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紅顏還沒有用力,秦風已經大聲哀嚎起來,反倒是把柳紅顏嚇了一跳。
「姐,手下留情,我再也不敢了。」
柳紅顏不由一陣失落,那些詩果然不是秦風的手筆,恐怕是這小子走了狗屎運,撿了某位隱世文豪的手稿……
就在這時,秦風連忙補充了一句:「我再也不敢裝逼了。」
柳紅顏一愣,被秦風直接氣笑了,自從這小子被從水裡撈出來以後,就經常從嘴裡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詞彙,聽得多了,柳紅顏也就習慣了。
「你這臭小子,嘴裡到底有沒有一句準話。」柳紅顏鬆開手,要不是真的生氣,才捨不得去揪秦風的耳朵,多數時候只是嚇唬。
耳朵保住了,秦風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身體癱在馬車上,四仰八叉的沒個正形:「姐,我騙誰也不能騙你啊,那些詩確實是出自我口,你知道為了這些詩,我浪費了多少腦細胞嗎?」
誰說抄詩容易?不得絞盡腦汁回憶初中小學背誦的課文嗎……
秦風伸手從旁邊的小桌上,抓起一把葡萄,囫圇塞進嘴裡,沒有半點名門公子的風範,一邊嚼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解釋。
「以前有姐姐們保護著,溺愛著,我只想安分守己,當個混吃等死的紈絝少爺。不然明明可以靠啃老吃飯,卻非要靠才華,豈不是浪費了爹媽辛苦半輩子奮鬥來的優渥條件?」
「但是看到姐姐為了我,四處奔波,心力憔悴的模樣……唉,小弟我就忍不住心疼。所以我悟了,連姐姐們都沒有放棄我,我又怎麼能放棄自己?庸庸碌碌一輩子,混吃等死,太不值得了。」
「所以我決定,奮發向上!」
聽到秦風的一席話,柳紅顏心裡一陣溫暖,感覺之前的付出全都值了。
柳紅顏覺得,自己信不信秦風已經不重要,知道秦風知道痛改前非,開始謀求上進,就是對自己,乃是對整個秦家最好的回報……
馬車緩緩駛離聖麟書院,朝秦府而去。
柳紅顏一掃往日的嚴厲形象,坐在旁邊,將剝好皮的葡萄遞到秦風嘴邊。
秦風雙手抱著腦袋,翹著二郎腿,毫不客氣地一口吞下,時不時發出兩聲極為享受的哼唧聲。
奔波了一輩子的秦風,感覺現在的生活,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心中暗暗發誓,不惜一切代價守護這來之不易的生活,決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就在秦風享受著柳紅顏的溺愛時,突然,馬車發生一陣抖動,緊接著急停下來。
見柳紅顏被閃了一個踉蹌,秦風頓時惱著臉子,挑開車簾呵斥道:「特奶奶的,怎麼趕得車?把我姐閃著不要緊,耽誤我吃葡萄,饒不了你!」
剛說完,秦風就感覺屁股被柳紅顏踢了一腳。
趕車的馬夫,結結巴巴地回應:「少……少爺,前面有人攔路,似乎來者不善。」
聞言,秦風順著馬夫的指示看過去,果然發現馬路中央站著兩個男人。
這二人身穿黑衣,頭戴面罩,只露出一雙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盯著秦風。
秦風心裡咯噔一聲,這倆傢伙的穿著打扮,和電影裡的刺客,簡直如出一轍。
秦風馬上明白了什麼,不動聲色地將柳紅顏拉到身邊,沖面前的黑衣人吆喝了一嗓子:「好狗不擋道!」
為首的黑衣人,發出一陣陰冷笑聲:「不愧是兵部尚書之子,這種情況下,還有膽量口出狂言。等人頭落地,我看你還能不能叫囂。」
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戒備最森嚴的大梁京都,對方難道真敢當街行兇不成?
什麼人這麼牛逼?
秦風不信邪,剛要大聲呵斥,卻被柳紅顏拽住。
柳紅顏有些緊張,但還是故作鎮定道:「兩位壯士,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為何出手為難?」
黑衣人緩緩抽出佩刀,冷笑不止:「不過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
柳紅顏眉目微顰:「敢問,是何人指使你們?我父親是當今兵部尚書,若讓他知道二位今日行徑……」
黑衣人已經邁步逼近,對於柳紅顏的連番追問,頗為不耐煩:「兵部尚書又如何,哪來這麼多廢話!你們只需要記住,有人花錢買你們的腦袋便是!」
話音落,兩個黑衣人朝馬車飛撲而來,速度極快,相距七八丈,一眨眼就到了馬車前。
手中寒光一閃,礙事的馬夫已經身首異處。
若不是秦風反應快,用車簾擋了一下,飛濺而出的鮮血,恐怕已經把秦風染紅。
活生生一條人命,就這麼在眼前消失了。
秦風心中陣陣驚駭,而且由於第一次見到當面行兇,甚至覺得胃部隱隱不適,強烈的生理反應,幾乎讓秦風當場吐出來。
但是下一秒,秦風已經抱住柳紅顏,仰頭倒下去,躲過迎面劈來的一刀,幾乎是下意識反應,抬腳將黑衣人從馬車踢下去。
「姐!快跑!」
秦風吼了一嗓子,緊緊拽著柳紅顏,倉皇跳下車,朝著旁邊的巷子衝去。
兩個黑衣人窮追不捨,沒跑幾步就追了上來,揮刀朝著秦風后背砍來。
情急之下,秦風也顧不得狼狽,直接一個就地十八滾,驚險躲過。
但是轉眼又心灰意冷,巷子竟是個死胡同!
被逼入絕境的秦風,將柳紅顏緊緊抱住,一邊後退,一邊賠笑:「大哥,誤會!肯定都是誤會,要不然這樣,幕後指使給你多少錢,我出兩倍,三倍也行。」
黑衣人被秦風踢了一腳,心裡窩著火,聽到這話,更是氣急:「你在侮辱我二人?別說兩三倍,就算是十倍,你也得死!」
見對方不肯罷手,秦風表面穩如老狗,其實心裡已經慌得一批。
秦風前世只不過是個銷售員,整天陪客戶應酬,肌肉不多毛病多,戰鬥力不高血壓高,整個就一三級殘廢。
面對窮凶極惡的刺客,能苦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
拼了?開什麼玩笑!秦風可是要成為大梁首富的男人,還要娶個百八十房小妾,沒有死在牡丹花下,死在刺客的刀下,憋屈不憋屈!
就在秦風已經陷入絕境之際,卻聽巷口傳來一陣清脆腳步聲。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個女人的清冷嗓音:「敢碰秦家人,誰給你們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