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說你怎麼個苦法？」
胡幽直接開口，套話的意思沒有一絲一毫的隱藏！
倒不是因為他欺負玉清心思簡單，而是……他知道，如果不這麼套，是套不出來的！
當然，就算是這麼開門見山地說了，他這位叫苦連天的徒兒，也不一定會開口述說自己究竟如何如何苦的。
「不說！」
玉清抬頭，雙眼含淚：「女媧師妹已經成聖，師尊應當是我們這些傢伙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的！」
「現在還來套徒兒的話，徒兒是真苦啊！」
胡幽一陣無奈！
套話失敗也就算了，還被拉著叫苦連天又算怎麼個事兒！
不過這次他卻也沒打算繼續搭話，或是打斷正在哭鬧的玉清，就只是看著。
看著那玉清還要哭訴多久。
順便……
默默將影像錄下！
不能說是吧？
沒關係！
總有能說的時候吧？
到時候等這六人都成聖，也不管后土和紅雲是否也有輪迴之中的記憶，只要那剩下的太清、上清還有女媧有輪迴記憶就行！
到時候他直接把玉清這哭鬧的畫面丟出去，就不信這玉清不說！
除非太清和上清是否還會有類似畫面，否則這玉清必然是遭不住兩個親哥的嘲笑的！
似乎是感知到了某種惡意在蔓延，那玉清一個猛抬頭，下意識斷絕了哭鬧，一個抬頭就看向胡幽。
不過……他似乎並未找到這惡意的源頭在哪兒。
「算啦算啦。」
就算如此，那玉清還是擺了擺手，當做不知情一般：「苦也就苦些吧，再苦也不如師尊你苦。」
「可既然師尊你沒了記憶，估計也苦不了多久了，徒兒……就在這裡率先恭祝師尊成功了！」
話落。
玉清退後一步，朝著胡幽拜倒！
瞬間！
他的雙瞳從原本的複雜，重新變為清澈，臉上的苦楚也化作微笑。
「聖人！」
「師尊！你看見了麼！我成聖了誒！」
跟那女媧一樣……不，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似乎是不想讓如今的自己知道某些苦楚，玉清特意將輪迴之中的所有記憶都封存了。
眼前的玉清，就是才剛剛成聖的玉清而已！
胡幽也轉變了態度，像是個慈父一般，伸手落在玉清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看見了看見了，不愧是我徒兒，早在你太清和上清師兄之前就成聖了，這一步……是你勝了！」
這孩子以後苦楚那麼多，如今自然是要給些甜頭的，以免到時候他又抱著自己的大腿哭訴自己有多苦！
想來若是甜頭給多一些，這玉清再想起那記憶時，是不是就不會再那麼苦了。
甜，總是會中和一些苦澀的吧？
「嘿嘿！還是師尊知道我想聽什麼！」
玉清撓頭一笑，可下一瞬就意識到自己臉上掛著什麼。
他抬手一擦，發現是一抹晶瑩，不由下意識看向胡幽：「師尊，這是……」
「哦，你成聖時下雨了，身上沾染了些水漬，不重要。」
胡幽當然知道這種話哄騙不了玉清，於是立即轉移話題：「對了，你不是說要收弟子麼？」
「如今你成聖了，應當找到機緣所在了才對！」
「對！」
或許是潛意識裡還有著什麼思索，那玉清立即就掃空腦子裡那些思緒，當即就感知到一條機緣……不，對他來說，並不能算是機緣，只能算是緣而已，倒是對線的另一頭來說，確實是機緣沒錯！
「師尊稍等，我這就帶徒孫來見你！」
胡幽微笑點頭，也不拒絕。
待玉清離開之後，那門口的兩蛇才緩緩遊了進來。
伏羲是一臉的惋惜。
那鴻蒙紫氣明明都已經逼出來了，為何就差那麼一點！
這玉清若是也和混沌生靈有聯繫，他就能將這鴻蒙紫氣收下，真正成為師尊的弟子了啊！
至於后土……
先前玉清那副模樣可是沒有半點遮掩的！
再加上女媧先前成聖之後，性情也是有大變化的，她實在是忍不住，湊到胡幽身前：「師尊，成聖之後……我的性情也會有變化麼？」
「三清會有，女媧會有，你……不一定。」
胡幽老實說出答案，卻也沒有說出所有答案。
比如沒有告訴那后土其實並不在聖人之位上，又比如……這三清為何會性情大變！
