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準備回歸
酒店房間裡，因為年代久遠，發霉的味道和散不去的煙味混雜在一起。
即使噴了再多的空氣清新劑也掩蓋不了。反而形成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難聞味道。
莫心寒在這樣的房間裡已經住了三天了。
桌子上堆砌著泡麵桶，和吃過的一些麵包包裝袋。
莫心寒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看向窗外。
透過玻璃窗像外看去，市醫院的招牌常亮不熄。
莫心寒在醫院等了三天，沒有見到過安冉晴。
可除了這所醫院，莫心寒再也不知道其他有關安冉晴的地方。
安安，我該去哪找你……
莫心寒閉眼回想。
安冉晴給莫心寒講過的事裡，沒有一處是涉及地名。
莫心寒頭疼欲裂。
該怎麼辦。
而此刻，城裡的某一處，安冉晴也徹夜難眠。
小小的嬰孩正啼哭不已。
「哦～哦～年年乖，年年不哭不哭～」
安冉晴抱著孩子，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一邊輕輕拍打著，一邊輕柔地哄著。
孩子哭的辛苦，臉都漲紅了。
安冉晴心疼，卻也沒有其他辦法。
「晴兒，我來哄吧。你去睡一會。」
安冉晴的爸爸不過才五十幾歲的年紀，就已經滿頭白髮。
比起心疼外孫不知緣由的啼哭，他更心疼自己的女兒辛苦帶著孩子，沒有一個整眠夜。
安冉晴將懷裡小小的嬰孩換了個方向抱著。看向自己的父親，內心愧疚。
「吵醒你了，爸……」
「不是，這個點，我本來也睡不著。」安爸爸說著便伸手從安冉晴懷裡接過小外孫。
「哎喲，讓我看看這個小傢伙是怎麼了呀。」安爸爸熟練地抱過小外孫，在懷裡晃呀晃。
「小壞蛋，怎麼又鬧脾氣了呀。跟外公走，外公帶你玩。」
安爸爸逗著懷裡的小人。然後轉頭對安冉晴說到。
「今天年年就跟我睡吧，你早點休息去。有什麼事我再叫你。」
安冉晴眼眶微紅，站在那裡微微點頭。
「去吧。睡去吧。」安爸爸見不得安冉晴露出這樣的表情來，故意笑著把安冉晴推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呀你，怎麼就不讓媽媽省點心呢……」
見安冉晴臥室的燈滅了去，安爸爸嘆著氣看著懷裡眼睛睜的大大的的孩子。
孩子還不到百天，自出生到現在，已經去了兩次醫院了。
各種檢查都做過了，醫生說一切正常。
但就是不知道為何，有時孩子總會忽然之間放聲大哭。
既不是餓了要吃奶，也不是要換尿不濕，身上各處都找了，也沒發現讓他不舒服的東西。
就像是忽然之間受了什麼驚嚇一樣。
好幾次過去，安爸爸，一個高知老幹部，甚至偷偷去了周邊的各種寺廟，求了驅邪的符掛在家裡。
面對安冉晴疑惑的眼神時，也只是說，「求個心安。」
安冉晴是不信這些東西的，但安冉晴自然也知道父親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一切也都是為了孩子好。
安冉晴就也沒有阻攔。
甚至有好幾次，安冉晴半夜起來，聽到父親在一個人嘀嘀咕咕著說話。
偷偷聽才聽清楚，父親這是和已故的母親對話。因為安冉晴聽到父親喊了母親的名字。
他說，「秀兒啊，我知道你也想看看我們的小外孫，可是你這樣會嚇著他。他總是哭，晴兒的身體也熬不住啊。」
安爸爸望向媽媽生前最喜歡的沙發位置，接著說道。
「你要是想見小外孫，我就時常帶著小外孫的照片去墓園裡看你。家裡，你就別再來了。」
安冉晴嚇壞了，忙推開門。
「爸，你在說什麼呢？」
見安冉晴出來，安爸爸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沒……沒什麼。」安爸爸說的支支吾吾。
「就是想你媽了，隨便跟她說兩句。」
說著，攤開手心來。
手裡，是安冉晴媽媽年輕時的一張照片。
白皙的臉龐上是甜美的微笑，兩耳側搭著兩根烏黑油亮的麻花辮。
是安冉晴從沒見過的美麗模樣。
安冉晴呆呆地看著母親的這張照片。
「你沒見過吧。」安爸爸笑著撫摸著照片裡美麗女子的臉。
