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書氏離奇失蹤之後,兄妹倆的日子便從錦衣玉食變成如今的食不裹腹,衣不蔽體。
她一直想不明白這是為何?
聞見葉軒均勻的呼吸聲,葉靈盤腿坐於床上,緊閉雙眼。
與此同時的東宮,容珉將身上被葉靈吐了血的衣袍脫下來扔給候在一旁的丫鬟,無甚感情的道:「將衣服扔了。」
「是。」丫鬟抱著衣服往外走,沒有注意到衣服上的血跡正漸漸化作一道紅色煙霧,詭異的朝著寶庫方向飄去。
紅色煙霧從門縫之中無聲無息的鑽進寶庫之後,瞬間變成葉靈的模樣。看到地上一口口的大箱子,葉靈心下震驚無比,這也太多了吧。她隨便打開一個箱子,裡面全是白花花的銀錠子。
當看到相府那幾口熟悉的箱子時,葉靈冷冷一笑,若說欺上瞞下,太子當仁不讓啊。
如此,她便不客氣了。
葉靈將寶庫所有的東西搜刮一空之後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來到後廚,將案板上的肉和菜還有幾袋子米麵,全給掃了個空,連一滴油都沒有留下。
他不仁在前,她也就只能不義在後。
半個時辰之後,床上的葉靈心滿意足的睜開眼睛,嘴角微微上揚著。
若說上京城最大的貪官是誰,當太子莫屬也。箱子裡全是白花花的銀錠子,作為大周未來的儲君,不去幫助西北一帶流離失所的百姓。反而成日想著如何打壓對他不利的官員。
也不知他的為君之道是如何學來的。
要說葉相爺結黨營私,欺上瞞下,她是怎麼也不信的,他就是一個欺軟怕硬之輩。
因為葉相爺被斬首,他在朝為官的兒子也跟著受到了連累。葉天擇根本不相信太子口中所謂的證據,但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他做偽證的證據來。
此事只能從長計議。
二日一早,吳氏來到葉芝晚的房間,看到葉芝晚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尖叫出聲:「啊,女兒,我可憐的女兒。」接連出事,吳氏受不了的當場崩潰。
葉芝晚死了,死在了自己房中,胸口處插著一把小刀。
陸續有人趕到葉芝晚的院子裡,看到葉芝晚死了,一個個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高傲如她,是不可能自刎的。那就是葉芝晚死於他殺。
葉靈聽到前院的動靜,翻身起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哥哥,起床了,我們該走了。」為怕葉軒起疑,她只能學著小葉靈的口氣說話。
軟軟糯糯的,煞是好聽。
見葉軒醒了,葉靈遞上去一個雞腿,她自己手裡也有一個。葉軒眼前一亮:「青秋姐姐給的?」
葉靈點點頭道:「是啊,她一早就過來了,快吃吧。」有個擋箭牌也不錯,不用找藉口解釋。
葉靈很快吃完,但見葉軒只吃了兩口就藏起來,面上不悅道:「哥哥,你為何不吃?」
葉軒揉了揉葉靈的小腦袋,一臉寵溺的道:「給你留著路上吃。」
葉靈心裡有點小小的感動,她說:「哥哥不是要保護妹妹嗎?你不吃飽,哪裡來的力氣,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葉軒的手一頓,想了許久才依依不捨的將雞腿拿出來。「妹妹說得對,哥哥不吃飽沒有力氣保護你。」
葉軒像是下了某種大決心般,狠狠一口咬在雞腿上,仿佛手中的不是雞腿而是敵人。