伏羲倒是知道答案，可他只是掃了一眼后土和坐在高位的胡幽，顯然沒有準備將答案說出。
「多謝師尊指點！」
后土聽到胡幽的答案之後，也只是莞爾一笑，顯然是只在乎這個答案，並不在乎這個答案背後的意義是什麼！
只要知道不會，那就足夠了！
胡幽擺了擺手：「聖人氣象，抓緊時間修煉！」
「謹遵師命！」
修煉。
這兩個字不論是對於已經准聖的后土，還是即將跨入准聖的伏羲來說，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突破准聖要的是一份契機，同樣，從准聖突破聖人，就更不是憑藉『修煉』二字就能突破的，
不過兩人還是老老實實坐在洞口，吐納著，這被聖人浸染過的天地靈氣！
就算是漲進一絲修為，那也是漲啊！
顯然，作為先天生靈的他們，自然是再清楚這一點不過！
很快！
那玉清便去而復返！
這一次，他身邊多了一個青年！
「徒兒玉清攜徒弟……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此話一出，哪怕是靜坐高台的胡幽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這傢伙！
該不是順著機緣長線，直接就把這闡教首徒給拐過來了吧？
胡幽眨眼間盤算一番……果然！
「我……我叫……南靖。」
「好，南靖！」
玉清笑著吐出一句，直接抬手拍在他的後背：「以後你就是我通天道人的首徒！」
「記住，我的教派，名為闡教，替天闡道！而這個天……」
玉清說著就轉頭看向胡幽，順帶著還不忘將小南靖的腦袋也掰了下，正對著眼前的胡幽：「就是你面前這位！」
「我的師尊，你的師祖，天地間第一位聖人，以身合天道的鴻鈞道祖！」
南靖也是先天生靈，本體乃是南儋部州最南邊的一顆星辰所化。
不過這星辰最是難以修煉，尤其是洪荒天地還未真正長開之時。
所以如今的南靖，只有九天玄仙的修為。
可就算是如此，那也是知道鴻鈞和通天道人之名的！
一聽到眼前是這兩人，那南靖頓時額冒冷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額頂甚至越來越大！
「唉……」
胡幽無奈嘆了口氣，知道這也是因果之一。
他隨手一揮，將前些天從黑蛋之中砸出來的一件先天靈寶丟了出去！
百寶袋。
這東西本身是留著把玩的，可現在因果即來，自然當解。
那袋子一落，將南靖的腦袋罩住，額頭也就突了出來，跟那後世的壽星那是一模一樣！
寶落頭頂！
那南靖也是立即神台清明，毫不猶豫的轉身朝著玉清拜倒：「徒兒，拜見師尊！」
玉清微笑點頭。
那南靖也立即轉身，再次朝著胡幽拜倒：「徒孫拜見師祖！」
「嗯。」
胡幽也沒空和玉清多說什麼，尤其是如今還未吃到苦頭的玉清：「你帶著你的弟子去崑崙山玉虛宮，好好在那裡開壇講道，莫要亂走亂跑！」
「好嘞師尊！」
玉清微微一笑，聽到師尊將自己未來的道場都安排好了，當即喜笑顏開，朝著他拜倒：「多謝師尊賜下洞天福地，徒兒這就去開山收徒，保證布墮師尊風采！」
「去吧。」
兩字落下！
那玉清身形一閃，帶著額頭十分突出的南靖消失在眼前。
轉瞬間，已經到了那崑崙山！
照理來說，這崑崙山和聖母宮都已經有聖人坐鎮了，胡幽的分身也就該回去了才對！
不過因為先前那一些個糟心事，胡幽卻並未將這兩具分身撤銷！
那一步邁入玉虛宮的元始天尊似乎也感知到了什麼！
那齜著的大牙隱隱收斂了三分，不過在下一瞬，那大牙又重新呲了出來！
「乖徒兒，以後這就是咱們師徒修煉的道場了！怎麼樣，興不興奮！」
南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答案是興奮，可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興奮的樣子！
遠處！
胡幽透過分身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嘴角不由微揚。
