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莊重肅穆的樞密院議事大廳中,七大武林門派的掌門人端坐如松,應李景之邀,共商朝廷與江湖攜手並進的大計。
此外,兩位在武林中聲名顯赫的散人遊俠亦列席其中。
李景開誠布公,提出數項期許,冀望每位江湖豪傑皆需向朝廷註冊備案,希望建立由朝廷與正道各大派共治的江湖事務協調機構,並倡導雙方武學資源有限共享,以圖共贏。
然而,此言一出,眾掌門面上紛紛掠過一抹難色。
歷經那震撼武林的天下第一武道盛會,朝廷高手的非凡實力已無人敢小覷,他們雖深知朝廷涉足江湖事務的能力,但李景所提要求之嚴苛,實難令人心悅誠服。
一旦應允,那個曾自由不羈、快意恩仇、逍遙自在的江湖,恐將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半軍事化的武術管理體系。
這對那些傳承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武林宗門而言,無疑是難以承受之重。
嵩山派掌門姚天敦語氣委婉而堅決:「陛下,您之善意我們心領神會。然我輩江湖兒女,慣於閒雲野鶴,恐難以適應朝廷的種種束縛。」
相比之下,巨鯨門門主陳世釗則直言不諱:「陛下,欲使江湖門派臣服於朝廷管轄之下,無異於痴人說夢,即便是舉兵相逼,吾等亦不從!」
此言一出,李景身旁的張淵與柳明輝面色微沉,作為朝堂重臣,他們在李景面前向來謹言慎行,未料江湖中人竟敢如此直抒胸臆。
柳明輝語帶譏諷:「老奴倒是提醒各位,莫非真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而李景輕輕按住柳明輝的肩,溫言道:「柳掌印言重了,合作當以和為貴,諸位掌門心存疑慮自是有其道理,不妨事,我們擇日再議便是。」
九位正道領袖悻悻離開,柳明輝憤然言道:「陛下,這群江湖草莽野性難馴,無需對他們客氣,直接調集大軍圍困他們的駐地,迫使他們不得不從!」
李景卻笑而不語:「柳掌印,那可是下下策。先禮後兵,本該如此。能以和平方式解決,何必動武?江湖人士心高氣傲,一旦動武,反將激起他們的反抗之心。數萬俠客若真鬧騰起來,我等豈能安枕無憂?」
柳明輝嘆服道:「陛下思慮深遠,老奴望塵莫及。今日觀之,他們似已決意拒絕,陛下可有其他良策?」
李景神秘一笑:「只要我們再與摩教少主烈風一談,怕是七大派就該著急了!」
與七大派掌門的牴觸不同,摩教少主烈風提出的條件更為誠懇。烈風道:「陛下,提交全體成員名冊確有難處,且無法接受直接管轄,但我摩教真心期盼與朝廷合作。」
「為示誠意,摩教願貢獻珍藏的武功秘籍與天地靈物,助力朝廷培養高手,並接受朝廷官員入駐監督。唯有一事,望陛下應允,我等便雙手奉上這一切。」
「何事?」李景問。
烈風神色冷厲:「懇請陛下宣示摩教為武林正統,而正道七大派為旁門左道!」
李景聞言一怔,旋即朗聲大笑:「烈風啊烈風,你這是要摩教正名,將七大派打入邪道啊。」
烈風恭謹答道:「正邪之分,不由他們七大派,也不由我摩教,全憑陛下一言。」
李景輕敲桌面:「明白了,容後再給你回復。」
待烈風離開,柳明輝進言:「陛下,摩教少主之言不無道理。若將摩教扶為正教,武林豈不穩握我手?」
李景搖頭:「正道人士雖時有虛偽做作,但大體上維護著江湖的秩序。摩教若真得勢,其囂張程度難以預料,不利於社稷安寧。」
柳明輝一時困惑:「那陛下的意圖是……」
李景反問:「柳明輝,你認為對朝廷最有利的江湖格局是什麼?是正道掌舵,還是魔道稱雄?」
柳明輝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兩者平衡,對朝廷最為有利,方能維繫武林穩定。」
「正是此理。」李景起身,侍女匆忙上前整理龍袍,「合作,終將與正道攜手,而摩教,亦要秘密溝通,暗中扶持。如此,整個武林盡在掌握之中。」
「你即刻將我與烈風會面的消息透露給正道中人,可稍加渲染,我要他們焦慮不安!」
李景的預判精準無比,七大派聞知烈風晉見李景一事,均焦躁不安。
他們驚覺一個可怕的現實——朝廷一旦公開支持摩教為正統,所有正道門派都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魔教的實力向來深不可測,七大正派之所以能夠長久壓制其鋒芒,並非源於自身力量足以碾壓,而是仰仗整個武林中諸多高手的鼎力支持,共同對抗魔教的逆流。
試想,若朝堂之上宣布魔教為合法正統,那些曾堅定不移站在正義一方的高手們,是否還會繼續擁護七大正派,抵抗魔教的崛起?
失去了數量眾多的中下層武者支持,即便七大正派掌握著高階戰鬥力,也無法在大局上占據主導。
相反,這些中下層武者若倒戈相向,投入魔教麾下,對七大正派而言無異於滅頂之災。
一旦魔教得勢,其對七大正派的反撲將何其兇猛?
七大掌門恍然醒悟,在與魔教的較量中,失去皇室的支持,便是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明白了這層利害關係,七大掌門終是放下身段,主動向柳明輝拋出橄欖枝,期盼重啟談判。
此次交涉,他們姿態謙卑,而李景也未再堅持先前嚴苛條件,稍作讓步。
這微妙的談判策略,令七大掌門深感李景的大度,心生感激。
最終,雙方迅速達成協議。
協議的核心,在於由七大正派與朝廷各自抽調精英,組建「武林執事會」這一管理江湖事務的新機構。
關乎江湖中人的一切事宜,皆由執事會仲裁裁決。
而決策的最高權力,則握於執事會的最高理事會之手。該理事會中,七大正派占據六成席位,朝廷保留四成。
若朝廷對正派代表不滿,可奏請皇帝,由李景親自下旨重組理事會,迫使七大正派重新提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