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比起半夏、韓大姑娘,路老夫人簡直是氣瘋了。
大房那邊給她換了孫女婿,還是廚房外出採買,聽到外面的流言才知曉。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就侯府大房的關係,路睿之不與之通氣太正常不過。
可老夫人在府中高高在上掌控慣,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令她很惱火。
惱火之餘不免又幸災樂禍。
外頭流言說的好聽,實際上誰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
姑爺從前途無量的有為青年換成了癱子。
大房這灘爛污泥,是沒有爬起來的機會了。
「去給那逆子傳個話,既不把自己當侯府的人,三丫頭就不用從府里出門了。」
「至於公中的那份嫁妝……,這些年不比以前,拿個一千兩銀子過去……」
若不是族裡那些老不死的在,這一千兩她一分都不想掏。
清晨,路嫚嫚帶著一身薄汗走進六扇門。
「……小美人,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
聲音遠遠傳來,追電又不知在調∥戲哪個了。
路嫚嫚走過去專戳痛腳,「萬花樓那案子結了?」
追電:「……」
死要錢,我一想看見你!!
萬花樓的嫌犯趙滿德抓回來有幾天了,天天在牢房裡喊冤。
清明堂里厲風在看卷宗。
少女伸手,「我可以看看麼?」
青年順手遞給她。
趙滿德現年二十有三,讀書人,家中小富是個鄉紳之家。
案發那天泰山大壽,當晚妻、子留宿,趙滿德先行回府。
據他交代,在岳家吃了點酒,回家後很早就睡了,身邊無人伺候,是以無法證明花魁被殺這段時間的清白。
路嫚嫚放下卷宗揉揉太陽穴,萬花樓所有知情人都能證明,那時段花魁只接待了這一位恩客。
她有到牢中看過,趙滿德眼神清明,不見絲毫慌亂躲閃,要麼此人心理素質極好,要麼他的確不是兇手。
若有所思,「也許,我們還漏掉了什麼。」
厲風站起來,「那就再去一趟萬花樓。」
「喂喂喂,憑什麼死要錢一說就去?」
追電痛心疾首:「兄弟,你變了……」
戲真多!
路嫚嫚搖搖頭,翻了個「你沒救了」的白眼。
拽著他的胳膊往外拖,「快走吧!戲精本精,到萬花樓有你演的時候。」
萬花樓已經恢復了往昔的熱鬧,新的花魁代替了舊人。
追電一來就左擁右抱,脂粉堆里打滾。
厲風渾身上下透著生人勿進的冰冷,粉頭們不敢靠近,只把目光瞄準了路嫚嫚。
一身六扇門特製招搖官服,裘衣玉帶,長身玉立,眉目流光,乍一看端的是少年風流。
路嫚嫚完全沒有尷尬,親切的喊人,「牡丹姑娘」,「芍藥姑娘」。
歷風黑臉,所以他才是女人嗎?
長劍隔開往路嫚嫚身邊撲的粉頭,邊走邊冷聲對兩人道,「辦正事。」
路嫚嫚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新奇歸新奇美女們熱情太高也是吃不消,立刻跟著踏上樓梯。
追電跟上來隨手搭她肩膀,賤兮兮的擠眉弄眼。
「死要錢,想不到你也是同道之人……」,以後哥哥帶你玩。
「呵呵……」沒等說完被路嫚嫚甩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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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同道,她也得有這功能不是?
再次來到案發那間屋子,厲風、追電又仔細檢查了一遍,不放過任何細枝末節。
很快那小丫鬟被帶了進來。
「把那天的經過再講一遍!」
「是!」
小丫鬟屈膝行禮,「……芙蓉姑娘和那位客人坐下後,奴婢就站在邊上倒酒……就過三巡奴婢就出來了……」
「等一下!」
路嫚嫚打斷她,「所謂的酒過三巡大概多少時辰?」
按照字面意思,酒過三巡就是喝了三輪的酒。
那一輪又是何意?打個比方,如果同桌有五六人的話,那麼每人喝一次,那就是一輪。
喝酒的只有兩人,那麼這個三巡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
可那天畫犯罪嫌疑人肖像,小丫鬟分明敘述的很流暢……
小丫鬟歪頭思索片刻。
「那位公子是個急色的,很快三杯酒下肚,把奴婢趕了出來。」
「你見過他,並且不止一次。」
語氣很是肯定。
小丫鬟再次點頭。
「那位公子是芙蓉姑娘的常客……」
再次被打斷。
這一回出聲打斷的是追電。
追電漫不經心的把玩屋中瓷盞,「前次錄口供,此恩客很是神秘,怎麼又成了常客?」
「大人有所不知,那位公子的確是芙蓉姑娘的常客,但這位公子很是怪異,每次來萬花樓都以扇遮面,見過他面目的,只有奴婢與芙蓉姑娘。」
路嫚嫚纖長手指輕輕划過桌面。
「既然他每次來都是你在屋中伺候,那跟我們說一說這位。」
「那位公子一般每月都要來個兩回,多的時候會來三回。」
「每次來芙蓉姑娘都很高興……」
頓了頓解釋道,「對別的恩客,芙蓉姑娘從沒這樣上心過……」
「你就問過為何?」
這回是路嫚嫚問的。
小丫鬟點頭,「奴婢好奇時問過,只芙蓉姑娘淡笑不語,問過兩次也就不問了……」
「那位公子的性情如何?」
「性情?」
小丫鬟認真思索了會,「挺好的呀,每次來的春風滿面,與芙蓉姑娘有說有笑的,哦……對了……,奴婢不知道那算不算。」
「你說說看!」
「有一回奴婢不小心,把酒水灑在他衣裳上,那公子一回頭好兇狠的眼神……」
想起那個眼神小丫鬟心有餘悸,「……奴婢嚇了一跳,把酒杯打碎了,可那公子非但沒有打罵奴婢,反而和聲細語問奴婢可有傷到……,奴婢就覺得可能自個眼花……」
走出萬花樓,毒辣的日光讓眾人眯了眯眼。
追電問厲風:「這事你怎麼看?」
厲風卻問路嫚嫚:「有什麼想法?」
「或許我們該查查,趙滿德有沒有孿生兄弟什麼的……」
小丫鬟描述中的公子,與牢中的趙滿德,兩個人的氣質完全相反,怎麼看都不像同一個人。
當初有畫像有人證,順理成章的拿人,有些東西並未仔細調查。
追電想起來,「趙滿德似乎是獨子。」
「查了再說,咱們做捕快的講究的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