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遠赴恰恰州剿匪的洛倫柏高,在一個艷陽高照的中午回到瓦州首府,隨即向艾斯復命。
而艾斯則在辦公室里和馬克、胡貢、佩德羅、尼克在開會。
黃棕色的檀木裝飾的牆壁,酸枝的木地板,一排排嵌有真皮軟墊的檀木椅子,花紋複雜又好看,厚實巨大的會議桌,室內的擺件也多是昂貴木材製作的。
牆邊的文書正在忙碌著記錄參會者的發言。
「大哥,你說士兵們多識兩個字就能多殺幾個敵人嗎?這不可能吧!」一臉著急表情的胡貢又言:「有這個時間啊還不如練習一下怎麼殺敵或者睡睡覺更好?」
「司令,其實士兵們真的不需要認識那麼多字,能拿刀槍,能上戰場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戰士了。」負責瓦州經濟的佩德羅也持同一樣的意見。
「大官,士兵們識字是一件很長遠的事,現在國內形勢出現多方割據之爭,我們有時候需要的僅僅是一些能打仗的人,這樣做我們哪有時間,誰來教?怎麼教?」北方而來的學識淵博的尼克滿臉疑問地說道
「司令,只要你下令的我都照做,不管對錯,我都沒問題,你說就行了。」尼克說。
見自己的長官沒有張嘴,尼克接著說「多識字肯定有好處的,以後碰上印有文字的東西,能第一時間知道是什麼,還能用呢,不然怎麼知道繳獲的東西是好是壞。」
看這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艾斯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爭論,心中竟冒出一種十分安慰的感覺。
「諸位同仁,讓士兵們讀書識字,是一件能提高戰鬥力的事,你想想,一個士兵如果在收繳戰利品的時候,知道是什麼東西,能使用這些武器或物資,他就有了另外一種能力,一種能幫助他在戰場上更好生存下去的能力。下次再上場時,就能了解武器的使用,提高戰鬥力。」艾斯不厭其煩地解釋道:「我們的士兵一定要知道為什麼要打仗?為誰打仗?打仗是為什麼?」
「這就好像一頭牛知道面前有一條玉米,它只要走過去就能吃到,是這個道理嗎?」尼克打趣說道。
面對這麼樸實無華的比喻,大家也是鬨堂一笑。
回到幾天前,艾斯平時除了在府內辦公,最大的消遣就是出門去軍營溜達。
連續幾次在途經街道時,見到很多適齡的孩童在街上玩耍。去到營區,也見到士兵們在訓練的間隙,只是百無聊賴地不知所為,於是,上前聊天,隨意問起才知道,很多士兵都是因為家中貧苦,而不得不出來當兵的,根本不知自己為什麼要來當兵,也不知道當兵能帶來什麼影響。
士兵們,只知道跟著艾斯這個瓦州權力最大的軍人能有飽飯吃,能有軍餉發。
艾斯回來後,思考了好一陣子,認為要在瓦州內推行基礎教育的普及,做為試點,先在軍營內試行。這不,就叫齊大家前來開會。
而軍營里的絕大部分人都是目不識丁的文盲,或者是半文盲。大字都不認識一個,但上戰場殺敵確是一個好手。
這就給高級軍官們一種錯覺,只要能打仗,能出場操練,能發餉就夠,至於為誰而戰,為什麼而戰,戰鬥的目標為什麼,不重要。
「佩德羅,現在州府財政怎麼樣?能不能再撥出一部分用作軍官識字項目的預算?」片刻之後,艾斯打斷大家的爭論,問向主管州內財政的佩德羅。
「州長,現在我州的主要財政來源就是銀礦和對外出口農產品,但是現在各州的交通阻塞,比之前是差了,如果可以加大幾個銀礦區的開採,還是很有效果的。」佩德羅應聲說道。
「好吧,尼克,你先在軍營里開設多個識字班,讓一些老師或者識字多的軍官任教師,佩德羅,你統計一下開設軍營識字班以及後續需要多少預算?」艾斯同時點名他們。
聽見州長大人的此番話語,眾人不再反對,轉而和周圍的同僚低聲私語。
「洛倫、柏高,你們辛苦了,聽說這次剿匪效果不錯,一下就滅掉了恰州最大的山賊窩。」艾斯旋即望向剛來的那兩位軍官笑言夸道。
「報告司令,這次剿匪不負眾望,順利完成任務。」受夸的洛倫隨即起立報告說。
