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不歸不解的皺眉看著他。
「殿下,易,易折姑娘她......」
「易折怎麼啦?」
「......不見了。」
「啪」的一聲,狐不歸剛擰好的帕子又掉在了水裡,「不見了是何意?」
「許是去別處休養了。」
狐不歸此時才知道什麼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了夜少卿一眼道:「你且守著,我去看看。」
狐不歸抬腳便消失了,瞬間到了冼華閣,里里外外都找了個遍,果然不見了,狐不歸煩躁的抓抓頭髮,「哎呀,不管啦,還是少卿重要。」說話間又瞬息回了般若浮生。
「妖王殿下。」
「我來吧,你去歇息吧。」狐不歸接過判官大人手中的錦帕,坐在了夜少卿旁邊,細心的為他擦拭,又取了件中衣替他換上。
判官大人也不強留,速速離開了,畢竟還有冥府等著修繕呢。
狐不歸原以為將養幾日會像易折那般沒有上萬年也得有個一兩年,沒想到判官大人說的幾日還真就是幾日,五日,五日後夜少卿就醒了。
「少卿,可有不適之處?」狐不歸簡直是衣不解帶的伺候在身側。
剛醒過來的夜少卿,此時還有些迷茫,將緩了一陣才憶起之前的事,瞬間便長舒了一口氣,聽到一側有聲音傳來,慢慢將頭轉過去,夜少卿差點沒認出來這個人是誰。
震驚之餘才啞著嗓子艱難的說出一句話來,「不歸?你,你一直......」
「我無礙。」狐不歸立馬趴在他面前急道:「倒是你,可有不適之處?」
「並無不適。」夜少卿沖他微微一笑讓他放心,伸出手想去摸一摸他那張臉,原本一張極美的臉,此時邋遢的胡茬都冒出來了,而且雙眼烏青,一看就是好久未歇了,夜少卿突然莫名的心疼起來,「謝謝你不歸,謝謝你救了我。」
狐不歸立馬抓住他那隻手笑道:「你我之間何須言謝,而且也並非我救了你,我只是照顧你幾日而已。」
「嗯?」夜少卿一臉疑惑看著他面露愧疚之色。
「是易折,是她用自身的修為幫你修復了筋骨,還穩固了軀體。」
沉默一陣,夜少卿才道:「我錯怪她了。」
「錯怪?」狐不歸一開始不明白他為何說這倆字,後來才醍醐灌頂般驚呼:「莫非你一開始真將那女魔頭當作是易折了?」
夜少卿沒回話,但是狐不歸從他閃躲的眼神中便已知曉了答案。
「無礙,事已過去,便無須多想,養好身子才是......哎?你起來做甚,快躺下,快......」狐不歸強制著他不讓他亂動。
「受人之恩當湧泉相報,況且還是救命之恩,自當......」
「行啦,你別自當啦,等你身子養好了再去也不遲。」狐不歸安撫他躺好,又給他蓋上被子,「躺好別動,你若再動我可就不管你了,你忍心讓我離你而去?」
看他憔悴著臉一副認真的樣子,「好,我不動。」夜少卿是真的不動了,他真的不忍心讓他這般為自己操心,如若可以他希望他永遠笑靨如花,風流瀟灑。
狐不歸終於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雖然面容是有些憔悴,但依舊有屬於他的美,「我去幫你倒杯水,潤潤嗓子。」
喝了水之後,夜少卿確實覺得舒服了很多,「我沒事了不歸,你快些去歇息歇息。」
狐不歸就坐在他床榻邊看著他,不言語。
「當真不騙你,我不亂動。」
「那好,我讓人在你房中加了方床榻,我就歇在那處,你有事就喚我,切莫逞強。」
夜少卿看著他千叮嚀萬囑咐的樣子,心中暖流滑過,也回他一個微笑,如初晴的陽光,大放異彩,很是好看。
狐不歸呆愣了一瞬,替他守好被子便出去了,倒頭就睡,聽著他迅速傳來的喘息聲,夜少卿也歇了過去。
狐不歸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況且還是在這終日不見光的冥界,等他再次睜眼更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睜著眼呆愣愣的盯著屋頂出了一會神,才發現身旁做了個黑影,由於怕打擾自己睡覺,連夜明珠都昏昏暗暗的。
「醒了?」
「少卿?」狐不歸迷迷糊糊的,待看清人時猛的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由於起的急,帶的頭都暈了,身子直往前栽,幸好一隻手立馬扶了過來,狐不歸順著那雙白皙好看的手看向他的臉,瞬間緊張起來,「你怎麼起來了?你的傷......」
「已無大礙,勿憂心。」夜少卿說著拂亮了夜明珠,房中立馬明亮了起來,狐不歸看他的神色確實較之前有好轉,便也不責怪他亂動了。
「無礙便好,無礙便好。」狐不歸說著便要下榻。
「你這是要去往何處?」夜少卿看他穿好鞋子,迷迷瞪瞪的站在自己面前,轉身便要走。
「我去拿些吃食,你還未進食吧。」
夜少卿一把將他拉回來,「此時已是丑時,何來吃食,況且我白日已用過吃食,不餓,若你餓了,我去尋些糕來。」
