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遠處監視毒牙一夥的聯絡員,看到毒牙拍暈司機後有點懵。
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這三人不是一夥的嗎?難道起內訌了?
見到情況又有變化,聯絡員立即聯繫了陸野和謝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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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謝之章正在趕來的路上。
他聽說謝承運被救出來之後,又被綁匪搶回去了,一口氣哽在喉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
謝之章質問聯絡員道:「怎麼會這樣?什麼叫救出來又被搶回去了?」
聯絡員弱弱道:「市長......本來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但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聯絡員把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之後,謝之章蹙起的眉頭擰得更深了。
謝之章非常疑惑,「逃犯只有五個人,他們怎麼還會有同夥?他們是不是還有同夥潛伏在江城?」
聯絡員回答道:「呃....這個暫時還不清楚,但他們剛剛起內訌了,新加入的計程車司機被毒牙拍暈了。」
謝之章嘆了口氣,「那承運呢?承運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能確定還活著嗎?」
謝之章很害怕那箱子裡裝的會是一具屍體。
「市長,這一點您放心,謝承運現在還活著,剛剛箱子還動了動。」聯絡員回答道。
聽到聯絡員的回答,謝之章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安穩地落回了肚子裡。
謝之章握了握拳,激動道:「那就好,那就好.....還來得及.....」
旁邊,可雲仰著小臉看向謝之章,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謝伯伯,承運現在怎麼樣了?」可雲攥著小手,緊張不安地問道。
謝之章看了一眼雙眸泛紅的可雲,軟聲安慰道:「放心,他現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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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距離交易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天邊的晚霞早已燃盡,在空中只留下一縷紅色的痕跡。
暮色籠罩大地,黑夜的幕布已經拉開。
江城碼頭像一隻黑色巨獸,靜靜潛伏在黑夜裡。
江邊的路燈投下一片暖黃色的光芒,將水面照得波光粼粼。
在一處僻靜的角落,毒牙和歪嘴相對而立,司機大哥倒在兩人腳下,像一具死屍一樣,一動不動。
毒牙手裡的磚頭浸滿了血,鮮血順著磚頭的一側滴落到了地上,濺出一朵朵紅色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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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司機大哥上一秒還在跟兩人稱兄道弟,結果一轉眼就識破了臉,成了生死仇人。
剛剛歪嘴還被司機大哥感動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現在他則是一臉冷漠地看著腳下的人影,內心沒有半分波瀾。
這幫殺人如麻,視錢如命的僱傭兵雖然有些良知,但是並不多.......
「老大,現在怎麼辦?這司機要怎麼處理?」歪嘴試探了一下司機大哥的鼻息,詢問毒牙。
歪嘴收回手指,看向毒牙:「大哥,這人還有氣,沒死,咱們怎麼處理他?」
毒牙想了想,目光中閃過一抹狠辣,「把他丟進江里,身上綁上石頭,能不能活下去,看他自己的造化。」
歪嘴點了點頭,屁顛屁顛地跑到樹下找了幾塊大石頭,然後扒下司機的褲子當作繩子,將石頭綁到了他身上。
緊接著,兩人把司機大哥拖到江邊,直接丟了下去。
「撲通......」
只聽撲通一聲,平靜的江面炸起了一朵巨大的白色浪花。
司機大哥瞬間沉入了江底。
江水將司機的身體吞沒後,水面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連一點水花都看不見。
瀾滄江的水岸線曲折綿長,人煙稀少,兩人從容地處理完司機,便拍了拍手,拎著行李箱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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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和歪嘴離開不久,陸野就趕到了。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聯絡員,告訴了陸野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
陸野看著平靜的江面道:「你們繼續監視跟蹤毒牙,我下去把人撈上來,看看還能不能救。」
在來的路上,陸野讓警視廳那邊查了一下司機的身份。
本來陸野以為司機也是毒牙的同夥,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名司機是個地地道道的江城人。
街坊鄰居對他的評價都是,憨厚善良、樂於助人,都說他是一個嫉惡如仇,十分仗義的人。
陸野有點不理解,這樣一個人,怎麼會突然為毒牙這種毒瘤賣命....
五月的江水不再冰冷刺骨,但在江水中潛浮久了,骨頭裡依舊滲入了涼意。
下潛到江水中的聯絡員,借著手電筒的光,搜尋著司機大哥的身影。
漆黑的江水被手電筒照得澄澈透亮,很多魚兒被光線吸引,圍在陸野身邊游來游去。
陸野下潛沒多久,就看到了沉在水底的黑影。
司機大哥雙手反綁,身上壓著幾塊巨石。
借著燈光,陸野看到被水草纏繞的司機,嘴角吐了一串泡泡。
再仔細一看,陸野發現司機的身體還在不停扭動著。
看來人還沒有死,陸野稍稍鬆了一口氣,他用嘴巴叼著手電筒,然後朝司機身旁游去。
司機大哥在被扔下水的瞬間就醒了,但是手腳都被綁著,身上還壓著巨石,再加上水中的壓力,他根本沒有辦法掙脫束縛,只能在水底掙扎扭動著。
好在司機體格強健,肺活量也大得驚人,否則他根本撐不到陸野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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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大哥在看到燈光後,意識到有人來救他了,他本來絕望的眼神中,重現綻放出了光芒。
此時的陸野,在司機大哥眼裡猶如神兵天降。
他激動道:「嗚嗚嗚.....救....救救我......」
司機大哥太激動了,他一激動就想開口說話,後果就是又喝了一肚子江水,還把口鼻中僅剩的氧氣吐了出去。
陸野見狀大驚,連忙做手勢道:「不要再動了,屏住呼吸,我會救你的。」
緊接著,陸野打開隨身攜帶的摺疊軍刀,然後手起刀落,將綁住司機大哥的繩子割斷了。
繩子一斷,綁在司機身上的巨石也就自動滾落了下去,司機大哥身體一輕,整個人便開始往上浮。
但是由於司機大哥在江水中泡了很長一段時間,手腳已經被冰冷的湖水凍麻了,現在沒有一點力氣。
所以司機大哥沒有游出多遠,就脫了力,整個人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江底墜去。
陸野見狀,連忙拉住司機大哥後脖頸上的衣領,然後拖著他往江上面游。
司機大哥體格健壯,將近200多斤,再加上江水的壓力,陸野想要把他拖到水面上,還是非常困難的。
陸野拖著司機的時候,就感覺自己拖著幾百斤的鐵塊.......
