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華宮,賢妃拿撥浪鼓逗蕭澤。
宮女往前湊了湊,笑著開口,「娘娘,皇上笑了。」
賢妃揚起唇角,握著蕭澤的手輕晃了晃,她未進宮前,也抱過幾次幼兒,但沒有一個如蕭澤這般乖巧。
只餓了拉了會哭上一哭,其餘時間,就靜靜待著。
「澤兒,要多笑一笑才好。」賢妃溫聲開口。
蕭澤接過賢妃遞來的撥浪鼓,看了看,輕輕放下。
「娘娘,皇上是個沉穩的。」宮女活躍氣氛。
賢妃神色暗了暗,低低嘆氣,「這么小的孩子,活潑些才好。」
抱起蕭澤,賢妃帶他去看外面的景色。
不管是花,還是草,蕭澤都沒有大的情緒波動。
乖的像個瓷娃娃。
……
「那處就是會寧了。」
譚朗指著前面的城牆,同靖陽侯道。
「我又沒瞎。」靖陽侯收回視線,拿起棗糕塞進嘴裡。
「越往會寧走,就越繁華。」
「遠非晉城可比啊。」譚朗感概。
「這多虧了我慧眼識人,一眼就瞧出大兒是個雄主。」
譚朗眼皮上翻,淨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渾貨。
「到了秦帝面前,把嘴收著點。」譚朗告誡靖陽侯。
「老子同兒子說話,還用遮遮掩掩?」靖陽侯拿眼斜譚朗。
「秦帝何時認過了?別剛到,就讓他反感。」
「大兒不是那種人。」靖陽侯氣定神閒,悠然道。
「好言勸不住該死的鬼。」
譚朗不管靖陽侯了。
「不知道城門口,會是誰迎我們。」靖陽侯眯眼看過去。
「反正不會是秦帝。」
「大兒仁善,最重賢才,說不定會來。」
譚朗覷靖陽侯,「秦帝仁善?」
「不仁善?」靖陽侯做出了記載的動作,大有譚朗敢點頭,他就告發的架勢。
譚朗臉皮子抽了下,把頭扭向一邊,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打人。
城門口,楊束從寶車上下來。
忠國公看到他,走了過去。
「皇上政務繁忙,哪用親自過來。」
「這一批是業國的重臣,能力都不算弱,需給予重視。」楊束朝城門外看。
車隊往前行駛,雙方距離不斷縮短。
「快瞧!」
靖陽侯一把把譚朗拉過來,「那中間英武不凡的青年,就是我大兒!」
「看清楚了?」
靖陽侯一臉得意。
譚朗目光落在楊束身上,眸色深了深,他竟放下架子,親自來迎他們。
這番看重,無疑叫人心喜。
馬車停下後,降臣們紛紛從車上下來,整理好著裝,他們走向楊束。
隔著三米停下,眾人躬身行禮,「參見、皇上!」
「眾卿一路顛簸,受累了。」楊束臉上帶著笑意,態度溫和。
「先在驛館歇下,等緩了疲累,朕再設宴。」
「會寧與晉城無異,往後就是自己家了。」
「忠國公,好好招待,切莫怠慢了。」楊束威嚴道。
說完這番話,楊束對眾人笑了笑,上了寶車。
靖陽侯抬起頭,凝視楊束的背影,不驕不躁,威嚴從容,難怪能把秦國發展壯大。
「諸位,隨我來。」忠國公招呼眾人。
降臣們見到楊束,心裡的不安減了不少,皆是鬆了口氣。
看這情況,是會優待他們,而不是卸磨殺驢。
「侯爺、譚大人,借一步說話。」
秦王衛走到靖陽侯和譚朗面前,做出了請的姿勢。
兩人對望一眼,隨秦王衛去一邊。
「皇上已在別院備好酒菜,就等侯爺和譚大人了。」
秦王衛往左側身,示意靖陽侯、譚朗上馬車。
靖陽侯揚了揚嘴角,沖譚朗拋去炫耀的眼神。
譚朗默默無語,他到底在炫耀什麼?楊束又不是以兒子的身份請他吃飯!
這就是君臣間拉進關係!
君臣!
他能不能撿起點臉!
別院裡,楊束抿著茶,靜靜等待,聽到腳步聲,他看過去。
靖陽侯停住腳步,怔怔的望著楊束,眼裡很快湧起淚意。
譚朗回頭看到這一幕,太陽穴突突的,他要幹什麼!
都讓他收著點了!
是不是要作死了,才能消停!
譚朗伸手去拉靖陽侯,但他的動作,沒靖陽侯快。
「皇上!」
靖陽侯嘶喊一聲,悲情的跑向楊束。
「我終於、終於見到你了啊!」
靖陽侯手顫抖著,隔著空氣撫摸楊束的胳膊,聲音微啞,滿是情感,「長的真好。」
「比我夢見的,還要高大健壯。」
靖陽侯側過頭,擦了擦眼淚。
楊束用力把嘴裡的茶咽下去,差點沒給靖陽侯豎大拇指,這演技,絕了啊!
明明從未見過面,被靖陽侯一整,似乎淵源極深,關係極為親厚。
「皇上。」
靖陽侯手在懷裡摸了摸,把一把銀制的鑰匙遞過去,「它能打開庫房,皇上但凡有需要,直接去取。」
譚朗目瞪口呆,老東西真能豁啊!
楊束眨巴眼,「靖陽侯,你……」
「皇上,臣此心此身,唯有秦,還請皇上收下。」靖陽侯退後一步,端正行禮。
譚朗把靖陽侯翻來翻去的罵,路上可沒同他說會整這一出!
他珠玉在前,自己還有的表現?
洪林成怎麼就沒打死這玩意!
楊束輕咳一聲,雖知道靖陽侯在裝,但確實叫人舒服。
「坐。」楊束溫聲開口。
靖陽侯看了看楊束,咧嘴笑,目光十分慈愛,就好像在看自個子侄。
「皇上放心,業國的降臣,老臣會牢牢看好,不讓他們損及秦國一分。」靖陽侯神態認真,堅定道。
譚朗夾了個雞丁到嘴裡,大力嚼著,以前也不知道這貨這麼諂媚啊!
「譚尚書,你也是個讀書人,別發出那麼大的聲響,擾著皇上了。」靖陽侯瞥譚朗,語氣十分不滿。
譚朗捏緊了筷子,等出去,他就打的他找不到東南西北!
楊束微斂眸,靖陽侯跟譚朗,關係確實親近,靖陽侯都這樣了,譚朗也沒跳起來揭穿他。
「譚愛卿,隨意點。」
楊束給譚朗倒了杯酒。
「微臣惶恐。」
譚朗立馬起身行禮。
「皇上,他裝的。」靖陽侯出聲,「你不知道,以前在晉城,譚尚書的膽子,能排進前三。」
「哪怕業帝暴怒,他也敢直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