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荒廢了這麼多年,未必能找到有用的東西,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陸安寧苦笑:「我明白。只是都走到這一步了,我還是想挖出真相。我總覺得,當年這場大火沒那麼簡單。」
「既如此,不如先去看看當年的卷宗。」
鬧出了人命,肯定會有記錄,先了解當年是怎麼定性的,再去荒廢的現場,心裡更有底氣。
「我可以陪你一起查,但是,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影響到自己的生活狀態。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更重要的還是未來的生活。明白嗎?」
陸安寧柔聲應下,伸手環抱住了眼前的人。
如果,當初她沒有誤打誤撞嫁給唐景淵,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些秘密,稀里糊塗就過完一生。
幸好,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選錯。
因為當年那場火災被定性成意外,陸安寧現在又是古家的人,想要調取當年的卷宗不是難事。
只是,卷宗上留下的信息讓二人多了些無力感。當年留下的資料竟然比他們想像中還要少。
陸安寧將視線定格在起火原因那一欄,上面潦草寫著電器自燃引起的,薄薄的一張紙,就決定了她母親的死因,上邊甚至連什麼電器都沒有寫明。
既然是古家的房子,哪怕在當時,條件也不會太差。更何況,當時她母親還在月子期間,使用的東西不說精挑細選,至少不會存在安全隱患,簡單一句電器自燃,難以說服陸安寧。
檔案最後一張附上了死者屍體的照片,陸安寧還沒來得及細看,已經被唐景淵收了起來。
「別看了。」
陸安寧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任由唐景淵蒙住自己的眼睛,直到酸澀感徹底消失,她才將唐景淵的手拿開。
照片上的一團焦黑足夠讓她猜到它的全貌,知道是一回事,看到照片又是一回事。
她心裡像是堵著一塊巨石,直到走出警局,她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唐景淵看著眼眶泛紅的人,遲疑道:「要不,我們明天再去。」
「不用。」
陸安寧抬頭,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我沒事,現在過去吧!」
今天不去,她可能晚上又要失眠了。
他們足足開了一個小時才到那片荒地,李嬸只說荒廢,陸安寧卻沒想到,古家還能有地方荒廢成這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陸安寧根本看不出來眼前這片幾百平米的廢墟曾經是一處花園秘境。
她反覆將眼前雜草重生的廢樓和照片裡的美景對比,還是強行對比著外部輪廓,這才確定沒有找錯地方。
兩人站在門口,竟無處下腳。乍一看,眼前被燒毀的房子,更像是電影中用來取景的鬼屋。
陸安寧擰著眉,正準備進去,唐景淵先一步攔住了她。
「等我一會。」
陸安寧不解地看著他朝車的方向走去,等他回來時,手裡多了兩根戶外登山棍。
「你怎麼還有這個東西?」
「提前準備的,想著或許能用得上。這兒的雜草太多,就這麼進去不安全,我走前面。」
宅子被雜草數目遮蓋,更顯得陰森森的。這種地方往往是蛇蟲鼠蟻的安樂窩,雖然已經入秋,還是得小心點。
唐景淵乾脆脫了外套,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把軍工刀,動作熟練在前面開路。隨著他乾脆利落的動作,很快就多出了一條通往主建築的小路來。
陸安寧仔細打量著他,目光落在他手裡的軍工刀上,若有所思。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陸安寧淡笑:「只是有些意外,你對這樣的環境挺熟悉的。」
唐景淵一笑而過:「我十六歲就去了部隊,那三年可不是白待的。」
聽起來輕描淡寫的,可陸安寧卻從剛才唐景淵的動作里看出了些東西。置身野外環境,他有些反應更像是從骨子裡滲出來的,那絕非尋常的訓練能達到。
她竟有些好奇起來,當年十六歲的唐景淵在部隊裡發光時,不知是怎樣意氣風發的模樣。
回過神,唐景淵已經將她帶到了被燒毀的小樓前。殘破不堪的建築有些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會被風吹散。這麼多年了,兩人是不太抱有希望的,可陸安寧總想試試。
也許,冥冥之中就會讓她發現點什麼呢?
唐景淵和陸安寧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分頭行動,開始在這處荒宅中找了起來,盼著能夠從這廢棄的宅子裡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陸安寧小心走了進去,根據僅有的那點線索,找到了當初她母親所住的房間。放眼望去,只剩下燒焦的牆壁,許多雜草從牆壁的縫隙長了出來,早已看不到它的原貌。
陸安寧苦笑連連,二十幾年了,就算真留下什麼痕跡,這麼久的時間也早該消失了,輪不到她現在來找。
是她來得太遲,竟天真的想在這片廢墟里長出證據。
她長嘆了一聲,在心裡默默告別後轉身下樓去找唐景淵。
此時,唐景淵正在其他地方查看,昨夜下了大雨,這會房子深處還滲著水汽,沒多久的功夫,他的鞋子上已經滿是污泥。素來愛乾淨的唐景淵倒也不在意,繼續專心查看著,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陸安寧一邊下樓一邊喊著唐景淵,突然腳下一滑,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驚呼聲嚇到唐景淵,他趕過來時,就見陸安寧摔在地上,趕緊上前扶她。
「你怎麼樣?」
陸安寧擺手,正準備站起來,一隻手撐在地上,卻在無意間摸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