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膽魄、氣概都是人中翹楚,不遜於秦帝,定能做出一番豐功偉業。」竇瑛語氣真摯,眼裡都是對楊束的相信。
她打大蟲?
能餵飽就不錯了。
楊束又驚又喜,「竇姑娘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眼力,倒是我小看了。」
「公子過獎了。」竇瑛笑,朝里側身,走眼了,冷酷、行事果斷只是他的其中一面,本質……臉皮厚、自戀。
一夜安穩。
大清早,竇瑛就起了來,她想做點什麼,但走了一圈,她發現她根本沒有活可以干。
這些人不僅能殺狼,還會縫補,並且針線不差。
「在看什麼?」
楊束走到竇瑛身旁。
竇瑛低下眸,「想讓自己不那麼累贅。」
楊束輕笑,「眼裡有活的人,確實招人喜歡。」
「但我這,不瞎插手就是最大的幫助。」
「你呢,只要腳步跟得上,就不會被丟棄。」
「把東西收拾好,用過早飯,我們就出發。」
楊束說完,往升起的火堆那走。
「公子,水晾好了。」桂文對楊束道。
「裝上吧。」
古代的水雖沒被污染,但蟲卵是什麼時候都有的,只要條件允許,楊束喝的水就必須是燒過的。
在他的強令下,即便是民間,也不再遇水就喝。
「我不會放緩速度。」楊束把半個雞蛋給竇瑛。
捉山雞時,秦王衛順手撿回來的,雞蛋不多,就五個。
「我會跟上。」竇瑛認真開口,把雞蛋塞進了嘴裡。
「今日的路,比昨日難走。」楊束拍去手上的蛋殼,站了起來。
秦王衛開始收拾現場,將他們留下的痕跡抹去。
太陽衝破雲層,將光芒灑向大地時,一行人已經走遠了。
楊束沒騙竇瑛,今天的路要陡峭許多。
儘管竇瑛一刻不停歇,還是離隊伍越來越遠。
「公子,沒影了,不會摔死了吧?」方壯回頭看了眼,猜道。
楊束撿起兩塊堅硬的石頭,邊走邊敲。
竇瑛耳朵動了動,手按在膝蓋上,加快了腳步。
有敲擊聲指引,竇瑛沒走錯方向。
翻過亂石堆,穿過山林,長時間的步行,竇瑛腳底的血泡破裂,腿不受控的顫抖。
但聽著越來越明顯的敲擊聲,竇瑛臉上露出笑容。
她快追上了!
「公子,附近有老虎。」秦王衛快步走向楊束,稟道。
楊束眸子抬了抬,走了幾步,他停下了。
「弓。」楊束伸出手。
直線距離五百米外,竇瑛拄著木棍,環顧四周,臉上有些慌亂,「聲音、聲音停了。」
顧不得想其他,竇瑛往前跑。
「窸窸窣窣。」
草木晃動,聲響逼近竇瑛。
「是什麼?」
竇瑛不敢回頭,提起力氣,瘋狂的跑,樹梢劃破她的衣衫,臉上更是多了幾道血痕。
儘管她拼盡全力,還是沒能擺脫掉身後的追趕。
越來越無法忽視的危機感,讓竇瑛腳下一軟,重重摔在地上。
負擔過重的身體,已無力爬起來。
竇瑛回過頭,眼裡的驚惶根本壓不下去,她一邊往前爬,一邊戒備的掃視林子,視線轉的非常快。
下一秒,竇瑛瞳孔張大了。
一隻棕黃的龐然大物從樹後走出來,黑色橫紋,從它的頭頂一直延伸到尾巴。
竇瑛身子一軟,臉頃刻間失了血色。
大、大蟲!
「別過來!」
竇瑛嗓音里染了哭腔。
沒人能在跟老虎面對面時保持鎮定。
「走啊!」
竇瑛抓起地上的石頭和枝葉扔過去,整個人止不住的發抖。
「啊!」
見老虎邁動四肢,飛撲過來,竇瑛尖叫出聲,眼神絕望又不甘。
她苟活這麼久,還什麼、什麼都沒做啊!
「啊!」
竇瑛閉上眼,將緊緊抓著的枝條往前捅,這一次的叫聲里,沒有害怕,只有憤怒和恨意。
「咻!」
在老虎的利爪碰到竇瑛的前一刻,利箭劃破長空,扎進老虎左眼。
「吼!」
老虎痛的仰頭咆哮。
但不等它找到射箭的人,又一根箭飛了過來,扎進老虎右眼。
接著是腹部和脖子。
在地上掙扎了會,老虎漸漸不動了。
「竇瑛?」
楊束輕拍竇瑛的臉,目光在她身上掃視,看看有沒有被老虎抓傷。
「公子,瞧著不是睡著了。」
方壯探頭過去,給出結論。
楊束默默無語,心要大成什麼樣,才能在老虎的威懾下睡著。
「身體疲憊,加上受了驚嚇,昏了過去。」
「公子,後頭的路,她估計是走不了了,咱們還要帶上她嗎。」方壯指指竇瑛。
「先走著看吧。」
簡單給竇瑛處理了下擦傷,楊束把人背了起來。
拿了好處,即便要拋下,也不能扔在山林里。
……
「娘……」
夜幕下,竇瑛低喃。
楊束摸了摸她的額頭,得,發燒了。
「方壯,拿顆退熱的藥來,看清楚了,別拿錯了。」
「公子,我做事一向細心。」方壯小聲辯解。
「這話你得跟呂興志講。」
金瘡藥拿成五毒粉,差點給呂興志干進閻王殿。
「公子,那次真意外,我眼睛餓花了。」方壯把藥丸遞給楊束。
楊束扔進水裡化開,輕哼,「餓花了?我是沒給你吃飯的時間?」
「但凡少跟桂文廝混一次,都不至於分不清金瘡藥跟五毒粉。」
「天天見面,都不膩的?」
楊束咦了聲,揮手趕方壯,「趁我現在沒盯你,趕緊去吧。」
方壯震驚,「公子,你咋知道我有話跟桂文說,他告密了?!」
「這個犢子玩意!」
「還說嘴嚴呢!」方壯罵罵咧咧。
楊束翻白眼,那點子破事,還用告密,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別淨把髒水往別人那潑。」
「滾蛋。」
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方壯手按住臉,他睡覺說夢話了!!!
千防萬防,沒防住自己的嘴!
方壯望著天,無聲嚎叫,大家的努力,被他毀了。
「統領?」
桂文沒等到方壯,找了過來,「想什麼呢,一動不帶動的。」
方壯腦袋緩緩轉動,嘴往下拉,一副要哭的樣子,「公子知道了。」
「知道什麼?」桂文皺眉。
「知道我們給清河郡主寫信。」
桂文愣住,往帳篷看了眼,「那公子……」
「可有發怒?」
方壯想了想,搖頭,「只讓我去找你。」
桂文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往方壯胸口捶了一圈,「說話說一半,嚇死人了,我還以為公子大發雷霆呢。」
桂文摸下巴,「看來,咱們做的事,正合公子的心意,他睜隻眼閉隻眼呢。」
「往後不用偷偷摸摸了,空閒時,我們多跟公子講講清河郡主的狀況,他肯定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