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野見電話那頭半天不說話,心裡頓時有些著急。
陸野:「徐麗,你說話呀,你們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徐麗也不清楚沈清現在是什麼情況,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著急地看了眼醫生。
給沈清做完檢查的醫生見狀,連忙言簡意賅道:「沒有太大問題,病人只是操勞過度,身體太虛弱了。」
徐麗聽完醫生的話,心裡有底了,頓了頓道:「沈清姐為了破解這個暗號,消耗了太多心力,她現在需要好好靜養,你們快點救出謝承運吧。」
聽聞,陸野暫時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放心,肯定會的。」
知道所有逃犯的位置後,敵明我暗,事情就好辦多了。
..................
瀾滄江南段水流湍急,多礁石漩渦,水下暗流涌動。
月光的銀色碎屑灑落在江水上,給黢黑幽暗的水波平添了一份神秘。
毒牙和歪嘴拎著行李箱走向江邊的蘆葦盪,他們打算借著蘆葦盪的掩護游到燈塔上去。
謝承運被強制蜷縮在箱子裡,他的四肢早就麻木了,已經感受不到半點痛覺。
歪嘴看著毒牙:「老大,咱們就這樣游過去?行李箱裡面會不會浸水啊?」
歪嘴擔心行李箱會浸水,然後把謝承運淹死了。
行李箱裡的謝承運聽聞:「..........」
你還怪貼心的,我真謝謝你.....
毒牙一聽,目光落到了行李箱上,就這麼拎著行李箱游過去,沒準還真能把人淹死。
這人質現在可不能死.....
毒牙想了想,然後道:「那把他放出來吧,歪嘴,等會你押著人質走在前面,我在後面墊後。」
歪嘴點了點頭,然後三兩下打開了行李箱。
可憐的謝承運被塞在箱子裡長達幾個小時,現在終於呼吸到了一口新鮮空氣。
行李箱裡十分悶熱,而且還有非常嗆鼻的皮革味和濃厚的血腥味。
聞到江風送來的新鮮空氣,謝承運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你小子給老子老實一點。」歪嘴打開行李箱後,直接把手腳被綁著的謝承運拖了出來。
謝承運半個身子都浸泡在蘆葦盪的爛泥中,身旁有小蝦小蟹在跳來跳去。
歪嘴拖著謝承運的時候,還故意把他的臉摁進了爛泥里。
蘆葦盪的淤泥腐臭不堪,但謝承運也只能忍著怒氣,一聲不吭。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現在謝承運也學乖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反抗得越激烈,綁匪就會毆打的更厲害。
歪嘴看謝承運不吭聲,覺得十分無趣,又朝他屁股踢了兩腳。
謝承運氣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死死瞪著毒牙,咯吱咯吱地磨著牙齒,他奶奶的,要是有老子翻身的那一天,絕對有你好看!
「呦嗬......你小子還敢瞪我?我梆梆給你兩拳!」
歪嘴抓起謝承運的腦袋,然後又一次把他摁進了淤泥里。
謝承運心裡冷笑兩聲,呵呵.....
人質嘛,真就是沒有半點尊嚴唄.......
歪嘴你小子給我等著,你可千萬別落在老子手裡!
...............................
歪嘴一直在找理由修理謝承運,毒牙則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然後看了一眼燈塔的位置。
蘆葦盪距離燈塔還有一定的距離,他們游過去的話,大概還需要十分鐘左右。
晚風輕輕吹拂,蘆葦盪里的葉子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毒牙環顧了一圈,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歪嘴見狀,連忙提醒道:「大哥,那幾個蠢貨沒有手機,你這樣是聯繫不上他們的,咱們只能先游過去跟他們匯合。」
歪嘴以為毒牙要打電話給燈塔上的同夥,詢問情況。
毒牙朝天空翻了個白眼,像看二百五一樣看著毒牙:「你是不是傻逼?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沒手機。
他們要是有手機,我還費那麼大力氣留暗號幹嘛?」
毒牙重重哼了一聲,這樣提醒我,會顯得我很呆。
歪嘴撓頭笑了笑,「嘿嘿,大哥,我這....我這不就是提醒一嘴嘛,我沒別的意思。」
歪嘴歪著腦袋問了問:「那麼,大哥,你要給誰打電話啊?」
毒牙拿著手機回答道:「還能是誰?當然是給人質的家屬打電話,我要先看到遊輪。」
「啊?」歪嘴有點吃驚,「咱們等到了燈塔上再聯繫唄,現在都已經過了約定的會面時間了。」
..............................
