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我煲了湯,你嘗嘗好不好喝。】
【快看!薔薇花又攀新枝啦!】
【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
……
蘇韻睜開眼,周圍一片寂靜,剛剛夢裡的畫面讓她胸口悶疼。
看眼手機,才凌晨三點。
夜裡有些涼,風把玻璃吹的噼里啪啦響,蘇韻起身赤著腳走到窗戶邊。
一輛豪車停在樓下。
黑暗裡。
清雋挺拔的盛淮靠在車身上,指尖菸頭忽明忽暗。
他仰頭看著七樓。
蘇韻出現在窗口時,他手中抽菸動作滯住。
兩人隔著七層樓的距離,目光鎖定交錯,可是誰也看不清彼此臉上的表情。
只是幾秒,蘇韻就關上窗。
盛淮回到車裡,拿著手機胡亂刷著,蘇韻已經把他所有聯繫方式都拉黑了。
他給秘書撥去電話。
「準備100萬,送到醫院。」
還在酒吧爆肝的高秘書瞬間清醒:「盛總,上次去醫院,差點被蘇老爺子打出來。」
「做不好就換人!」
掛斷電話,他靠在椅背上,眼睛盯著手機屏幕由亮變暗。
他想,收了錢,她總會聯繫自己吧。
哪怕是客套兩句呢。
打開對話框,翻看兩人聊天記錄,蘇韻從最開始大段大段的小作文,到隻言片語,最後是紅色感嘆號。
他幾乎沒有回覆過。
盛淮的視線落在其中一條消息上。
【老公,好多記者,我害怕!】
這條信息是什麼時候發的呢,好像是蘇家剛破產,每天都有很多債主和媒體在公司樓下圍堵。
修長手指滑動手機,找到那天的新聞。
蘇韻一襲白裙,被長槍短炮逼到牆角,像受驚的兔子。
那個時候他在幹嘛呢?
這一夜。
盛淮坐在車裡,想了很久……想了很久蘇韻。
……
天麻麻亮,打開窗,他的車已經離開了。
蘇韻盯著樓下眼神飄忽片刻,收拾好去了醫院。
剛打開病房門,父母的臉色都不太好好看。
蘇韻顫著手,心口都在發抖:「爸,媽媽的身體……」
蘇明安搖頭,遞給她一張卡。
「這是半夜有人丟到病房裡,我去攔沒有追上,上面還有張紙條。」
打開紙條【密碼是你的生日,卡是你名下的】
這是她以前辦的卡,一直丟在別墅抽屜里。
陳娟看眼女兒,給丈夫使個眼色:「小韻別生氣,這卡待會就讓你爸還回去!」
蘇韻回過神,揚眸輕笑,順手把卡塞包里:「幹嘛還回去?送上門的錢肯定要留著。」
說話間,進來個陌生的醫生。
陳娟有些驚訝:「林醫生呢?」
醫生給她做常規檢查,頭也不抬:「林醫生去國外交換培訓,最近他手上患者都由我負責。」
病房裡沉默。
蘇韻整個上午都在醫院,今天車行給父親放假,工資照發,他很開心。
拿著盛淮給的100萬,先在醫院收費處存了30萬預存款,剩下的錢都先暫時存著不動。
下午父母都睡著了,她打算去商場買些水果。
醫院附近太貴了,蘇韻決定坐公交去生活超市。
「蘇韻!」
秦斌靠在商場咖啡櫃檯上,笑的痞氣。
蘇韻假裝沒看見,繼續低頭挑揀水果。
秦斌也不惱,轉著咖啡杯細細打量著她。
他對蘇韻一直沒有好感,不僅因為兩家曾經是競爭對手。
當初這個女人跟在盛淮身邊小心謹慎的樣子,也讓他瞧不上。
只是沒想到她現在居然真的搬出盛家豪宅,要把盛淮甩了。
秦斌眯起狹長的眸,細細打量。
她打扮的很清麗。
淺藍色及踝棉布裙,長發用木質髮簪高高挽起,拎著白色帆布袋。
溫婉又好看。
看著看著,不自覺就大步走過去。
「還在裝沒看見?」
蘇韻頭也不抬:「你有事?」
秦斌訕笑:「沒事就不能打個招呼?蘇大千金一如既往高冷啊。」
她往後退,抬起眸子盯著秦斌,語氣冷漠:「喝酒時說好的,你不會再為難我。」
秦斌深深看她一眼,沒再說話就走了。
……
晚上九點,澤夢會所。
蘇韻指尖跳躍,鋼琴音符如水流動在大廳里。
一曲奏完,她坐在角落處捧著玻璃杯休息。
肖澤走過來跟她打招呼。
「蘇伯母現在身體怎麼樣?」
蘇韻揚眸笑笑,臉上舞台妝閃著細碎的光:「做完化療有些好轉,肖澤,謝謝你啊。」
「謝什麼,有需要儘管開口。」
閒聊間,身後傳來痞氣的笑。
「蘇小姐也去我的酒店彈彈琴跳跳舞如何?」
蘇韻面無表情瞥眼秦斌,轉身就走,她不想跟這個人有任何牽扯。
肖澤故意打趣:「秦少很閒嘛,隔三差五來我這小破地方消遣。」
秦斌收回目光,語氣冷漠:「怎麼,不能來?」
肖澤輕笑:「熱烈歡迎秦少大駕光臨,待會給你打折!」
說話間,蘇韻換上一條純白魚尾裙坐在琴凳上。
大廳燈光漸暗,只有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
指尖輕揚,恍如夢幻。
盛淮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
他像是從什么正式場合匆忙趕過來的,成套的商務西裝還沒有換掉。
肖澤給他倒一杯酒:「盛總怎麼也過來了?我這個小破地方……」
話說一半,他意味深長看眼台上:「還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盛淮端起酒杯呷一口,目光一直鎖在舞台上。
「過來接老婆,老太太惦記她。」
秦斌笑得古怪:「是嗎?看樣子蘇韻是鐵了心要離婚,她還能像以前那樣聽你話?!」
空氣僵住。
盛淮抖動煙盒,偏頭接住肖澤遞的火,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煙圈。
他眯起眼,周身透著寒氣,在煙霧中打量秦斌。
剛剛秦斌話里冒著酸氣,盛淮看的出來他眼神不對勁。
肖澤敏感察覺到氣氛不對,忙出聲打圓場:「哥幾個有沒有好項目,說說唄,帶兄弟一起發財!」
蘇韻在舞台上演奏。
角落處總有視線在她身上審視,她餘光瞥一眼,毫不在意。
下班後,她徑直從會所後門離開。
大廳內水晶燈重新亮起。
見舞台上空蕩蕩,盛淮和秦斌同時站起身。
肖澤忙強拉著秦斌坐下。
盛淮目光如匕首,居高臨下盯著秦斌幾秒,才大步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