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和我……談判?」
盛淮嗤笑出聲,指尖勾起她的下巴。
居高臨下!
「蘇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判?」
話落,可能是察覺到自己言辭太過,他又放緩語氣,聲音低了幾分:「你想談什麼?」
空氣中沉默半晌。
蘇韻才帶著濃濃鼻音開口:「我們的婚姻是不是永遠都會有第三個人?」
「比如姜小姐,或者以後其他的什么女人。」
「我是不是要繼續扮演你完美順從的太太,對丈夫的風流韻事保持沉默。」
盛淮抬起手指拂去她眼角濕意,然後低頭輕輕吻了吻她通紅的眼睛。
動作溫柔至極。
他直起身,又換了副面孔:「盛太太,你是在控訴不忠的丈夫嗎?」
蘇韻苦澀笑笑。
怎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現在這段婚姻已經是一場等價交易而已。
她仰起臉正色看他:「那盛總的條件是什麼?」
盛淮一手摁滅菸蒂在氤氳的煙霧中睨著眉眼,扯開嘴角笑的很淺。
「很簡單,搬回來,繼續做盛太太。」
「還有……在別的男人面前,安分一些。」
蘇韻覺得這句話很可笑,丈夫在外緋聞不斷,卻要求妻子安分守己?
不過她沒說出來,也不打算再在乎。
畢竟對上司和丈夫的要求是不一樣的。
盛淮垂眸盯著她,只覺得口乾舌燥。
就算是不施粉黛,面前女人也是極美。
皮膚欺霜賽雪的刺眼,小細腰他一隻手都能掐住。
簡直天生的尤物。
只要碰一次,就食髓知味,再難收手。
看著看著,他覺得胸口情緒燥熱翻騰。
兩人分居幾個月,除了偶爾幾次他的強硬外,其他時候都只能生生熬著,這對欲望極重的盛淮來說,如同酷刑。
盛淮的傳統觀念極強。
他從始至終只碰過蘇韻一個女人,實在熬不住的時候,就自己解決。
「盛太太,打算什麼時候搬回來?」
他聲音沙啞,指腹在妻子小巧耳垂細細摩挲,鼻尖湊近耳畔喃喃,帶著噴薄溫熱:「憋這麼久,你就不想我?」
蘇韻覺得難堪,用盡全力掙脫他的懷抱站起來。
「我們還沒有達成一致。
「請你收斂一點!」
她面色滾燙。
這個男人對外總是一副禁慾高冷的樣子,只有自己知道,真正的他究竟有多大的需求!
而且還總是很強勢!
剛結婚的時候他們還沒鬧這麼僵,蘇韻去他公司做秘書,最後整個總裁辦公室都留下他們的痕跡。
那時候蘇韻喜歡穿一身職業套裝,筆直纖白雙腿包裹在黑色連褲絲襪里。
結果高峰時期,她一天要換三雙新絲襪!
「在想什麼?」
盛淮坐在床邊,開口打破沉默。
他臉上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等著蘇韻跟他服軟。
「你讓我考慮考慮吧。」
蘇韻的聲音很輕。
天文數字的債務面前,她沒有辦法直接拒絕。
之前還在暗暗高興,所有的債主突然都變的很好說話,有幾家甚至主動開口減免了。
那時候蘇韻還以為是黑暗裡終於破開一道窗,讓她能在陽光下稍微喘口氣。
天真的可笑!
盛淮沒有再堅持。
他覺得讓這個女人多花點時間看清現實也是件好事。
「可以,不過好心提醒一下,你家現在的債務是1個億。」
「只有我才能讓他們不為難你,你的父親才能繼續享受自由。」
話落,他慢條斯理扣上皮帶,大步離開。
直到他走很久後,蘇韻還是在病床前木木站著,昏暗的床頭燈打在臉上,映出破碎的淚痕。
……
勞斯萊斯在午夜空曠的街頭疾馳。
車窗全開,夜風咆哮著灌進盛淮心頭。
他凝著幽深眼眸,大手握住方向盤專注的開車。
剛剛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是因為他不敢看她的表情。
從一開始指尖觸碰到蘇韻眼角濕潤的那一刻,他的心臟就像被大手攥緊,憋悶的喘不上氣。
本想說些軟話,可是他的理智不同意。
憑什麼?!
自己只是想要她搬回來,她居然問這是不是交易?
呵!
所以在她的眼裡這段婚姻毫無意義。
所以在姜梔面前她才會那麼淡定。
所以寧願住在又髒又破的筒子樓里也不願意低頭。
好啊,那就交易。
彼此各取所需。
盛淮放慢車速,抽出一支煙點上。
煙霧縈繞間,眼前又出現蘇韻瑩白柔軟的身體。
不得不承認,在床上她對自己有致命的吸引力。
車身在紅綠燈路口緩緩停住,一對年邁老人騎著三輪車路過,車上裝滿紙皮垃圾。
盛淮靜靜看著他們消失在視線里。
他突然在想,自己跟蘇韻老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等到她搬回來以後,兩個人心照不宣相處,除了在床上之外,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彼此沉默。
也許蘇韻慢慢會像其他闊太太一樣,喜歡上逛拍賣行,買奢侈品,或者打麻將。
然後對丈夫的緋聞視而不見,專心泡在自己的太太圈。
也許在一個時機合適的時候,他們還會有一個孩子。
然後彼此收心,當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就這麼把日子一天天重複的過下去。
這樣也好。
婚姻這種東西,本身就是一場等價交易。
她出身體,他出經濟。
沒有感情。
最殘酷。
也最牢固的關係!
車子停在一棟樓下。
盛淮凝著深幽眸子看七樓黑漆漆的窗口。
不知不覺竟然又開到了蘇韻家樓下。
他嗤笑一聲。
抖動著煙盒點燃一支煙,猩紅菸頭在黑夜中忽明忽暗。
勞斯萊斯在破敗的筒子樓前停了很久。
直到天邊泛起橘光。
蘇明安提著保溫壺從醫院回來,慢慢在車身前停住腳步。
透過車窗,在外高高在上的盛總此刻趴在駕駛座上,眼眉低垂,看上去很疲憊。
蘇明安看了片刻,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又掉轉頭敲敲車窗。
盛淮睜開眼,深色微滯,打開車門。
他語氣謙恭。
「爸。」
「媽身體好些了嗎?」
蘇明安冷著臉點頭,縱然如今落魄,但身上依然帶著商場巨鱷的強大氣場。
「小韻旅遊了,你知道嗎?」
盛淮笑容得體:「我知道。」
他仰頭看一眼黑漆漆的樓洞。
「爸,我重新安排個住處吧。」
蘇明安面色如常,語氣很冷淡:「用不著。」
「在你跟我女兒關係沒明確結果之前,蘇家是不會接受你任何安排的。」
他聲音開始有些沙啞:「就算再難,我跟她媽媽也不想女兒因為我們去做出違心的決定。」
盛淮沒有再堅持。
兩個男人靜靜在晨光里站著對視片刻。
蘇明安先移開目光。
「盛淮,我希望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
「如果……如果你不喜歡她了,請把她還給我。」
盛淮身姿挺拔,站的很端正。
「我會好好照顧小韻的。」
蘇明安深深看他一眼,轉身上樓。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盛淮才開車離開。
他徑直去了公司。
剛開進地下停車場,一道白影就從柱子後面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