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平和蔡坤算計趙文安的時候,縣衙外的流民們,也不安分的吵吵嚷嚷起來。
「喂,不是聽說這裡施粥嗎?怎麼沒動靜?那個叫張三的,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不好說啊,咱們這安寧縣,連路過的大雁都不拔一根毛,怎麼可能還有人施粥?」
「媽的,這不是純純騙著我們好玩嗎?真當咱們流民不當人了?」
「我已經餓了三天了,今天要是在吃不上飯,我就去搶!」
「沒錯,這縣衙里,可有不少山珍海味呢,就算要死,臨死前能吃頓好的,也知足了。」
「說得對,到時候算我一個,就算死,也得做個飽死鬼。」
「媽的,這安寧縣的縣令和師爺狼狽為奸,咱們變成這樣,都是他們害的,最好把他們也一起弄死!」
「對,就這麼幹,橫豎都是死,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拼了!」
一時間,所有流民熱情高漲,罵罵咧咧。
仿佛只需要一個信號,所有人就能結合在一起,干一番大事業。
而人群中,一個小混混模樣的青年,這裡瞧瞧,那裡看看。
聽到這話,眉頭跳了一下,瞬間湊了過來。
「各位各位,與其這樣,不如聽我一言!」
聞言,所有流民齊刷刷看了過來。
「你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
「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流民啊,外地來的?」
青年笑了笑,拱手道:「各位,在下林四,長安人士,原來,我也是跟隨賑災大軍,來安寧縣賑災的,可現在……唉,安寧縣,恐怕要完了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瞬間臉色大變,紛紛追問到底是為何。
青年嘆息一聲,道:「各位有所不知,原本陛下拿了二十萬兩白銀,二十萬石糧食,給京畿賑災之用,昨夜,賑災大軍已經到了安寧縣。可是……」
「那張三,卻和安寧縣的縣衙勾結,想要侵吞這筆賑災糧款,今日的施粥,也只是走個過場,好糊弄陛下罷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如此喪盡天良的舉動,便和張三鬧翻了,若非昨晚打扮成流民逃出來,只怕已經被他滅口了。」
「那個張三,更是殘暴兇狠,還說要把你們全都殺光,沒有流民,饑荒不就解決了?」
什麼?
李四話語一落,宛若重磅炸彈,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流民睜大眼睛,氣得臉色發白,身體都在顫抖。
「我就知道,朝廷來的,沒一個好東西!」
「這些狗官,還嫌我們不夠慘嗎?連賑災的糧款,都想吞沒?」
「媽的,這張三,根本就沒拿我們當人看,這不是要把我們逼上絕路嗎?」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反正咱們爛命一條,大不了和他拼了!」
見狀,李四嘴角挑起玩味的弧度。
面上卻是大義凌然,道:「各位,稍安勿躁!」
「對方有兩千人馬,硬拼,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如果各位信得過我,我願意帶領大家,戳穿張三的真面目,拿回我們的糧食!」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可很快,又紛紛點頭。
「要不是你把這麼重要的消息告訴我們,我們還被蒙在鼓裡呢,我們相信你!」
「沒錯,還請這位小兄弟,幫我們奪回糧食,給我們找一條活路啊。」
「說得對,只要小兄弟一聲令下,我們就和他們拼了。」
「請李四小兄弟,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主持公道!」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一傳十,十傳百。
上萬流民,齊聲高喊,聲壯九霄。
李四低著頭,嘴角挑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陰險之極。
剛好這時,隨著一陣馬蹄聲響,卻是秦熙和洛清妍,帶著兩千人馬,架著十幾架馬車,浩浩蕩蕩趕來。
與其一同到來的,還有幾十口大鍋。
人群自發讓出一條路。
秦熙騎著馬,直接來到人群中央,看了眼烏壓壓的流民,大手一揮。
身後的將士,二話不說直接架起大鍋,拿出糧食,當眾開始煮起小米粥。
現場的流民,哪個不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看到久違的糧食,眼睛都直了。
要不是還有上千名將士,手持利刃,維護秩序。
說不定就直接開槍了。
下一刻,秦熙上前一步,對著眾人道:「各位,我張三不才,受陛下所託,前來賑災!」
「今日,我張三在此施粥,所有人等,全部有份!」
身後,王五和洛清妍附和著點頭。
然而,預想中的歡呼場面並沒有出現。
四周黑壓壓的流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惡狠狠的盯著秦熙。
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怎麼回事?
洛清妍和王五眉頭一皺,齊刷刷看向秦熙,有種不祥的預感。
秦熙卻似乎並不意外。
看來,周平背後的人,已經忍不住出手了?
正合我意!
「怎麼,各位,莫非是看我不爽?總不至於連我也想一起煮了吧?」
秦熙笑眯眯的說完,一個流民,瞬間忍不住怒罵出聲。
「哼,惡賊張三,用不著假惺惺的,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對你這種吃裡扒外,吃人不吐骨頭的狗賊,我恨不得生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話落,四周的流民,也瞬間沸騰起來。
「大家都看到了吧?就是這個傢伙,勾結官府,把我們害成這樣的。」
「沒錯,冤有頭,債有主,這姓張的和周平那個狗官一樣,都該下地獄。」
「殺了他,殺了他!」
無數流民大聲呼喊,那氣勢,把洛清妍都嚇了一跳。
還是王五大手一揮,將士們連忙上前鎮壓,這般這股氣勢給壓下去。
洛清妍眉頭緊緊皺起,他們才剛來,就遭遇這種情況。
這張三,到底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才一露面,就引起民憤?
那還怎麼施粥?
唯有秦熙,哪怕面對上萬人的唾罵,依舊面不改色。
甚至笑著看向一開始罵他的流民:「這位大叔,說話要講證據,你這樣罵我,我可以告你毀謗哦!」
這幅模樣,讓那流民也愣了一下。
不是說這張三很殘暴嗎?
他都做好死的準備了,結果,這傢伙居然還笑得出來?
這是不是……太兇殘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