「司令,這次我們剿匪的酬金和繳獲的物資還是很豐厚,可以拿出來做這個識字班的經費。」一向穩重的柏高不失時機地向州長進言。
「好。」一聲爽朗的應答。
艾斯心裡盤算著。如果這次軍官識字班順利開班,成功後就將這個模式向全軍推廣,大約經過兩三個月後,再向全州的孩童推廣,讓更多的兒童能進到學校學習,然後更大範圍地推廣,更深度地推行。
在經過州長大人的一番苦口良言後,大家也開始默默接受了他的這種說法。
在會議的最後,艾斯通過書面協議成立了【州立軍官識字班】和【州立士兵識字班】。
會議結束後,各人散去。艾斯心力交瘁,想不到一個小小的識字班建立起來也這麼累的。不過能打破他們的認知,建立新的基礎教育體系,讓更多的人接受良好、免費的教育也是一件讓人開心,值得慶賀的事。
散會後,在回營得路上,尼克對著同行得洛倫夸道:「好小子,你真不錯,這幾個月,接二連三地立功,前途無可限量啊。」
「還是師長你的眼光厲害,能發掘到好人才。」洛倫對著自己的引薦人回道。
「哈哈哈,臭小子,打仗贏了,拍馬屁的技術也升上去了。」尼克心裡還是很滿意這個學生的。
州府內,艾斯經過高強度的會議討論後,身心俱疲,就來到中庭的花園裡,坐在一處石板凳上發呆。隨身侍衛的阿利漢則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知道,此刻他的長官需要片刻的寧靜,而自己只需靜靜地守候就可以了。
「阿利漢。」一聲微弱的低沉的呼喚。
「在。」這位侍衛長此刻知道艾斯正是需要訴說煩惱的時刻,即時應聲。
一聲長嘆後艾斯說道:「想不到,一個小小的識字班,竟然需要說服這麼多人,協調這麼多人,有時候真的覺得很累啊!
而這些人都是必須要說服的,不搞定他們根本沒辦法落實。今天有點累啊,來出去走走。」
突然,中庭邊上的迴廊,一個可愛的小男孩正在幾個僕人的追趕中,稚語稚氣地說:「你們快來追我啊,快來啊。」
艾斯望向那邊,只見艾力手舞足蹈地奔跑著,跌跌撞撞地跑著自己父親,艾斯見狀,馬上抱起來,逗了幾句。
隨之而來的僕人們見家主在享受這天倫之樂,恭敬地行禮後就退到一旁,而最後一身雍容華貴衣服的貴氣婦人尾隨而至。
來者正是伊莉莎白,見丈夫抱著兒子在親子時刻,就在不遠處溫柔地看著,享受著美好幸福的時光。
艾斯對於自己魂穿過來的州長身份雖然已經適應了,並很好地履行了職責。卻對這個家庭還是有一種格格不入,甚至有點怕,畢竟自己在原世界只是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單身狗,現在一覺醒來就是一州之長還是有家庭有一雙兒女的男人,這多少有點抗拒、不適。
所以更多的時候,艾斯也以自己很忙為由在辦公里,在軍營里,在街上停留,不願親近自己的妻子。
伊莉莎白看見丈夫如此勤懇工作,廢寢忘食的,理所應當的認為他是一位頂天立地,改變墨國的大英雄大人物,心中更是崇拜。
誰曾想,這只是一個現代單身狗的逃避。
在短暫的溫情後,艾斯放下兒子,帶著眾侍衛出門視察了。
只留下一個妻子情款款地望著丈夫的身影漸行漸遠,久久不能回神。
艾斯知道自己愧對這對母子,不過也沒辦法,有時候感情的是需要慢慢培養,急不來的,想著以後還有大把時間來改善關係,他也釋然了。
艾斯和幾個侍衛在街上閒逛的時候,不遠處的商店出現了陣陣吵鬧,艾斯示意身邊的阿利漢去瞧瞧。
只見一檔水果老闆對著一名顧客怒罵道:「我分明看到你偷拿了幾個牛油果,你別不承認,這裡很多人都看見了。」
「我沒有,你不要亂說,我沒拿。」另一個反駁道。
近處的艾斯一聽,那顆八卦的心即刻被燃起,在衛士的簇擁下,走近查看,圍觀群眾見狀,馬上讓出空隙。
兩個爭吵的人見了面前的人,知道來歷不小。
那個顧客即刻哭訴道:「長官,救命啊,這個檔主說我偷東西了,我明明沒有做,他怎能誣陷人呢?」
檔主馬上駁斥說:「長官,他真的偷東西了,我沒有胡說,不信,你問問他們。」、
言畢。指向圍觀的眾人。
就在大家都在觀望之際,眾侍衛分神,艾斯思考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