「這張照片，是當初別人給我相親，發來的你媽媽的照片。當初那麼多人的照片裡，我一眼就相中了你媽媽。」
安爸爸嘴角上揚著，眼角溝壑縱橫，卻是一臉幸福的模樣。
人陷在甜蜜的回憶里，給安冉晴說到。
「跟你印象中的媽媽不一樣吧？」安爸爸笑著問到。
安冉晴不可置否。
確實，跟她記憶里的母親完全不一樣。
記憶里，母親格外嚴厲，從來不會向照片裡這樣笑。
也根本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外貌，所以安冉晴從沒見過媽媽這麼好看的樣子。
那天，安爸爸講了好多安冉晴不知道的媽媽的樣子。
不過後來這些事，就都沒再提過了。
自從安爸爸那次被安冉晴發現之後，安爸爸便再也沒有在家裡對著房間說奇怪的話了。
但孩子的啼哭現象，卻還像從前一樣。
雖然不是常常發生。但偶爾幾天，就會出現一次完全沒有緣由的啼哭。
不過好在去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孩子的身體暫時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所以，偶爾碰到這種啼哭不止的時候，安冉晴就只能一直抱著孩子哄。
而這兩天，孩子啼哭的尤其頻繁。
安冉晴已經三天沒有睡好了。
這會，安爸爸抱著孩子去哄了，安冉晴剛沾到枕頭便沉沉睡去。
竟然少見的一夜無夢，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的安冉晴，是被孩子的哭聲吵醒的。
安冉晴醒了過來後，立馬走出臥室門。
安爸爸眼下烏青明顯，面容憔悴不堪。很明顯，應該是一晚上都能好好睡。
「爸。」
安冉晴愧疚又心疼。
「孩子給我吧，你去睡吧。」
安爸爸也不逞強，畢竟年紀大了之後，是真的熬不動。
更何況，是整夜沒能睡好。
而見女兒好不容易睡的香甜，即使自己再累，當然也要硬撐下去。
安爸爸把孩子交到安冉晴手上，還不忘交代到。
「孩子晚上喝了兩次奶，換了三片尿不濕。有一片是剛剛換上的。」
「嗯，好的，我知道了，你快去睡覺吧。」安冉晴接過孩子，放在肩膀上輕輕拍打著哄著。
「不著急，我出去一趟，回來就去睡。」安爸爸說著便穿好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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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冉晴接過孩子後，孩子的哭聲馬上就停了下來。
碩大的眼淚還掛在濃密的眼睫毛上，伸出肉肉的小手便去夠安冉晴的臉。
安冉晴低頭望著懷裡的小小嬰孩，內心一片柔軟。
「啊唔—啊唔—」
懷裡的小人兒伸著手，嘴裡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安冉晴低下頭去，吻上了小人兒的額頭。
懷裡的小人竟然也抱著安冉晴的臉，「咯咯」地笑了起來。
很快，安爸爸便回來了。
手裡還提著熱騰騰的早點。
安爸爸把早點放到桌子上，又去洗了頭。接著又把安冉晴懷裡啃手指的小人抱過去。
「你先吃點東西吧，等你吃完我再去睡。」
安冉晴知道自己不吃，爸爸是肯定不肯去休息的，便乖乖走到餐桌前坐下。
安爸爸直到看著安冉晴都吃完了，才露出滿意的微笑來，把孩子又交回到安冉晴懷裡。
安爸爸去睡了，孩子折騰了一晚上也累的睡著了。
安冉晴把孩子輕輕放好在嬰兒床上後，才終於有空拿出手機來。
孩子最近哭的頻繁，安冉晴怎麼也還是放心不下。
再問問郝醫生吧。
安冉晴想著便打開手機通訊錄。
市醫院婦幼科門口，莫心寒戴著帽子口罩，坐在台階上。
已經是第四天了。
門口的保安警惕地盯著這個奇怪的人。
連著好幾天，這個人都是早上七八點就坐在那裡，一直到晚上十一二點才離開。
中間除了上廁所，就連吃東西，也都是坐在那裡吃點麵包喝點水。
來往的人可能並不感覺到奇怪。
但是保安栓子對這個人可是好奇很久了。
他也沒做什麼壞事，連趕也不好趕。
「哎，兄弟。」栓子跟莫心寒打著招呼。
「我看你在這都坐了三天了，是有什麼難事嗎？」