但是陸野平時在部隊經常進行負重訓練,所以勉強還能提得動。
陸野右手拉著司機大哥,左手奮力划水,兩隻腳則是像青蛙一樣,奮力地往上蹬。
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因為不管他怎麼奮力地往上扒拉,他都沒有任何上浮的跡象........
他還感覺水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拽著自己,將自己往下拉。
陸野低頭看向腳下,發現自己的右腳,不知道什麼時候纏上了一團水草。
水草在水底盤根錯節,像一條條胳膊一樣,拽著陸野的腳背,把他一點點往下拉。
陸野只好抽出腰間的軍刀,乾脆利索地斬斷了纏在腳上的水草。
擺脫了水草的束縛後,陸野頓時感覺身體一輕,然後兩條腿像魚尾一樣靈活地擺動。
幾分鐘後,陸野就拽著司機大哥浮上了江面。
.................
陸野從水裡鑽出來的時候,天上的月亮正好升到他的頭頂,將他俊逸的臉龐照得透亮。
陸野努力搖了搖頭,甩掉了頭髮上的水珠,然後趕緊拖著昏迷過去的司機大哥,游到了岸邊。
借著皎潔的月色,陸野低頭一看,發現司機大哥的臉色已經變得青紫,他用手試探了一下司機大哥的鼻息,發現司機大哥竟然沒有呼吸了。
陸野心裡一驚,不好,肯定是在水下憋氣的時間太長,整個人進入了假死狀態。
現在做一下心肺復甦,還能救活。
說著,陸野就脫下司機大哥的外衣,然後俯下身子給他做心肺復甦。
司機大哥的褲子被歪嘴扒掉當了繩子,他的上衣又被陸野嫌棄礙事直接脫掉了,所以司機大哥現在渾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條內褲。
司機大哥看著是個糙漢,但皮膚還是挺白的,被月光那麼一照,整個人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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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陸野雙手交叉,奮力按著司機大哥的胸口,給他做心肺復甦的時候。
一聲女人的尖叫,突然從兩人背後傳來。
「啊啊啊啊啊.................」
陸野連忙回頭,看到不遠處的石階上站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一身薄薄的紗裙,嬌好飽滿的身軀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女人雙眼圓瞪,不可思議地看著陸野。
然後,她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紅雲。
陸野有些奇怪,這地方這麼偏僻,現在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在江邊散步。
更讓陸野覺得奇怪的,是那個女人的眼神。
那女人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厭惡、好奇、興奮、震撼以及鄙夷。
總之,女人眼中表露出來的情緒十分複雜。
「怎麼了?寶寶?出了什麼事?」黑暗中,一個穿著運動衫的男人,朝女人跑了過來,滿臉緊張地看著她。
女人眼中露出一絲羞意,回答道:「沒有出什麼事啦,只是看到一件很噁心的事情.....」
男人不解地看向女人,問道:「啊?是什麼事?」
女人伸手偷偷指了指陸野,小聲道:「這兩個男人好不要臉,竟然在江邊打野戰......」
女人的聲音很輕,但是在寂靜的江邊,卻顯得尤為突兀。
風把聲音帶進了陸野的耳朵里。
陸野:「............」
剛剛甦醒的司機大哥:「...........」
兩人滿頭都是黑線。
媽的!好噁心.....
什麼鬼啊?誰是斷袖啊?他們倆可是純直男!
站在石階上的女人說完,還朝陸野投去了惋惜的神情。
可惜了,這麼帥的帥哥居然是個同.....
而且還跟一個油膩的中年大叔做這種事.....
女人的目光十分微妙,看得司機大哥十分無語,氣得司機大哥咳嗽了好久,吐出不少江水。
「算了算了,別看了,你也別說了,他們聽見了.....」
男人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想要把女人拉走。
這地方黑燈瞎火的,位置又偏僻,對面是兩個男人,等會萬一打起來,肯定會吃虧。
但是女人卻不願意,一直盯著陸野使勁瞧。
她總覺得眼前這個帥哥,她好像在哪裡看見過。
陸野懶得理會旁邊的兩個蠢貨,直接從口袋裡掏出手銬,然後咔擦一聲,扣到司機大哥的手腕上。
剛剛死裡逃生,司機大哥感謝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下一秒就被陸野銬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讓司機大哥愣在了原地。
哈?
怎麼回事?這還有完沒完了?
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啊?
「李成民先生,我現在要以襲擊警察的罪名逮捕你,你有什麼異議嗎?」
月光下,陸野目光平靜地看著司機大哥。
司機大哥怔愣了一會,然後開口道:「你.....你是警察?」
陸野點了點頭,「沒錯,所以你跟毒牙僱傭軍團到底是什麼關係?」
司機大哥猛然抬頭,瞪大了雙眼,茫然道:「什麼毒牙僱傭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