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整個皇宮內一片寧靜。
只有晨曦的微光灑落在青石板上。
李景心情沉重地走向金鑾殿,心中早已盤旋著複雜的思緒。
這片晨光伴隨著深深的陰影,讓他感到這片江山的重量。
金鑾殿內,群臣已然聚集。
所見之處儘是各類文官的面孔。
在他們的眼中,李景曾不過是個毫無作為的傀儡皇帝,只需他們兩三言語便可操縱。
可今日,這皇帝的目光中卻閃爍著無形的威嚴。
李景端坐在龍椅上,揮袍示意早朝開始。
禮部侍郎李文德上前一步,俯身奏道:「陛下,臣奉命籌備行宮事宜。」
「只是銀兩不足,還請陛下撥款以解難。」
這話表面上是為行宮所急,但李景哪還聽不出其中深意?
他清晰地聽到那些巧舌如簧的大臣們,想趁機中飽私囊的算計。
他心頭一動,淡淡一笑,說道:
「行宮是為太后祝壽之用,理應盛大隆重。可朕聽聞,有些大臣身家豐厚.....」
「不如請各位愛卿捐款,每人一千兩黃金,多了不退,少了要補。」
李景的話音未落,殿內瞬間爆發出一片低聲的喧譁和怨聲載道。
眾大臣面面相覷,紛紛低聲議論。
張嵩見狀,眉頭微皺,他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此事恐怕不妥。各位大臣為朝廷鞠躬盡瘁,豈可令其捐獻私財來修宮?」
李景笑意不減,裝出一副茫然模樣:
「哦?張宰相,依你之見,應如何?」
張嵩心中暗自思量,眼前的李景似乎與往常大不同,一時也摸不准他到底有何意圖。
只得試探道:「陛下,臣以為行宮事宜還是得從國庫中撥款較為妥當。」
「若讓大臣們捐款,恐難以服眾。」
李景裝作思索的模樣,隨後忽然轉頭,看向站在最前排的一位大臣。
這人正是戶部侍郎梁文舉,他眼中帶著一點心虛與不安。
見李景看向自己,梁文舉連忙低眉順眼,作出忠誠模樣。
「陛下,微臣定當恪盡職守,不負聖恩。」
李景冷冷一笑,心中已有計較。
「梁侍郎,你先捐一千兩黃金,以表率天下清廉之風可好?」
梁文舉臉色煞白,卻不敢多言,連忙應道:「微臣遵命。」
就在這時,另一名大臣出列,滿臉正義:
「陛下,微臣家中貧困,實在無力捐如此多黃金,還請陛下恕罪。」
李景目光一寒,倏地站起,厲聲道:「國庫虧空,朝廷需用之時,你竟敢推三阻四!?」
「來人,將這逆臣拖出去砍了。」
幾個刀斧手聞聲上前,不由分說將那大臣拉下。
死氣沉沉地殿內傳來那人驚恐的呼救聲:「陛下饒命,臣冤枉……」
「朝中,可還有拿不出銀兩的清官?」
李景冷冷的目光掃視整個大殿。
幾十名大臣以及站著的武將們無不心生畏懼,無人敢再妄言一句。
張嵩見狀,心中暗驚。
以前的李景向來都是唯唯諾諾,今日這般強勢,豈非多有貓膩?
便在此時,張嵩前出一步,作出恭敬模樣:
「請陛下息怒,微臣覺得,國之重務尚需多方合力。」
「如今戶部尚書一職高懸,戶部無人理事,修繕行宮之事也要受影響。」
「微臣門下的趙興,為人正直,胸有溝壑,可堪大用。」
「不如,由他繼任,戶部定能替陛下分憂!」
又是這個陳興!
李景雙眸微眯,做出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伸頭看去,「陳興何在,站出來讓朕瞧瞧!」
「陳興,拜見陛下!」
陳興兩步自人群中走出來,跪在大殿之下,滿心歡喜。
這小皇帝向來最聽宰相的話。
如今宰相親口舉薦,戶部尚書的位置必定是他的了。
果然,上頭李景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原來是你啊!」
「你給朕搜羅禁臠的事,辦的如何了?」
「回稟陛下,臣已經派人去各地搜索,待選中了各種極品,定然第一時間交由陛下鑑賞!」
聞言,李景撫掌大笑。
「好啊!」
「宰相說的不錯,你果然是個能臣!」
「既如此,這戶部尚書的位子便由你接任吧!接任之後,搜集禁臠的事也方便些!」
果然是個好忽悠的昏君。
陳興掩下心底的不屑,叩首謝恩。
「行了,」李景一臉不耐的揮了揮手,揚聲道:「朕答應了貴妃,要陪她去看後花園的牡丹。」
「今日早朝便散了吧!」
話落,他也不管下面面面相覷的百官,掉頭就走。
大殿之上,張嵩冷眼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暗笑自己太過敏感。
眼前這人分明還是那個任人揉搓的傀儡。
——
後花園。
李景摟著柳嫣然的纖腰,笑道:「愛妃今日怎的如此誘人?」
「這園中的牡丹都沒有你這般嬌艷迷人。」
說著話,他不顧眾宮人的目光,湊到柳嫣然耳邊細細嗅著,滿臉急色模樣。
柳嫣然嬌顏一紅,軟軟道:「陛下,還有人看著呢……」
「誰敢看?」
李景抬眼環視四周,臉上染上幾分陰鷙,揚聲道:「誰敢看,朕挖了他眼睛!還不滾?!」
幾個呼吸間,宮人全都消失了。
偌大的御花園,除了滿園牡丹只剩下李景和柳嫣然兩個人。
「此前朕讓你記錄的東西,可帶了?」
李景一秒變正經。
瞧著他收回去的手,柳嫣然心底沒來由的生出幾分失落。
「陛下叫臣妾來,就是為了那名單?」
柳嫣然一雙桃花眼滿含幽怨,嗔怪道:「虧臣妾還挑了最喜歡的衣裙,想與陛下共度良宵!」
「良宵何時都有。」
李景仔細看著手裡的名單,淡淡倒:「前提是,朕能在太后的毒手之下好好活著。」
「愛妃以為呢?」
說著話,李景抬頭看她。
眉眼含笑的模樣,卻讓柳嫣然覺得一股寒意從頭到腳落下。
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乾笑道:「陛下說的極是。」
「臣妾突然想起,宮中還有事,便先告退了。」
「愛妃若是累了,就早些回宮休息吧。」
得了李景的首肯,柳嫣然提起裙擺,一溜小跑著離開了御花園。
直到回了寢殿,柳嫣然依舊沒從那股恐懼中抽離出來。
她想不通,李景明明什麼都沒變。
為什麼單單一個眼神就讓人如此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