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員外家那個案子,路嫚嫚小露身手,厲風心中隱隱有了疑問……
為了驗證自己的懷疑,索性道,「你有什麼看法?」
雖然心底早就有了肯定的答案。
「從現場情況看,案發時間應該在凌晨一點以後,就是四更天以後,從腳印來看,犯罪嫌疑人男性、身材高大魁梧、年紀大約十八到三十左右,並且身懷武藝……」
不高不低的聲音,字字精髓。
冷硬面具之下,厲風眸中閃過欣賞與驚艷。
比他想像的還要好。
「就憑現場幾個腳印,就能斷定案犯的身材和年紀、案發時間,死要錢你也太能吹了!」
雖然路嫚嫚推斷的和他想的差不多,追電就是愛和她抬槓。
少女翻一個「你是白痴嗎」的白眼。
「昨晚下了半夜暴雨,至四更才止,倘若案發時間在那之前,這些腳印早就被暴雨給沖刷掉了。」
「至於將犯罪嫌疑人判定為男性、身材高大魁梧,是因為鞋印的大小……,或許你要說女子故意穿大鞋迷惑視線……」
少女伸手比了比兩隻鞋印之間的距離。
「大家閨秀步子沒這麼大,若故意跨大步迷惑視線,那麼腳印應該前淺後深。」
「你看這幾個腳印,受力均勻並且都很輕淺,身材高大魁梧的人腳印不可能如此清淺,所以此人應該身懷武藝。」
「現場就這些線索,其他就要走訪被害人親屬、等仵作驗下來看了……」
她還不是六扇門的人,後續這些不是外人可參與的,有點遺憾!
不過,明天之後就是了,還是很值得期待的嘛!
翌日,穿紅帶綠的小姑娘們齊聚在老夫人屋裡,邊哄著老夫人開心,邊用眼角打量姐妹們的穿戴可有比自己更出彩。
路嫚嫚姐妹又是最後到的。
夫人面帶和煦笑容,慈善的招手,「三丫頭你過來,給簡老夫人準備的什麼壽禮?」
額?
自打入府從未過問過半字,突然而來的關心,令人……感動!
不是,令人警覺。
又準備挖什麼坑?
「也沒什麼,不過是自己繡了一條抹額。」
咳……,其實是半夏秀的!
她一個現代人哪會繡什麼花?
老夫人笑得更慈祥了,像小佛堂里供的彌勒佛。
「好在我早有準備。」
微微抬手桂嬤嬤送上一隻裝飾精美的匣子。
匣子打開,正是韓夫人的那一尊玉佛。
「簡老夫人身份尊貴,一條抹額怎的拿得出手,把這玉佛拿去吧!」
老夫人竟然給了一尊玉佛稱作壽禮,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路嫚嫚表示,驚喜木有,驚嚇倒是不少。
「謝祖母!」
不管老夫人抱著什麼樣的目的,送上門的錢財為什麼不要?
再說,不收下怎知老夫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對於老夫人的反常,少女處之泰然,二姑娘就不淡定了,路嫚嫚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祖母不僅沒有苛責,還給這麼大一尊玉佛。
憑什麼? .
就憑每回請安數來的最晚,動作敷衍潦草?
自己小心翼翼討巧賣乖,不過才得了幾套過時的舊頭面,幾隻破鐲子。
越想心裡頭越不平衡,心裡頭打翻了醋缸子,老大的酸味。
因著嫉妒,寧願挨擠也沒人願意與路嫚嫚姐妹一起,寬寬敞敞一輛大馬車,主僕三人坐個舒坦。
姐妹幾個擠在一輛車上,下車連聲抱怨裙角有了褶皺,再瞧路嫚嫚姐妹神清氣爽,叫人妒忌的眼紅。
鎮國將軍府一門忠烈,戰死沙場的鐵血男兒不計其數,到如今嫡系這一支,只剩下簡老夫人膝下孫輩二子一女,嫡長孫還癱了。
可就是這樣的滿門孤寡,依舊皇恩浩蕩榮寵不斷。
路老夫人大壽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管家記禮單記到手酸。
桂嬤嬤奉上景陽侯府的禮品,路夫人特意落後一步。
對路嫚嫚叮囑,「你身份不一樣,壽禮親手交給簡老夫人。」
路嫚嫚目光微閃,乖巧的點頭稱是。
剛剛在馬車裡,檢查過那尊玉佛,未瞧出端倪。
老婦人的叮囑讓她懷疑,莫非問題不在玉佛,而在簡老夫人?
可剛剛逍遙王府的壽禮,也是一尊玉佛。
宴會設在西花廳,偌大的花廳金碧輝煌賓客滿棚。
匆匆掃了眼,一眾精心修飾過的臉龐中,只有與之發生衝突的韓大姑娘,算是熟面孔。
一位略顯富態的老夫人坐於主位,想來是簡老夫人了。
景陽侯府一行上前行禮,簡老夫人清明的眼眸,從一個年輕女子身上掃過。
「景陽侯真會生,瞧瞧這些姑娘,一個個生得如花似玉……哪個是三丫啊,快過來讓我好好瞧瞧,年紀大了,眼神不行了!」
少女在一眾姐妹妒忌的眼神中,不卑不亢的走上前去。
行了個標準的福禮,「老夫人年年有今朝!」
路老夫人與韓夫人隔空對望一眼,不失時機,「三丫頭,還不將你精心準備的壽禮拿上來。」
邊對簡老夫人笑道,「這三丫頭可是個孝順的孩子,知道老夫人您理佛,特意給您淘來一尊玉質上乘的佛像。」
路嫚嫚沒打算真送這尊玉佛,路老夫人開口推了上來,不送是不行的。
悄悄觀望簡老夫人的臉色,亦未有不喜之態。
這路數倒是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走一步看一步吧。
路嫚嫚一個眼色過去,半夏把那尊玉佛捧了過了。
簡老夫人的壽宴,當著眾賓客之面送上價值不菲的玉佛,過了今日,誰不知道她路嫚嫚?
二姑娘怎麼甘心叫這個鄉下妞出風頭,當半夏走過來時,悄悄踩了身旁那丫頭的裙角。
那丫頭是安國公大姑娘的丫鬟,正伺候自家姑娘用點心,不知裙角被踩一個趔趄撞到半夏。
嘩啦一聲玉佛落地,摔了個四分五裂。
喜慶的花廳為之一靜。
二姑娘嘴角挑起得意的笑,一回頭對上路老夫人寒氣沉沉的眼眸,嚇得渾身僵直。
韓夫人臉色更是黑透了,咬牙睃著路老夫人。
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不過……,雖然沒有達到想要的目的,這樣似乎也不壞……
只有韓大姑娘,見到路嫚嫚的壞心情瞬間天高海闊。
睜著一雙雪亮的眼睛,坐看路嫚嫚的笑話。
「奴婢該死!」
那丫鬟和半夏兩人白著臉,雙雙跪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