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靈沐天女並不止一位。
光憑一名人間行走，顯然不足以讓靈沐尊神的意志籠罩整個臂區。
就東方懷義所知，如今在世間行走的靈沐天女，就有上百位。
當然，這可一點都不廉價。
畢竟仙靈臂區實在是太大了。
足有數百億顆恆星，哪怕只算生命大星的數量，也是以百千萬計。
相當於數萬顆生命大星，無數生靈中，才能出上一位。
而他溟海天區，生命大星總共也才數十顆，仙界星也僅有溟海星一顆。
因此東方環能被選為靈沐天女的候選，也算是一種殊榮了。
在被選拔之前，東方環便是溟海宗年輕一代最頂尖的天才，甚至年不過萬歲，就已經達到准帝境界。
這才被靈神殿看重，選拔為天女候選。
以至於溟海宗上下都與有榮焉，甚至憑此在和競爭對手宗門的爭端中，占了不少便宜。
倘若東方環能過經過神化儀式，成為真正的靈沐天女，那甚至能直接連帶著讓風海星都成為仙界星，整個溟海宗的地位都會直線上漲。
可惜，東方環失敗了。
當然，這也不算什麼意外。
每次選拔靈沐天女，動輒都是數十上百位候選人一同前往靈神殿修行。
候選人要求在達到大帝，凝結道果之前，修行特殊的功法秘法，以此突破到大帝境界，便算是修行完滿，可以進行神化儀式，接受靈沐尊神的力量和意志。
但每次成功的往往也只有一人，甚至出現同期上百候選人，一個都沒能成功的情況。
可見成為靈沐天女的要求是何等苛刻。
而儀式失敗的東方環，就此變成了如今這幅與死人無異的模樣。
她的肉身並沒有受損。
但自身的神魂，已經被毀的亂七八糟，那是因為沒能承受的了靈沐尊神的意志，與之融為一體，因而直接在反噬之下神魂破碎，不成樣子。
按理說，神魂破碎，那就是直接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東方懷義用這流金天晶，將東方環封鎖其中，相當於讓她的時間狀態停止在了這一刻。
破碎的神魂依舊停留在體內，不曾消散。
但這些年來，東方懷義用盡了一切手段，也無法修復東方環的神魂。
甚至流金天晶的時間凝固之力，都已經漸漸難以留住她消散的神魂。
因為神魂破碎消散，肉身的生機也不斷流逝。
因此東方懷義只能不斷搜集各種蘊養神魂和肉身的至寶來彌補。
可這也只是拖延而已。
如果找不到救治之法，最多再過個幾千年，東方環的神魂還是會徹底消散。
所以這些年東方懷義根本無心宗務，將一切精力都用在救治女兒上面。
但卻始終無力回天，只能日漸絕望。
聽到此處，一邊的劉蒼鎖卻是提出了疑問。
「雖然我對於真仙手段不是十分了解。」
「但令愛既然才不過大帝修為。」
「就算神魂破碎，以真仙手段，哪怕通過一縷殘魂將之復原，應該也不是很難吧？又怎會毫無辦法？」
東方懷義搖了搖頭：「正常情況是這樣的。」
「正如你所說，哪怕只有一縷殘魂保下，我也有辦法恢復，甚至哪怕肉身毀去，大不了重塑一具也就罷了。」
「但並沒有這麼簡單。」
「之所以無法治癒，是因為環兒的體內，至今仍然殘存著靈沐尊神的力量！」
此話一出，除了鍾青和臥龍鳳雛毫無反應之外，其他人都是一驚。
東方懷義沉聲道：「神化儀式中，靈沐尊神的力量和意志降在環兒體內，未能融合成功，那股力量便將環兒的神魂衝擊的支離破碎。」
「但這力量意志，對於尊神來說，甚至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不過是無盡汪洋中的一滴水。」
「甚至並非尊神有意，只是在靈神殿儀式中被召喚出來的。」
「只有融合成功，成為靈沐天女後，才有資格真正讓尊神本體注意到。」
「因此這微不足道的一絲絲力量意志，尊神甚至沒想也沒必要收回，依舊留在了環兒體內。」
「只要尊神意志尚在，環兒的神魂就無法修復。」
「吾等真仙之力雖然浩大，但在尊神之力面前，依舊無力。」
「想要將之祛除，就只有兩種辦法。」
「一種就是以量取勝，尊神力量意志雖強，卻只有極為渺小的一絲，以真仙本院規則之力不斷衝擊消磨，總能磨滅。」
「另一種，就是請尊神出手，將這一絲力量意志收回。」
東方懷義輕嘆一聲。
「不用我說，這兩個辦法，其實都不是辦法。」
「前一種雖然可行，但如此龐大的力量消磨之下，首先環兒的神魂就支撐不住，會先一步徹底湮滅。」
「後一種更不用談，哪怕是我溟海宗宗主，也沒有那個資格驚動尊神。」
「所以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了。」
說著他看向鍾青。
「閣下若是真有辦法能治好我女兒，我東方懷義就是粉身碎骨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但若是沒辦法的話，就勿要誑我，讓我和環兒死在一起，也好過繼續煎熬下去……」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
就見鍾青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所以你說完沒？」
東方懷義額頭青筋一冒，心中火往上直竄。
合著你剛剛根本沒在聽我說什麼？
那你還說個毛要救我女兒。
分明是在耍我！
此時的東方懷義連死都不怕了，當然也不會畏懼什麼，正要出口怒斥鍾青的時候。
就聽鍾青隨口道。
「你剛說啥我沒仔細聽，不過既然你說你女兒的神魂還在，那就沒事了。」
東方懷義聞言一怔。
「你沒聽我說麼？神魂不是重點，重點是尊神之……」
話還沒說完，就見鍾青直接走了上去，伸手摸了摸流金天晶。
「這玩意要怎麼打開啊？好像沒開關。」
下一刻，還不等東方懷義回答，鍾青就直接抬起手指一彈。
只聽嘩啦一聲，那丈許高的流金天晶，瞬間碎裂成了無數碎片。
而裡面的身影，也隨之滑落，被鍾青隨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