「白日?你不是今日剛醒嗎?」狐不歸迷迷糊糊的,覺得腦子都快轉不動了,用手捶了捶後腦勺,才清醒一些,「少卿啊,我這是歇了幾日啊?」
「若是算上此時,三日單著幾個時辰。」夜少卿還是頭一次見他睡迷糊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三日,三日!」狐不歸驚訝了一下,隨後任由自己仰倒在床榻之上,嘴裡嘟囔了一句:「啊~~,真是要睡死過去了。」
「不對!」突然間又似乎想起來什麼事猛的坐了起來,連夜少卿都跟著嚇了一跳,問道:「怎麼了?」
「你......這三日,一直都在此守著我?」
「並未,只是今日在此。」夜少卿好奇他為何有此一問,「怎麼,你想我在此守你?」
「不是,你曉得我並非此意。」
「如此,本君倒真不知你何意了。」夜少卿故意逗他。
「哎呀。」狐不歸急了,真沒注意他在逗趣自己,擰眉道:「易折,是易折,你可去尋過她?」
「呵呵。」破天荒的夜少卿竟然笑出聲了,「我當是何事,竟讓你如此緊張,試探於我。」
狐不歸一看他這輕鬆的態度,便知他定是尋過了,「你知她不見啦?」
「當然。」
「那你為何還這般態度?」狐不歸鄙視他一眼,竟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此番態度。
「無妨,許是去了哪處調養去了,他日回來,再謝不遲。」
「為何我覺得你一點也不慌呢?你不擔心嗎?」狐不歸雙手抱在胸前,一臉質問。
夜少卿拍他肩膀安撫了他一下,然後同他說起那日他同花易折醉酒後消失的事。
聽完狐不歸一臉好笑的點著頭,「難怪你如此寬心,好吧,既如此,那我便再睡會,記得明日喚我早起食早膳。」說罷,背對他便要睡去。
「哎哎哎!」就知道他要開口數落自己,於是狐不歸立馬扭頭又來一句:「別問我為何,我餓。」
夜少卿俯身向他耳邊湊去剛要開口,又被他扭頭截住,「哎!別說,我困。」
話剛落,鼾聲便響起,夜少卿只覺無奈,勾了勾唇角搖頭離開,臨走還幫他蓋好被子,熄了夜明珠。
翌日,雖說是狐不歸要求夜少卿喚他早起,但是真實施起來,夜少卿還是費了很大一番力氣的,因為這個人從來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在冥界更甚,能從白日再睡到晚上,然後食夜宵。
狐不歸迷迷糊糊的道:「少卿,本王覺得,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這早起了。」
「你待如何?」夜少卿居高臨下的審視著他。
「容我緩緩,緩緩......」狐不歸一聲比一聲輕,眼看馬上又要睡過去了,突然感覺身上一涼,瞬間全身的汗毛立了起來,眼一睜,清醒了。
夜少卿手裡還拎著他的被子,看他蜷縮的猶如一隻蝦米,「可緩好了?」
「嘿嘿。」狐不歸搓著自己的手臂,嬉皮笑臉道:「緩好了緩好了,我去洗漱,你先過去吧。」
夜少卿看著他奔向水盆間,便離開了,等他來到食桌前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竟然早已有人在此用食了,而且此人正是消失了好幾日的花易折姑娘,依舊一身白衣勝雪,頭綁一條白色髮帶,其餘無任何裝飾,無一絲煙火氣息,竟然也會來此用食。
夜少卿震驚之餘還是來到她面前,抬手低頭鞠躬行禮道:「易折姑娘的救命之恩,少卿不勝感激,他日若姑娘有需要,少卿定當竭盡全力,湧泉相報。」
夜少卿知她不喜言語,便也沒奢望她會說些什麼,只是抬頭的一瞬間,竟見她正在端詳著手中的一塊糕點,不確定要不要咬上一口,興許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朝自己看了過來不過只一瞬又立馬瞄到了她對面的位子,夜少卿明白了她的意思,坐在了她對面。
看她仍對著那塊糕點猶豫,於是夜少卿給她介紹了一下,「這是凡間的吃食,米糕,較軟糯,馨香微甜,若你不喜......」
夜少卿還未說完就見她已經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下咽,清冷的臉上依舊清冷,無其他表情。
「如何?」
「尚可。」
夜少卿難得在吃的上面還能聽到她一句評論,上次還是因為狐不歸的離殤,猜想莫非她比較喜好吃喝?
於是又將一盤金黃色的糕點放在了她面前,「這個是蛋黃酥,同樣來自凡間,這個較酥脆,口味略偏咸,嘗嘗可還喜?」
花易折看他一眼,又看向他推來的那盤蛋黃酥,擱置了手中半塊米糕,果真捏了一塊蛋黃酥,淺淺咬了一口,細細品來。
夜少卿看她用的津津有味,臉上也盪起絲絲笑容,仿佛發現新大陸般開心,沒想到她真對吃食感興趣。
「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