毒牙目光閃了閃,眼神中滑過一抹凝重,解釋道:
「我總覺得周圍有些不對勁,那燈塔四面環水,沒有遮蔽的障礙物,萬一被人盯上,咱們跑都沒法跑,我看那裡也不怎麼安全。」
歪嘴側目:「啊?哪裡不安全了?哪裡不對勁?」
毒牙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示意歪嘴不要說話,仔細聽周圍的動靜。
江面無風的時候,四處靜悄悄的,目之所及皆是漆黑一片。
偶爾有蛐蛐和青蛙趴在浮萍上叫喚兩聲,如此之外就沒有任何聲響了。
歪嘴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傻乎乎地問道:「大哥,我什麼都沒聽到啊,你聽到什麼動靜了?」
毒牙的神色十分凝重,他耳朵動了動,低聲道:「就是沒有任何響聲,才反常啊......」
江城碼頭雖然落寞了,不復之前熱鬧的光景,但是也不至於一艘漁船都沒有,江邊沒有一點光亮和響動,連路過的汽車都沒有。
就算地方偏遠,怎麼可能大半天連一輛車都沒有?
現在只不過是晚上七八點,又不是深夜,怎麼會如此安靜?
毒牙覺得自己現在藏身的蘆葦盪,才是最安全的。
至於遠在江心的燈塔,他總覺得那邊透著詭異。
「我就在這裡跟謝市長聯繫,這裡有蘆葦做掩護,萬一有什麼情況,咱們還好跑路,你看好人質,別讓他搞什麼么蛾子。」
毒牙吩咐歪嘴道。
歪嘴點了點頭:「明白,大哥!」
............................
此時,謝市長正坐在一艘快艇上,快艇還沒有啟航,在江面上晃蕩著。
突然,謝市長感覺腰間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謝市長渾身的汗毛瞬間炸起,右手像觸電般探向了腰間。
手機在漆黑的夜裡閃爍著藍光,屏幕上面的來電顯示,並沒有姓名。
謝之章渾身一震,這應該是劫匪打來的電話。
謝之章身旁的可雲緊緊抿著唇角,全神貫注地看著震動不停的手機。
「餵?」謝之章穩了穩心神,接起電話,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毒牙低低笑道:「謝市長,你好呀,別來無恙,很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還真有點想念你。」
毒牙這熟絡的語氣,仿佛跟謝之章是多年的舊友一樣。
謝之章:「.........」
謝之章壓抑著心底的怒火,聲音平靜道:「毒牙先生,你好,你需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我侄兒在什麼地方?他還好嗎?」
其實謝之章想問的是,謝承運還有沒有活著。
「毒牙先生,我想聽一聽謝承運的聲音可以嗎?」謝之章十分有禮貌地問道。
毒牙轉頭看了一眼,像死青蛙一樣躺在淤泥里的謝承運,咧嘴笑了笑:「你的侄兒現在非常好,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讓他出聲。」
毒牙害怕謝承運一開口就會大喊大叫。
江面空曠,聲音會傳得老遠。
這萬一把警方招來,那可就麻煩了。
........................
