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黑夜中傳來一聲脆響。
藏在泥坑裡的謝承運,已經聽到了毒牙拉動槍栓的聲音。
槍栓的聲音吹響了死亡的號角。
毒牙把槍口對準泥坑的時候,謝承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永別了.......
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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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他覺得謝承運就在泥坑下面藏著。
「謝承運,我給你三秒的時間,如果再不出來,我就朝你開槍了.....」毒牙蹲在泥坑旁邊喊道。
毒牙:「如果你現在主動出來,並跪下給我舔鞋子,那我就大慈大悲地放過你,不然......你這條小命可就搭在這裡了.....」
藏在淤泥底下的謝承運,氣得身體發抖。
因為一直在閉氣,謝承運現在憋得臉色漲紅,頭暈目眩。
他感覺自己現在已經被逼上了絕路。
如果出去,免不了被一頓毒打和羞辱。
如果不出去,他真的就要憋死在這裡了。
生死之間,謝承運滿臉悲憤,內心掙扎又煎熬。
老天爺啊......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要這樣對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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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蹲在泥坑旁邊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底下傳來一點動靜。
他頓時有點心煩,不想再耗下去了。
「謝承運,你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要等我出手,我一出手,你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毒牙掐著腰,衝著泥坑破口大罵。
泥坑裡,謝承運一陣腹誹。
這狗東西廢話可真多啊......
士可殺不可辱,想讓他主動求饒,跪到地上舔鞋底,這萬萬不可能!
謝承運咬咬牙,然後擺出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
他今天就算是悶死在這個泥潭裡,也不會向敵人低頭的!
這個頭,他低不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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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等了半晌,泥坑底下還是沒有動靜,他不耐煩地擼了擼袖子,準備把謝承運撈出來。
他剛剛只是拿槍嚇唬一下謝承運,人質現在對他還有用,他可不敢一槍打死謝承運。
「小兔崽子,出來吧你!」
毒牙雙手插進泥坑,剛好抓住了謝承運的胳膊,直接連人帶泥水拽了出來。
謝承運被拽出泥坑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直接呸了毒牙滿臉淤泥,然後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呼呼.....呼呼......」
謝承運全身裹滿了淤泥,像一條瀕死的魚兒一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剛剛要是再晚一點,他就要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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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有一部分泥水從鼻腔嗆進了氣管,謝承運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毒牙被謝承運噴了滿臉的淤泥,眼睛、鼻子、嘴巴全部糊上了臭烘烘的爛泥。
「臥槽!」
毒牙氣憤地抹了一把臉,然後一把甩掉手上的淤泥。
淤泥很臭,腥臭的味道直衝毒牙腦門,他趕緊捧了一把江水,把臉上的淤泥洗淨。
謝承運雙手雙腳都被綁著,沒有辦法逃跑,只能像一隻待宰的羊羔一樣,無助地躺在地上。
洗完臉後的毒牙甩了甩身上水,然後一把拎起地上的謝承運,「媽的,你個小兔崽子,你挺能藏啊?」
說完,毒牙一巴掌朝謝承運的右臉扇了過去,毒牙這一巴掌打得極重,謝承運的右臉瞬間鼓了起來。
鮮血從嘴角蜿蜒而下,謝承運疼得只皺眉。
舊傷添新傷,怎一個慘字了得。
謝承運感覺自己這段時間,都要被揍麻木了。
無時無刻都在挨打,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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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揍完謝承運,還是覺得不解氣,他拉動槍栓,對準謝承運的大腿就是一槍。
槍上裝了消音器,所以沒有發出很大的響動。
但是一股難聞的硝煙味,卻在蘆葦盪中飄散開來。
謝承運的大腿中了一槍,他整個人頓時疼得縮成了一團。
槍響過後,謝承運的腿上頓時開出了一個血洞,鮮血從血洞中汩汩流出,浸濕了身下的淤泥。
謝承運快要疼到無法呼吸了,他的臉死白死白的,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你.....你最好現在一槍打死我,不然.....不然我以後要你好看.......」
謝承運硬生生從牙縫中擠出一句狠話,聲音冷得仿佛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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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聽到這句話,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小樣,你不會是想激怒我,讓我一槍崩了你吧?」
毒牙笑著搖了搖頭,賤兮兮道:「不好意思,我是不可能讓你如願的,你現在對我還有點用處,現在我不會殺你,但是我會一點點折磨你,直到把你變成一個廢人!」
謝承運強撐著一口氣,死死瞪了毒牙一眼,然後就疼暈了過去。
毒牙輕蔑地笑了笑,然後拎起謝承運就往蘆葦盪的外面走。
毒牙拽著謝承運的一隻胳膊,將他拖在地上。
沿途中,那些極其輕薄鋒利的蘆葦葉,像小刀一樣劃拉著謝承運的皮肉。
傷口不深,但是卻十分疼。
謝承運迷迷糊糊中,覺得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他的身體。
又癢又痛,難受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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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一邊走,一邊想著,這次還好有驚無險,順利追回了謝承運,不然等下見到弟兄們,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臉面要往哪裡擱。
還沒走幾步,毒牙就聽見了「歪嘴」的叫喊聲。
「大哥!大哥!你還在這邊嗎?你要是聽到了,就回一句話.....」
遊艇上的「歪嘴」都快喊破了喉嚨。
毒牙聽到「歪嘴」的呼喊聲,急忙加快了步伐,他已經耽誤太多時間了,不能再磨磨蹭蹭了!