葉靈看著他的模樣有些出神。
兩人剛好吃完,兩個禁衛軍就沖了進來,一人一個押著往外走。
遠遠的便聽到吳氏的哭聲,經過葉芝晚的房間時,葉靈看到了葉芝晚的屍體。澄澈的眸子動了動。
「哎喲。」經過門口時,她很不小心的跌倒了。趁人不注意時,迅速撿起一樣東西拽在手心。
這一幕正好被大公子葉天擇看到。
葉芝晚是吳氏的心頭肉,人突然死了,她接受不了哭得險些斷氣。最後還想帶著屍身一同上路。
被老夫人拒絕了。
葉府所有人被趕著到門口去排隊上枷鎖鐐銬。
老太太身邊的嬤嬤,因為是家生奴無家可歸,便跟著一起了。除了逃跑死去的兩個姨娘還剩下十三人。
葉天擇趁禁軍不注意來到葉靈身邊,問她:「你剛剛撿了什麼?」他看葉靈的神色帶了些許厭惡。若不得已,他根本不想與葉靈多說。
葉靈眸光動了動,猶豫片刻攤開手心,是半塊玉佩。葉天擇瞳孔驟縮,迅速奪過來藏在身上。
低聲威脅她:「不許聲張。」
葉天擇大概已經猜到玉佩的主人,也不枉她演的這一齣好戲。
「葉靈不敢。」說罷,便垂著腦袋不敢看他,唯唯諾諾的模樣。
當枷鎖和鐐銬套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真的想忍不住殺人。
看到前面葉軒擔憂的眼神時,她忍住了。她知道一時衝動解決不了任何事。那樣她還會很被動。
在沒有找到鳳血之玉之前,還是苟一點比較好。
意外聽到禁軍統領與手下的談話,才知曉大人小孩一律套上枷鎖鐐銬是太子授意。無非是想告知皇城百姓,葉家罪無可恕,想翻身都無可能。
這筆帳,葉靈會牢牢記住。
所有人被押著出府,外面很多圍觀百姓對出來的眾人指指點點,罵聲一片。
沒出事之前,葉家兢兢業業受萬人敬仰。出事之後,各種屎盆子都往頭上扣。這個時候,所謂的正義,是站在勝利方。
老夫人和老嬤嬤一人抱著一個嬰孩,是五姨娘和六姨娘所生。終歸是葉家的孩子,老夫人不忍拋棄。
葉靈就想不通了,她和葉軒也是葉家的孩子,為何待遇天差地別?難道就因為母親突然的失蹤?
相府所有人不管大小都上了枷鎖和鐐銬,被押著往城門走。
道路兩邊圍觀的百姓對著眾人破口大罵,到了城門口時,甚至有很多激動的百姓往眾人身上扔爛菜葉子和雞蛋。
吳氏受不住的暈了過去,被禁衛軍狠狠幾鞭子給抽醒過來。
出到城門後,禁軍將眾人移交給了等候在外的衙役。西北偏遠,地段崎嶇難行,禁軍是不可能押送的,如此苦差便落在了衙役頭上。
太子這時大概已經得知寶庫被盜一事,不過他貴為一國太子,是不會將此事公之於眾的,他不要臉,皇帝老兒還要臉呢?
堂堂太子府,戒備森嚴,竟在一夜之間讓一個盜賊盜光了寶庫,卻是連個人影子都未曾看到。一怒之下斬殺數十名暗衛。
城樓之上,太子負手而立,看著慢慢移動的葉家,眉宇上儘是陰鷙的神情:「太師,本宮不希望葉家還有翻身的可能。」
身邊的老太師眉目抖了抖,道:「老臣明白該怎麼做,請太子放心。」
太子容珉的目光落在葉靈的身上,神色陰鬱。「那個女人招了嗎?」
「老臣正欲稟告此事,那個女人在三日前已經瘋了。」說完,老太師慚愧低頭。
「什麼,瘋了,你可有試探過?」容珉一臉的不相信。此事簡直比寶庫被盜還要難以令人接受。
「老臣告訴她葉相國被斬首,其子輩抄家流放西北,她連眼都沒有抬,是真的瘋了。」
良久才聽到容珉道:「讓她回葉府,人在觸景生情時,總會想起點什麼。你派人跟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