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其他三人先到,已經收拾好東西,因為彼此不熟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沉默,氣氛很是尷尬。
烏那希也不想開口,大家互不打擾也挺好,反正就一個月而已,收拾好東西就把書拿出來,坐在床上看書。郭絡羅氏自然是無視屋內的人,她的眼裡只有自己,根本不會有別人,管你尷尬與否。
最後還是一個圓臉的少女打破沉默,臉上的嬰兒肥還沒褪去,天生笑唇,本人似乎也愛笑,「各位姐姐好,往後一個月我們都要住在一起,要不大家互相認識一下吧。我先說,我叫舒穆祿婉月,今年十四歲。」
另一個少女見有人開口了,也跟著說道:「我叫烏拉那拉布爾和,今年十六歲。」郭絡羅氏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好似沒聽到兩人的話一樣,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烏那希一聽烏拉那拉氏這個姓,正在翻書的手頓住,抬起頭看向她。容貌不算出色,只能說清麗,但端莊大氣,氣質沉穩,是當家主母最喜歡的兒媳人選。再一想她的年齡,十六歲,正好比胤禛小三歲,不會真是歷史上胤禛的福晉吧。
想了想,烏那希開口道:「完顏烏那希,十五歲。聽烏拉那拉格格的姓氏,冒昧請問,費揚古大人是你……」
烏拉那拉氏聽到烏那希的話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但很快回過神來,回答道:「正是家父,完顏格格怎麼會知道我阿瑪的名諱?」
還真是啊,她今天是不宜出門嗎?烏那希心中腹誹,臉上卻掛著微笑,說道:「我阿瑪是完顏阿爾哈圖,他對費揚古大人很是推崇呢。」
這當然是她胡編亂造的,她阿瑪跟費揚古也只是點頭之交而已,只在費揚古去世後感慨過烏拉那拉家後繼無人,然後轉頭就鞭策哥哥們去了,生怕完顏家以後也後繼無人。
對於這個回答,烏拉那拉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郭絡羅氏突然冷哼一聲,見三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郭絡羅氏臉色難看地站起來走到門口,冷聲道:「奴才都哪兒去了,本格格要洗漱,要用膳。」
烏那希收回目光,懶得理郭絡羅氏,看來她說的那番話郭絡羅氏沒有聽進去,或者又被安親王府的人哄住了,脾氣沒一點改變,在宮裡還這麼趾高氣揚。
被郭絡羅氏這麼一打岔,烏拉那拉氏直接跳過剛剛的話題,「完顏格格和舒穆祿格格以後就叫我布爾和吧,稱呼我的姓氏有點拗口。」
舒穆祿婉月笑著點頭,「以後兩位姐姐也直接叫我婉月吧。」她笑起來臉頰上的酒窩就顯出來了,再加上年齡小,給人一種鄰家小妹妹的感覺,讓人生不出絲毫的防備之心。
烏那希聞言只微笑點頭,卻沒說什麼,又低頭看自己的書。現在姐姐妹妹的叫得親切,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這宮裡所有的秀女彼此都是競爭對手。
能做福晉、側福晉,誰又甘心只做一個小小的格格呢,可福晉側福晉的位置就只有那麼多,大家就只能彼此爭搶了,前一秒還親密無間,下一秒就可能反目成仇。
布爾和見烏那希低頭看書,明白她這是不想交談了,也對著舒穆祿婉月笑笑,就忙自己的去了。
舒穆祿婉月見烏那希不理會自己,布爾和又只顧著忙自己的事,臉上的笑意微斂,眼中閃過不悅,卻又很快變回天真的模樣。笑著對著轉身回來的郭絡羅氏問道:「還不知道這位姐姐怎麼稱呼呢。」
郭絡羅氏卻不吃她這一套,瞥了她一眼,語氣囂張地說道:「誰是你姐姐,什麼阿貓阿狗也敢攀上來叫本格格姐姐,安親王府可沒你這麼位格格。」
被說是阿貓阿狗,舒穆祿婉月臉上有一瞬間的猙獰,眼看要破功,卻在聽到安親王府後硬生生忍了下來,若無其事的笑著說道:「原來姐姐是安親王府的人啊,我們還要相處一個月,以後就要麻煩姐姐多多照顧了。」
掩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顯,可見手的主人正在極力忍耐。舒穆祿婉月臉上笑意盈盈,心中卻咒罵老天不公,有的人長得漂亮,家世還好,憑什麼她就只是個五品小官的女兒,還得在繼母手下討生活。
「讓開,別擋本格格的路。」郭絡羅氏直接推開擋在她面前的舒穆祿婉月,半點理會她的意思也沒有。
舒穆祿婉月站在原地,努力壓制心中的怒火,平復心情,半晌才轉身走回自己的床榻,不再試圖找人搭話。烏那希靜靜地看著自己書,對屋內發生的事毫不關心,布爾和本想去安慰舒穆祿婉月,但見烏那希沒反應,她猶豫了下也沒去。
屋內又安靜下來,沒一會兒,宮女送來了午膳。用完午膳,烏那希準備去門外的小庭院內散散步,順帶消消食。
舒穆祿婉月見烏那希準備出門,連忙笑著問道:「完顏姐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烏那希挑挑眉,覺得這個舒穆祿婉月是個能人,一頓飯的功夫,就把之前的事情拋在腦後,好像沒發生一樣,有點唾面自乾的意思。這樣的人,一旦抓住機會就會不擇手段、不顧一切的往上爬,最好不要多接觸。
「我就在門外的庭院裡走走,你想去就去,不需要我允許。」烏那希說完就轉身出門。
舒穆祿婉月聞言咬住嘴唇,本來要跟上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她還以為這個完顏烏那希是要去看自己的好姐妹,堂堂都統的女兒,手帕交也肯定是世家大族的格格。
要是自己能跟她們說上幾句話,套套交情,說不定就能搭上那些貴女的路子,沒想到完顏烏那希只是去散步,難道她的好姐妹沒參加這屆選秀?
這倒是舒穆祿婉月想錯了,烏那希根本就沒有手帕交,小時候是覺得那些小女孩太幼稚。等長大後,能跟著額娘出府參加宴會,跟盛京各家的格格們也說不到一起去,還不如待在自己的書房自在,有幾個還算說得上話的朋友,都已經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