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九深感昨夜不知節制致使林小雅身子虛弱,心裡愧疚至於,下令正一門弟子們在金光寺駐紮三日,不過這補身子的藥怎麼也湊不齊,只好算了,等回到門戶中再為她好生調理。
第四日在繼續往南進發,經過十餘日的跋涉來到長河鎮,只要過了鎮子,再走二十里就是正一門了,因昨夜下了一場雨,野外道路泥濘,便在長河鎮多住幾日等道路乾爽了在走。
小鎮因為距離正一門較近,當地百姓多少懂些武功,民風彪悍,也很爽快,林小雅宛若回到了現代社會那所北方的城市,起了親切感覺。
街兩旁的房子全為木質結構,路面全是青石板鋪就,不懼雨水,不懼泥濘,鎮子中心一條十幾米寬的小河穿街而過,河上一座石橋彩虹般的橫跨於上,給小鎮平添了一景。
細細的小雨織成了一張密密的網,從淡青色天幕上灑下來。
一個穿著淡綠色長裙的女子拈裙角上了石橋,雨滴柔柔的灑在發上、身上,宛若輕輕的愛撫,腰間垂下的流蘇隨著她裙角起伏,姿態優雅地吸引了過往行人目光。
女子身後走來一名白衣俊美的男子撐起了一柄仿若紫竹顏色的油紙傘,急走幾步,到了橋上,將雨傘遮住她婀娜嬌弱的體態。
「小雅,下著雨怎麼還往外跑?」男子聲音清冽中透著責備,眼底卻帶著寵溺。
女子正是林小雅,趁眾人不注意從後門溜到街上散步,被尉遲博從二樓窗口看見追了過來。
林小雅吸了吸雨中清新味道,兩汪清澈的眸子透著淡淡的笑:「濛濛細雨出來散步才是最好的享受。」
「你就不怕遇到歹人?」
「不是說正一門周圍治安很好嗎?」
尉遲博眼裡露著不贊同:「儘管治安好,你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單獨上街終究然讓人不放心。」
林小雅嘟著嘴:「好了,我答應下次一定跟你們知會聲就是。」她在現代社會從小學到大學常常沒人陪著,參加工作照樣一個人上下班,到了古代怎麼這不成,那也不成。
尉遲博狹長的鳳目光華流轉:「這才像話。」忽而俯在她耳邊低語:「昨晚被我要了好幾次,你還行吧?」
林小雅臉色紅了紅:「這裡是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你少說一句成不?」
尉遲博眼眸流露出關心,今早他醒來時候她還在睡,可見是累了。他到院子練功,等練完功回屋,她已經跑出來了。
林小雅駁不過他,只好道:「我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看不出來?」
尉遲博笑了笑:「那就好。」
這時,雨停了,尉遲博收了油紙傘。
練武人拿傘總有幾分提劍的姿勢,林小雅見了,不禁抿嘴微笑。
二人並排走到了鬧事區,街兩旁全擺著攤子,小販見停了雨,又開始扯著嗓子兜售生意。在她旁邊的一個攤位高度剛好到腰間,分別擺著兔皮、鹿皮、豹皮、狐皮……想是剛從林子裡獵來的,還散著血腥味。
「小娘子,這狐皮很是輕軟,色澤又好,冷天用來做冬衣最是暖和不過。」那小販看見林小雅觸摸一塊狐皮忙兜售著生意經。
林小雅的收回手,對小販道:「你帶著狐皮和豹皮去河邊的慶來客棧,交給正一門弟子,他們只會給你結算銀兩。」
她正在逛街,不願帶著含著血腥的東西。
這種剛獵的毛皮需要加工才能制出上等裘皮,她高中時期化學還過得去,知道能讓毛皮更為輕軟的方法。
那小販站了一早晨沒賣出半件,聽到這位買主一連要兩件最值錢的毛皮,樂得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哈腰,說很快就讓人送去。
尉遲博微笑道:「正一門雖比不上大華國和南梁國強盛,但也算富可敵國了,還用你親自置辦冬衣?」
林小雅斜目笑道:「這是購物的樂趣,你們男人不懂。」
尉遲博搖頭道:「我還真就不懂,不過你要是喜歡,等我寫封信託驛站的人帶回南梁廣寧候府讓秦一白送來幾大車衣服首飾給你。」
林小雅無奈的翻翻白眼:「幾大車的衣服首飾當然好,但我穿不了那麼多,未免麻煩。」
尉遲博主意已定:「穿不了就放著,我的女人怎麼可以連衣服都穿正一門的,不是打我的臉嗎?」
林小雅無奈道:「這點小事還要爭個高低,真服了你。」
幾個男人沒事就暗地裡攀比叫勁,這些日子總免不了鬥嘴吃醋什麼的。林小雅已經習慣,懶得管了,隨便吧!
兩人邊走邊聊,路過一家人市,路邊的柵欄里站了幾十個衣不蔽體女孩子,裸-露出來的手臂瘦的不成樣子,最大的十八-九歲,最小的才七八歲。略大的表情呆滯,小孩子則露出驚恐的眼神,有的則嗚嗚哭泣。過去幾個買丫鬟的男人在人群里扒拉來扒拉去,遇到順眼的不是襲胸就是把手伸進襠下摸索,女孩子稍微反抗就招來人販子一頓拳打腳踢。
林小雅臉露不忍之色,穿越以來這樣慘事見的多了,能力有限,根本拿不出太多的幫助。今春跟尉遲博回南梁京城一路上所聞所見比這悽慘多了,常有餓死路邊的屍體。她當時把食物拿出來分給一些快要餓死的人,結果被更多的人圍攻,差點在混亂中窒息。
尉遲博見她臉色不忍,柔聲道:「這種事情那裡都有,我們管不了太多,還是離開吧!」
林小雅點了點頭,就在挪動步子的時候,聽到一個沙啞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喊:「你是尉遲將軍,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將軍快來救我,我給你疊被鋪床當丫鬟都行。」
尉遲博側眸瞥了一眼,柵欄里那群女孩子中間一個髒兮兮的身影,有點眼熟,卻忘了在什麼地方見過。牽起林小雅的柔荑:「是個不相干的人,我們走吧!」
林小雅卻皺起眉頭,以前看言情小說關於「疊被鋪床」有這樣的解釋,《西廂記》張生想把崔鶯鶯主僕一鍋端,調戲紅娘說起了疊被鋪床,是含有納妾的心思。
現代人可以不懂,但古人不該說錯。
她被尉遲博牽著手往前走,隨即被那女子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怔住了。
「我是大華國太子妃,我要當皇后的,我是穿越女主,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尉遲將軍救我,我能寫詩,能填詞,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尉遲將軍想聽多少,我都會,救我,只要救我出去……讓做什麼都行……」
林小雅不禁撲哧一笑,這是哪跟哪啊!連毛爺爺的詩都念出來了,拜託那是反詩好不好。
她雖然不懂詩詞,但聞名遐邇的《沁園春雪》凡是中國人沒有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