栓子在這所醫院當保安也當了好幾年了，什麼人，什麼事也都算見識過了。
但像莫心寒這樣的還是頭一次見。
莫心寒摘下口罩默默吃著自己的麵包，沒有接話。
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小保安栓子心裡暗暗想到。
「你是不是在等人啊？」
栓子不死心地問到。
莫心寒見小保安一副不得到答案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便點了點頭。
小保安一看莫心寒還真有回應了，立馬來勁了。忙蹲在莫心寒旁邊問到。
「你等什麼人啊？是等我們這的醫生，還是等誰？」
莫心寒仰頭把瓶中的最後一口水飲盡，就著麵包咽了下去。
「我再找一個女人。她來過醫院。」
莫心寒連著幾天也沒等來安冉晴。便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跟小保安說了起來。
小保安皺起眉頭。站了起來上下打量著莫心寒。
這人怕不是個變態跟蹤狂吧。
「你找的人跟你是有什麼關係嗎？怎麼還跑到醫院來等了？」小保安問到。
什麼關係？
莫心寒愣了一愣。「我們曾經是戀人。」
現在，大概算是什麼關係也不是吧。
沒有聯繫方式，不知道所在地址，甚至連張照片都沒有。
唯一知道的，也不過是別人在這家醫院遇到了安冉晴。
小保安聽到莫心寒的話，不由得眯起了他的小眼睛。
嚯，曾經是戀人？
這是個什麼回答？
小保安栓子已經在自己的腦海里演完了一整部愛恨情仇交織的大戲了。
男人愛而不得，女人不辭而別，他追，她逃，她插翅難飛。
這人可能真的是個變態。
栓子最後得出來了這樣一個結論。
但是他還是打算再給莫心寒一次機會。
「不是，你找人你怎麼還跑醫院裡找了？她是生了什麼病，住院了嗎？」
小保安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又接著問道。
小保安的問話無疑讓莫心寒越來越煩躁。
莫心寒已經不打算再跟小保安繼續聊下去了。
這樣下去，只靠等，莫心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遇到安冉晴。
來這裡已經三四天了，莫心寒本來依舊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眼下，小保安沒完沒了的盤問，讓莫心寒最後一點隱忍和耐心全都花光了。
這家醫院，其實就有莫心寒認識的醫生。
沒有在第一時間去找他，是因為莫心寒還心存僥倖。
萬一呢？
萬一他在醫院多等幾天，就能再遇到安冉晴。
他再出現的事也不會被醫學界知道，或許，他還是可以斬斷過去的和安冉晴重新開始。
然而，莫心寒已經不想再等了。
莫心寒看了一眼小保安，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酒店房間的鏡子前，莫心寒死死盯著鏡子裡鬍子拉碴的自己。
去找他認識的醫生問安冉晴的情況，究竟會意味著什麼，莫心寒不是不知道。
在通城的這兩天，除了在醫院門口等安冉晴。
當初的事情，莫心寒也了解了一下。
當初的醫療事故，本來就與自己無關。
莫心寒心知肚明，只是，已經對當時的大環境喪失了信心。
何況當初的自己，是多依賴系統，自己也清楚。
系統忽然的消失，和忽然蒙受的冤屈，直接擊垮了當初的自己。
後來，莫心寒在手機上看到醫院領導們發布的新聞。
他們說，當初本來就是相信莫心寒的。
只是莫心寒太過心急。
而現在，他們也願意不計較莫心寒忽然的離開。
無論莫心寒在哪裡，只要他回來，一切就都還能照舊。
想到這裡，莫心寒不由地在鏡子前笑出聲來。
誰稀罕！
現在，一年過去了，大家早就已經忘記這回事了。
自己這時候再現身。
莫心寒閉著眼睛都能想到，他將會聽到些誰那麼評論。
有多少人會在背後嘲笑，又有多少人想看他此刻的落寞樣。
一定是混慘了吧！
混慘了才又想著回來吃冷飯了！
當初走的那麼果斷，還不是又回來博人眼球了？
狗餓了總是會回來！
莫心寒深深調整著呼吸。
然後，拿出剃刀，將凌亂的胡茬一點點剃乾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