謝之章的要求被綁匪拒絕,這讓他有點心煩意亂。
他必須要確定謝承運現在是否還活著。
「我要先聽一聽謝承運的聲音,我要確認他現在是不是還活著!」謝之章又重複了一遍。
在綁匪手裡的人質,很可能上一秒還活著,下一秒就嘎了。
毒牙咂摸了一下唇角,發出嘖嘖的聲音。
「不行喲,我說了,不能讓他發出聲音,否則就會暴露我們的位置。」
雙方僵持了下來,誰也不肯讓步。
整條瀾滄江靜得可怕。
....................
良久,電話那頭,謝之章沉默了一會,然後改口道:「行,那你拍一段視頻發過來,只拍到謝承運就行,我要他全須全尾地活著!」
現在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謝之章看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於是,毒牙便打開手機的攝像頭,借著月光拍攝一段謝承運的視頻。
毒牙拍攝的時候非常小心,沒有拍到蘆葦盪,也沒有拍到江水,只是拍了謝之章的半身像。
很快,視頻畫面就傳了過去。
謝之章收到謝承運的視頻之後,連忙打開。
視頻中的謝承運被五花大綁著,他的身上滿是血漬和泥污,整個臉被淤泥糊住,只能看出大致的輪廓。
................................
謝承運的臉高高腫起,但一雙眼睛依舊明亮。
謝承運被搞成這個樣子,也只有謝之章才能辨認出來。
謝承運的上衣破破爛爛的,他腹部纏著的白色繃帶,被爛泥和血跡污染得不成樣子。
站在旁邊的可雲,看到了被折磨成這副樣子的謝承運,頓時用手緊緊捂住唇角。
謝承運一看就是受了重傷,這麼嚴重的傷口,竟然用這麼髒的繃帶包紮,這肯定會引起傷口感染的。
可雲看得雙眼通紅,淚水瞬間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嗚嗚嗚......謝承運真的好慘啊........
太可憐了......
可雲心情十分難過,她感覺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緊緊攥著她的心臟。
她要疼得無法呼吸了。
謝之章看到謝承運現在的這副模樣,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的心臟被緊緊揪起,疼得要命,宛如萬箭穿心。
任何一位父母,看到自己孩子被折磨成這個樣子,都會痛不欲生。
.......................
謝之章越看越生氣,朝著電話那頭罵道:「你們!你們竟然這樣對待承運!你們竟然敢把他傷成這個樣子!」
謝之章是真的怒了,他宛如一頭咆哮的雄獅,對著毒牙發出怒吼。
電話那頭,毒牙無所謂地掏了掏耳朵:「哎呀,謝市長,你生氣什麼?你先不要生氣啊,要怪也只能怪謝承運這個小子不老實。
他總是偷偷摸摸的想要逃跑。
如果他順從一點,老實一點,也不會吃這麼多苦。」
謝之章怒不可遏道:「毒牙!你要是再敢傷害他,我敢保證,你絕對不可能活著走出江城!」
毒牙呵呵一笑道:「謝市長,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好了,你侄子受的只是一些皮外傷,我們根本沒有下重手,只要把他送到醫院包紮一下,幾天後,您的侄子就能活蹦亂跳了。」
謝之章忍著怒氣,咬牙切齒道:「你剛剛只給我看了謝承運的上半身,你把他的下半身也拍給我看看。
我要確認我侄兒是完好無缺的,沒有斷手也沒有斷腳!」
毒牙聽聞,偏頭看了一眼謝承運。
剛剛只拍了上半身,是因為害怕會拍到蘆葦盪,然後把警方引過來。
「不行......你這個條件,我沒有辦法答應,我再多拍一點東西,可能就會暴露位置......」
毒牙將手機放在耳邊,然後警惕地看著周圍道:
「我毒牙說話算話,只要你把我們要的東西都弄過來,我能保證謝承運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回到你手中......」
謝之章深吸一口氣,冷靜道:「好,你們要的現金和遊艇,我已經準備好了。
現在你想要在什麼地方見面?我們到底要在哪裡進行交易,又怎麼進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