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情況不妙。」落櫻看一眼冷酷無情的毓秀,忍不住壓低聲音提醒道,「王后起了殺心,她是真的敢動手。」
「王后娘娘這一招殺雞儆猴,蘭汐領教了。」蘇染汐冷冷看著殺人不眨眼的毓秀,再看一眼故作端莊溫雅的王后,深覺這人應該跟夏凜梟他娘義結金蘭,堪稱蛇鼠一窩。
「汐兒,何必把氣氛搞得這麼緊張?」王后見她示弱,心下微嘲:蘭幽,你的女兒也不過如此,張揚有餘,骨氣不足,比起你當年的桀驁不馴倒是差得遠了。
「今日本宮誠心請你來做客,原是要跟汐兒結盟。只要你向王上請旨賜婚,嫁於坤兒……咱們可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富貴榮華指日可待,自然沒有刀劍相向的那一天。」
她輕柔地攬著蘇染汐的肩膀,威逼利誘要結盟,偏生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恩賞姿態,看得人極為不爽。
「王后娘娘,大王子已有正妃,還是你的親外甥女,你這是要我犯賤到請旨為妾?」蘇染汐拒絕,想看看王后還有什麼花招。
不料,這女人的陰毒令人髮指:「本宮母家繁盛,外甥女不計其數,多一個少一個都無關緊要,哪裡比得上聖女之尊的榮耀?況且,我們南夷的女子本就是為男子的榮耀而生,在家為父爭榮光,出嫁為夫掙前途……」
王后理直氣壯的說:「她一死,若能換得坤兒跟你夫妻和睦,問鼎王權,此身再榮耀不過。」
「放你娘的屁!」蘇染汐聽得咬牙,忍不住飆了一句國罵,「你這麼慷慨大義,視女子如螻蟻……不若當場抹了脖子以明心志,我就考慮幫你兒子問鼎王權。」
王后神色僵了一下,哼笑著抓緊她的肩膀:「蘭汐,你在大夏的手段多厲害,我都有聽說過,醫毒雙修,機關和巫蠱都是天賦異稟,為官為商也領先人前,看起來真是刀槍不入一樣……若非你這麼厲害,王室也不會費盡周折將你迎回來。」
「但,制服一個女人最好的招數並不一定要下藥或者用蠱,畢竟那都是我們南夷聖女最擅長的東西。」
她勾唇一笑,纖細的指甲幽幽滑過蘇染汐的脖子,像冰冷的蛇信子,讓人不寒而慄。
蘇染汐皺眉,不明白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你……」
然後,身後緊繃著的落櫻突然悶哼一聲,毫無徵兆地被人踹飛幾丈遠,狠狠撞在柱子上。
噗!
血氣橫掃。
「落櫻!」蘇染汐一驚之下,下意識要站起身,卻被毓秀不動聲色地壓住了肩膀,「聖女不必慌張,只要您答應娘娘的合作,落櫻自然也是正乾宮的客人。我們娘娘對待客人自然是春風化雨般溫暖。」
語氣一頓,她揚起小手,侍衛們的長刀立刻橫在了落櫻的脖子上。
「對待敵人,那就是秋風掃落葉般殘忍了!」
「聖女,別管我。」落櫻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口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麻木紅腫不堪,單是發出幾個音節都很難。
後知後覺的,她意識到自己中了毒,這才深覺王后那一巴掌是什麼意思。
蘇染汐擅長醫毒之道,如果直接對她本人用毒,百分百失敗,所以,她採取了迂迴之術。
沒想到,自己好心陪同蘇染汐本意是為保護她安全,最後反倒成了拖後腿的累贅。
「王后,你下了什麼毒?」蘇染汐一眼看出落櫻的不對勁,拍案而起,俯視著悠然自得的王后,「落櫻不過是個伺候丫頭,你以為她能威脅得了我?」
「汐兒竟然生得這般冷血無情的性子麼?這倒是跟你那仁善無雙的母親大不一樣。」王后諷刺一笑,輕描淡寫道,「既然沒用,那就殺了吧!聽說這賤丫頭還曾對聖女不敬,那本宮就拿她的腦袋作為我們合作的祭禮。」
毓秀毫不猶豫地劈掌示意,侍衛的刀刃冷冷劃向落櫻纖細的脖子——
啪!
瀕死之際,落櫻並無半分懼色,拼死將暗藏的信號彈扔出窗外,綻放天際……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變成聖女的累贅!
眨眼睛,那刀刃劃破了少女脆弱的肌膚,血色爭先恐後地溢出來。
只要力氣再深一分,她的喉嚨就會被割斷!
千鈞一髮之際——
蘇染汐一把拎著王后的領子拋了出去,嚇得眾人臉色一變,手忙腳亂的去接主子,就連毓秀也轉身折返跑,「娘娘。」
叮!
蘇染汐及時放出袖箭射歪了侍衛的刀,那鋒利的刀刃擦過落櫻的脖子削斷了一縷頭髮,恍然墜地。
「落櫻!」她連忙衝到落櫻身邊,捂住少女流血不斷的脖子,冷靜止血包紮,似乎沒將身後的動靜放在眼裡。
「聖女,小……小心。」落櫻眸光一抬,突然奮力要推開蘇染汐,可是受傷和中毒帶來的遲鈍反應讓她棋差一招,只能眼睜睜看著冰冷的鐵籠從天而降,牢牢將兩人鎖在其中。
蘇染汐看向遍布機關的鐵籠,動作一頓。
果然是最原始最粗暴但也最有效的方式。
困獸之鬥,不過如此。
看她死到臨頭還這麼鎮定自若,王后不禁有些不爽,冷聲嘲諷道:「因為救一個有舊仇的婢女,你竟然甘願被困在了鐵籠子裡……果然是一脈相承的假仁假義賤骨頭。」
她這張刻薄陰毒的嘴臉實在跟溫厚敦肅的賢名相差甚遠,讓蘇染汐多看一眼都不想。
「你太聒噪了!有什麼後招,儘管放馬過來吧。」
「你……大膽!」毓秀咬了咬牙,想給蘇染汐一個教訓,卻被王后用眼神攔住了,「階下囚而已,何必計較這點口舌?」
緊接著,段坤衣冠楚楚的進門來,看到這一幕還露出驚訝的表情:「母后,聽說你在這裡宴請聖女……這是怎麼了?」
他撣了撣袖子,朗月清風地走過來,自以為紳士地跟蘇染汐裝君子風範,「聖女見諒,母后並無惡意,這只是友好協商的一種方式罷了,就是過程霸道了些……」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鐵籠,審視的目光在蘇染汐身上流連不去,漸漸染上了幾分濃稠的色彩,聲音都沙啞了幾分:「但是聖女聰慧過人又識大體,想必能體恤她的一番愛子之心。」
蘇染汐看向身上的鹹豬手,眼神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