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鬼使神差（二）

  「小伙子，你親手解決過多少人？」尤利西斯假裝無聊的再次發問，還用手比劃了比劃自己的脖子。

  「不知道，可能，可能有三五千？……或者更多吧。」大康瓦爾一邊漫不經心的說，一邊繼續看日出，可這回答讓尤利西斯心裡一驚，用手拍拍對方肩膀，然後跳落到一邊去，繼續給亡魂超渡了，心中卻想，這個魔鬼，年紀輕輕，殺人如麻，自己從戎半輩子也就手刃不過三位數，呵呵，難怪陛下如此信任，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師團長了。

  「好嘞！七點快到了。又能來一次大範圍鎮魂曲的吟唱了。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按照現在的進度，再來兩次吟唱，大約耗費兩個小時，上午就可以收兵了。對了，也不知道。你弟弟和龍迪那邊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我和弟弟沒有直接聯繫的通話器。但我估計龍迪將軍的速度應該沒有您快吧？」其實，大小康瓦爾之間不僅有行會專屬的傳遞信息的辦法，還有一些因升階為超人階而產生的兄弟間的血脈感應，在一方發生危險之時，另一方迅速就能有所察覺。只不過這是他二人的秘密，平時都很謹慎、不願意輕易示人。

  「哦，好。等下先回去復命，有需要可以去接應一下。」

  「是，將軍。」

  4月7日上午9時許，伊格涅菲和曼曼妮穩妥的繞過了數座崗哨，來到了冢六十六堡向南九十公里的馬略堡，在幾百米遠的丘陵地帶隱蔽好身形，開始觀察。馬略堡是懷尼特地區三堡最南端的城堡，距離羅馬聯邦的三都（羅馬城、比薩城、那不勒斯城）中最北、也是最重要的都城——千秋不夜之城羅馬走最近的小路僅五百公里的路程，走大路也不過六七百公里。雖然霍森軍的行動迅速，作戰中絲毫沒有給對方報信的機會，但是前面兩座城堡以及周邊的附屬城壘接連失去聯繫，再加上兩次巨大的魔力波動，這些還是理所當然的引起了馬略堡的警覺。城堡上空平日招展的軍旗都已收起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隊一隊的工程兵，在架設魔法禁制和反工程軍械。城堡周邊，大批的騎兵巡邏隊也在一圈兒一圈兒地進行搜查。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兩隊人馬從丘陵前閃過；空中，一些大型的鳥獸亦在有規律地盤旋……這些顯然是被魔法召喚和驅使的鳥，在執行偵查任務。

  「你經驗豐富，現在，該怎麼辦？」伊格涅菲一邊觀察敵情一邊小聲地說。

  「什麼怎麼辦？回去如實稟報吧。看來馬略堡已經開始準備了，估計我們回去一路上有不少對方的探子，順手做幾個。」曼曼妮撇撇嘴回復，一面用手比劃成刀。

  「……不是的，我這人還掛著個A級任務。」說著，伊格涅菲掏出一個小布包，看她手不敢用力握的樣子，能感覺到裡面應該是魔法道標、錨點之類的東西。

  「偷偷裝在對方巡邏兵的身上？」秒懂的曼曼妮建議。

  「不太行，你說的這種執行程度，沒有達到軍部的要求。」伊格涅菲搖搖頭。

  「……」曼曼妮回過頭去，將皮帽子上的一對具備魔法識別跟望遠功能相結合的護目鏡拉下來戴在眼睛上，又仔細往馬略堡看了看。「根據目前的情況，咱倆一起行動不太現實，但如果是我自己，我能有三四條線路混進去，但是怎麼出來還不確定。」

  「不行，太冒險了。關鍵是對方有多少超人階？有沒有從羅馬和其他軍堡增員來的？要不，我們先回撤，以免打草驚蛇。」伊格涅菲不同意。

  「要不，喊來康瓦爾兄弟，我們一同闖上一闖？」曼曼妮摘下護目鏡，扭向伊格涅菲，一面有點興奮地說道。她的動作挑動了平日裡擋在她右臉上半遮面的前發，一條將近10厘米、斜向越過眼眶的刀疤一下子露出來——好兇的刀疤，一張女孩子的臉就這麼被毀了，不過好在沒有傷到眼睛。曼曼妮意識到對方看見自己的傷疤，略顯侷促和沮喪地把頭髮又遮下去，往後一躺，掏出水壺咕咚喝了一口。

  「你……」伊格涅菲不知道該怎樣接話。

  「是的，以前受的傷，當時沒錢治，現在也晚了。」曼曼妮回應道。

  「你……你報仇了嗎？」

  「別問！過去了……那些人，墳頭草已經老高了！」曼曼妮的語氣忽然有些不快，拔起一根草叼在嘴裡。

  「對不起。」倆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你們專修神官的，都很好看，是修煉功法的原因嗎？」曼曼妮忽然問。

  「我，我其實不是單純的神官，我還修習一些陣法之道。」伊格涅菲一面探察四周往來穿梭的巡邏隊、以便隨時調整隱身陣法，一面還在為剛剛不小心碰觸到對方的秘密而自責，下意識地也吐露了一下自己隱情。

  三修者！曼曼妮心裡暗驚，難怪凌晨時分，能使出陣法遮去皇帝的臨時行軍帳，現在又隨手將二人行蹤遮蔽。曼曼妮之前從參與這次行動的軍事前情報告中了解到，伊格涅菲這位冷麵女同僚，是一位超人階的神官。曼曼妮自己是屬於7成元武者、3成元法師的魔鬥士，主修是刺客系的技能，相比德魯伊的武力更強魔力更弱，而通常意義上的神官則是3成元武者、7成元教士，相比牧師的神術更強、武力更弱。陣法師則一般是5成元教士與5成元法師雙修，沒想到她是三修者。陣法和魔法的最大區別便是，魔法需要施法者本身來協調天地能量，一般施法者離開釋放出來的魔法一段距離，法術自己就崩壞了，而陣法則是搭建好規則，由天地之力藉由一些陣圖、法器自行維持陣法的功效，持續的時間更長。

  三修者！奧義、法術、神術三者兼而有之！上天的寵兒！從對方的舉止言談、氣質容貌，再到她的三修之能，哪一位三修不是自小接受各種天才培訓，才能同時獲得這三種技巧？這一定是一位貴族，不不不，還是大貴族的子弟。想到自己的身世、家庭，以及成長的經歷，包括臉上的疤痕，曼曼妮心底里那股倔勁兒就又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