好你個玉清啊！
原先以為你已經將記憶封存，可現在看來……別的不說，就那齜著的牙愣的那一瞬，就足以證明他沒有封存記憶！
或者說在面對胡幽的時候，確實是封存了記憶，只是到了這玉虛宮的時候，記憶就已經恢復了！
先前那一切，很可能是他的一場戲而已！
至於這場戲為什麼會被拆穿……
胡幽的分身，被發現了！
若是剛剛成就聖人的玉清，自然是不可能有這種手段的，既然能發現，那自然是哭鼻子的老玉清。
他雖然只愣了一瞬，可胡幽也明白……這玉清，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他發現自己了。
只是兩人都有一種默契，不打算將這件事拆開來講而已。
胡幽嘴角微微勾起，淡然吐出一句：「有意思……」
那玉清，估摸著也不像是真正的哭鼻子一樣，而那叫苦連天，估摸著也是裝給胡幽來看的！
這天地之間，當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胡幽心裡想著，目光不由落在那近在咫尺的后土身上！
玉清、女媧都已經成聖，也都找到了輪迴之中的記憶。
太清、上清也不過是在轉瞬之間，或許下一瞬就能堪破三屍成聖，唯獨這后土、紅雲……
胡幽想不到她們成聖之後的模樣是什麼樣的！
感知到胡幽目光的后土心神一顫。
完了完了，師尊這是督促著自己要快些成聖了啊！
后土頓時一陣急躁，那蛇尾擺動的幅度都不由稍大了一些！
成聖這種事，真不是她不想啊！
主要是時機未到，成不了啊！
對了！
后土陡然間眼神一亮，目光落在那下方的南儋部州之中，似乎是想看看這南儋部州之中是否有混元大羅級別的生靈作惡！
若是有，將其斬殺了送入輪迴，說不定也就能圓滿她的聖人之道了！
「別想著走捷徑。」
胡幽自然看穿了她的想法，淡然吐出一句：「等著，機緣總是會來的。」
「是。」
后土只好低頭，不再多想。
旁邊的伏羲見狀，他也算是明白了這次胡幽是打算做些什麼，於是緩緩開口：「師尊，那我們下一步去哪兒？」
后土帶在身邊，女媧才去看過，這玉清也見了，想來這位聖人老爺是想看看自己的六個徒兒如何了。
雖然不知紅雲是否瞧過，可他也明白，那太清和上清一定是沒瞧過的。
他也不由開口問道：「是去太清師兄哪裡，還是上清師兄哪裡？」
胡幽掃了他一眼，沒有在乎他的自作聰明，只是輕聲開口。
「先不去了，我左右走走。」
說罷，胡幽往前邁出一步！
那憑空而起的行宮大山，在須臾之間就潰散成沙，灑落天地。
不是胡幽不著急，也不是他不擔心那太清和上清是否會遭受到像玉清、后土那樣的事情。
而是……他現在遇到一道難題，不知道該怎麼解。
最後一步。
還是那最後一步！
擁有輪迴記憶的女媧想著讓他踏出最後一步，而先前，自己還未到達洪荒之中，就聽到過的某個聲音卻不讓自己踏出最後一步。
其實胡幽都已經想清楚了。
關於這最後一步的兩種說法，很有可能就是信息差而已。
那經歷了輪迴的女媧可能是沒有看見自己踏出最後一步的模樣，也可能是有別的什麼原因，總之是她和那個發出聲音的傢伙沒有達成共識。
可偏偏……
擁有輪迴記憶的玉清也出現了。
那玉清在知道自己沒有輪迴的記憶之後，竟然一句關於那最後一步的消息都沒有說！
哪怕是一句呢！
不管是讓他踏出最後一步，還是不要踏出那最後一步，只要是說出來了，或許胡幽心裡都還有數！
可他偏偏是一句話也沒說！
這就不由讓胡幽陷入糾結之中！
隨著胡幽一步步邁出，他的思緒在腦中不斷迴蕩，壓根沒管腳下是什麼地方，也不管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只有一個念頭而已……
走！
就在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先前出現過的詭異聲音就再次從耳畔浮現！
「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