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坤瞪大眼睛:「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怎麼,難道大王子竟對兩相歡好之事這般難以啟齒嗎?」
蘇染汐反唇相譏,「我看大王子口口聲聲說服侍男子是女子的使命,想來剛剛你不也是服侍了那麼多精幹強壯的男子,想必是心甘情願和天下女子同享這份使命和榮幸才對。」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段坤迎著眾人異樣的神色,險些氣得昏死過去。
原本剛剛南夷帝緊閉大殿,不准任何人將消息傳出去,日後只要說毓秀暗害聖女,連累了正乾宮也就罷了。
如今蘇染汐故意拔高聲音將他的醜事嚷嚷得里外皆知,只怕那些侍衛就算死絕了,也挽回不了他的男兒尊嚴了。
「你這個胡說八道的賤人!堂堂七尺男兒,豈容你這般羞辱?」段坤怒氣上頭,不顧王后的眼神示意,從毓秀袖子裡搶走匕首就要對蘇染汐動手,「我殺了你!」
「坤兒!」
「大殿下!」
「段坤,放肆!」南夷帝震怒,連忙閃身護在蘇染汐面前,厲聲命令道,「念奴!」
須臾間,一道殘影閃過。
一直靜默地立在南夷帝身後宛如透明人的念奴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拎著段坤的脖子將人按在地上摩擦。
他平靜地勸道:「大殿下,王上面前動刀,視為謀逆。」
啪!
刀落,手抖。
段坤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蠢事,瞬間面色慘白,「父王,兒臣只是一時情急,並無叛逆之心。」
「不爭氣的東西!你既做得出來那般醜事,旁人便說不得?身為皇子,你更該恪守國法家規,尊敬世代為王室奉獻的聖女一脈,方才那些誅心之言,到底是誰教你的?」
南夷帝恨鐵不成鋼的俯視著他,「來人,將大王子宮中的狐媚子全部杖斃,不論男女。至於段坤……」
眼看著段坤因為蘭汐那小賤人一個激將法就惹怒君威,王后顧不上體面和算計,連忙撲過來求道:「王上,不關坤兒的事,他方及弱冠,心性尚未成熟,怎麼會有什麼壞心思?」
「這般逆君不孝,罔顧禮法的逆子,若不是他天生壞心思,那便是你教導不善!」南夷帝冷冷看著她,「王后,你可知罪?」
這話里的威脅十分明了。
要麼,他處置段坤;要麼,他處置王后。
否則,此事不能善了。
繼續鬧大的話,段坤就不是身敗名裂這麼簡單了。
王后憤憤看向冷眼旁觀的蘇染汐,目光一一掃過得意的月姬、明哲保身的宋院首、裝聾作啞的白族長老、義憤填膺的聖姑……
無一是助力。
不知不覺,南夷帝以蘭汐為幌子,誘他們母子踏入陷阱,毫無反擊之力。
今日這一局,她徹底失算了。
最終,王后恨恨咬牙,「臣妾教子無方,願意領罰,只是坤兒畢竟是王上的兒子,請您寬恕.」
「王后,你不該動汐兒……她已經天下認可的聖女,今日之舉,你真是大錯特錯!」南夷帝閉了閉眼睛,須臾冷聲道,「來人,將大王子帶回府邸禁閉三個月,任何人無詔不得出入。」
「至於王后——中宮失德,結黨外臣,謀害聖女,累及皇子……樁樁件件,罪不容赦,著令移居冷宮,正乾宮上下封禁。毓秀身為白族人,就交由長老親自處置。至於後宮,暫交月姬協理,戶政司的職務就交給六王子代理吧。」
遷居冷宮,形同廢后!
旨意一下,滿堂皆驚。
有人歡喜有人愁。
「父王——」段坤氣得眼眶猩紅,沒想到自己一時衝動居然帶來這麼可怕的後果,幾乎讓他們母子多年努力都一無所有。
他想掙扎、反抗,卻被王后一個安撫的眼神給按下,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被侍衛帶走。
王后臨行之際,同蘇染汐擦肩而過,低聲諷刺道:「蘭汐,你別得意,本宮只是輸了這一局,你得罪的卻是半個朝野。」
說完,她不必侍衛押送,儀態端莊地自行遷居冷宮,身影倨傲高貴。
蘇染汐眸光閃了閃,下意識看了南夷帝一眼。
帝心如淵。
她就是再木頭,也看出來今日自己成了南夷帝手裡的棋子。
月姬或許自始至終都是在配合帝王心術,順理成章的拉王后下馬罷了。
這個老狐狸!
她可不能白吃這個虧。
「王上,這就完了?」蘇染汐揪住把柄不放,「據我所知,聖女殿近年來受王室子欺辱者不計其數,王上……」
聖姑嚇壞了,連忙小聲阻止:「聖女,冷靜些。」
誰也沒想到蘭汐會借題發揮!
她這是要趁機給聖女族討回公道。
就連聖姑自己也沒想到聖女年紀輕輕,行事卻這般雷厲風行,動作快膽子也大得嚇死人。
「汐兒!」南夷帝不動聲色地打斷她,否則以她這張毫無遮攔的利嘴還不值得要當眾說出多麼大逆不道的話來,「這些年,孤身體多病,許多政事確實力不從心,忽略了聖女殿的治理和安危。」
「王室子多有糊塗蛋,該清理的蛀蟲,孤答應你一定徹底清除,必然給聖女殿上下一個交代——敬王即刻削爵下放,以後南夷就沒有敬王府了。邳家也罰沒半數家產,用於聖女殿的重建和東島水軍的糧餉城建……」
「但,這種事終究不光彩,對女兒家的聲譽也有損,該罰的罰了,就到此為止吧。」
他很會拿捏人心,點到為止地轉移話題,「東島水師不可一日無主,你既然有心有力,那便擇日起程,孤在王城等你的好消息。聖女殿的事,就交給聖姑和蘭幽一同處理,待你回來,孤一定還你一個人間聖地。」
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把話說道這個份兒上,蘇染汐自然見好就收:「多謝王上,我會好好乾的。」
她正要走,南夷帝突然問:「汐兒,今日你受了委屈,孤可以再允你一個條件。」
王后抓了她從前的忠僕,以這丫頭的性子,必然不能不管不顧的。
只是,她若在意,必然是留著以前的記憶。
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