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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紅梅......」
酒過三巡,皇上剛放下酒盞,他看著宴席上花台上擺著的一盆盆的紅梅,神色肉眼可見的有了幾分黯然。
皇后連忙開口勸慰道:「皇上,華妃進府晚,這次宴席又是華妃一手操辦的,她不知這紅梅是姐姐生前最愛之物。」
皇上嘆息一聲,神色有幾分不悅,卻是站了起來。
「都不必跟著,朕出去走走。」
華妃一愣,連忙也站了起來,「皇上怎麼了?可是臣妾布置的宮宴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皇上因為這一盆紅梅想起來純元皇后心中有幾分傷感,又因為方才華妃編排孫妙青一事窩著火,此刻對著華妃也沒了好臉色。
他定定的看了華妃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華妃委屈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卻一心記著不能讓皇后看笑話,硬是忍了回去。
皇上大步出了宴席,雖然說著不讓人跟,但皇后還是對著果郡王說道:「皇上怕是想起來姐姐了,十七弟,你快跟上去瞧瞧。」果郡王立刻點頭,跟了出去。
皇上腳步有些踉蹌地走到了倚梅園門口,月光之下,那一簇簇的紅梅開得正艷,的確十分好看。
皇上的醉意醒了幾分,他靜靜地看著滿園的紅梅,眼神有些迷離。
他沒有往倚梅園裡走一步,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沉浸在了回憶之中。
純元,他心中最愛的女子。
不可否認,對於純元,自己的確有著深厚的感情,她是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形象——溫柔、善良且才華橫溢。
只可惜,天妒紅顏,純元早早便離開了人世。
這麼多年過去了,皇上始終未能忘記純元。
然而此刻,當他面對這片熟悉的紅梅時,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突然意識到,儘管自己一直懷念著純元,但也許正是因為這份執著,才讓他錯過了許多美好的事物。
皇上又站了片刻,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轉身,朝著承乾宮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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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宮。
甄嬛的腿上蓋著毛毯,慵懶地斜倚在軟榻上,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靜靜地看著浣碧、流朱和小允子三個人說笑。
小允子心靈手巧,此時正在剪著窗花,他的手指靈活地舞動著剪刀,剪出各種精美的圖案。
這些剪紙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能從紙上飛出來一般。
浣碧和流朱對小允子的手藝讚不絕口,紛紛讓小允子給自己剪個小像。
然而,甄嬛的心中卻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憂愁。
自從她裝病避寵以來,雖然避免了一些麻煩,避開了風頭,但也讓她失去了很多機會。
現在,她開始懷疑這個決定是否明智。
除了陵容,其他嬪妃們都已經侍寢過了。
尤其是眉姐姐,不僅得到了皇上的恩寵,還獲得了封號,皇上更是看重她,讓她學習管理宮務。
而自己呢?她甄嬛不禁擔心起來,皇上是否已經忘記了她這個人。
但她很快又安慰自己,不,不可能的,殿選那天,皇上明明對自己很滿意,還跟自己說了好多話。
只要有心,皇上一定會寵愛自己的。
想到這裡,甄嬛的眼神堅定起來,心中暗暗下了決心——她要承寵。
既然過了年關,她這病,也該一點一點的好起來了。
「小主,你看小允子剪的窗花多好看啊,不過這剪的浣碧姐姐,眉眼間倒是和小主有些相像呢。」
流朱拿著小允子剪好的窗花,興沖沖的舉到了甄嬛的面前。
甄嬛看了窗花一眼,小允子手巧,剪的窗花的確是活靈活現的。
浣碧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如今說來,確實和自己有那麼幾分相像。
甄嬛敷衍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覺得,浣碧的容貌不如自己許多。
浣碧看了一眼甄嬛,心中有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她向來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如今流朱這麼一說,她也覺得自己的眉眼間和小主有幾分相似。
既然小主能選秀進宮成了妃嬪,會不會自己也有著一番造化呢?
流朱見甄嬛似乎有些悶悶不樂,以為是這些日子悶在屋裡養病無趣,於是提議向甄嬛道:「小主,今日是除夕,咱們不如出去轉轉?」
甄嬛心動了一瞬,但隨即又搖了搖頭,她如今可是在「養病」,如何能隨意出去走動。
這要是被發現了,豈不是告訴大家她沒有生病,而是一直在欺君嗎?
若是她自己獨處一宮偷溜出去也就罷了,可承乾宮裡如今悅貴人也在,她想悄無聲息的出去,怕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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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皇上一路步行,進了承乾宮的大門。
皇上不讓人聲張,只自己悄悄的,到了孫妙青的東偏殿。
孫妙青此刻正倚在榻上,屋中炭火燃的溫暖,可她的身上,依然披著一件厚厚的大氅。
紅綃端了一碗藥站在孫妙青的面前,苦口婆心的勸道:「小主,這藥都熱了好幾回了,您就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