想到這裡,毒牙就開始小跑了起來,他身後拖著的謝承運,則是流了一地的血。
毒牙一看這齣血量,頓時覺得有點不對勁。
媽呀,剛剛那一槍不會是打到大動脈上了吧?
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要是再這樣下去,還沒跑出蘆葦盪,謝承運就要流血而亡了。
無奈之下,毒牙連忙撕破身上的衣服,給謝承運做了一個緊急包紮。
毒牙發現拖著謝承運走不快,又只好把他背到了背上,然後快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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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道:「這該死的歪嘴,也不知道過來接應一下,就知道在遊艇上亂吼,沒準這會都把條子吼來了。
毒牙快走出蘆葦盪之前,又警惕了往外看了一眼。
只見一望無垠的寬廣江面上,停留著一艘白色的小型遊艇。
遊艇的船頭站著幾個人影,其中一個人正衝著蘆葦盪大吼。
因為天黑的原因,毒牙看不清船上的人,但是他根據身形,依稀能辨認出來隊友。
毒牙翻了個白眼。
媽的,一個個都在船上當大爺,竟沒有一個人下來接應他。
就在毒牙想要走出蘆葦盪的時候,天上的烏雲正好散開,月光照亮了停留在江面的遊艇。
毒牙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月光雖然很亮,但是距離有點遠,他看不清船上的人影,但是......
他總覺得船上的人,有一種十分強烈的違和感。
這種違和感非常重,非常不合理。
毒牙一時間沒有想明白,這股強烈的違和感到底從何而來。
直到看到船頭幾個挺得筆直的影子的時候,毒牙才幡然醒悟。
船上的人,絕對不是他的同伴!
因為他的同伴絕對不可能站得如此筆直,就像一桿頂天立地的槍一樣。
只有武警才會站有站樣,坐有坐樣,任何動作都會一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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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了這個不合理之處後,毒牙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這艘遊艇上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同伴。
而遊艇上,扮演「歪嘴」的人,還在奮力呼喚著毒牙。
「大哥!大哥!你還在這裡嗎?你露個臉啊!我們來接你了!」
毒牙眼睛眯了眯。
歪嘴難道已經落網,然後投敵了?
既然歪嘴落網了,那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樣?
腦中冒出這個念頭後,毒牙氣憤地跺了跺腳,「媽的!都是一群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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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甩了甩頭,他現在心裡很慌亂,特別慌亂。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現在船上可能都是敵人,歪嘴落網就代表著所有人都落網了。
他成了光杆司令!
毒牙又鑽進了蘆葦盪中藏了起來,然後一把將謝承運摔到了地上。
毒牙現在心亂如麻,他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死裡逃生?
毒牙歪著腦袋想了一會,然後把目光落到了謝承運的臉上。
緊接著,他的喉嚨中發出了駭人的嗬嗬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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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看著重傷昏迷的謝承運笑了起來:「嗬嗬嗬.....沒事,就剩下我一個人也無所謂,就算逃不出去了也無所謂,反正我死了還能拉一個墊背的。」
毒牙一屁股癱坐在蘆葦盪中,笑著回味他的一生。
他當僱傭兵的時候殺人如麻,揮金如土,快意又瀟灑。
他來龍夏國之後,炸死了龍夏國最出名的大檢察官,然後又綁了江城市長的侄子當人質。
他這一生幹得都是大事。
他覺得自己,非常極其特別的牛逼!
毒牙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自我安慰地想著。
他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如果接下來,能夠順利逃出龍夏國,他就可以過上一輩子揮金如土的生活。
毒牙已經下定了決心。
如果他逃不掉,他也絕對不會再去坐牢。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限制自由更難受的了。
他不能殺人,不能大口喝酒,不能玩女人,不能大口吃肉,那樣的生活也沒有意思。
活著也沒有滋味,還不如死了。
毒牙決定了,如果他接下來會被抓住的話,他要在落入警方手裡之前,先把謝承運弄死,然後自己再開槍自殺。
他這一輩子犯下了無數罪行,恐怕將會在監獄裡度過一輩子。
那樣的生活,是他不想要的,也不是他能忍受的。
毒牙現在的內心十分絕望,也十分悲觀。
他知道,事到如今,自己能夠逃脫的可能已經不大了。
所有同伴都被抓住,就連遊艇也被警方控制了,他現在就是一個孤家寡人。
「唉......」
毒牙癱坐在地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隨即,他又把目光看向謝承運,「你小子死之後,千萬不要埋怨我,要埋怨,也要埋怨你的大伯,是他把你逼死的。」
毒牙繼續碎碎念道:「他們如果真的乖乖配合我,我是不會殺你的。
我這個人,非常講究誠信的,但是你們的人先動手,不講武德,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說著,毒牙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寒芒,然後就將槍口對準了謝承運的腦袋,準備扣下扳機。
俗話說:「人不可能比槍快,但是人能夠比人快.....」
就在毒牙要扣下扳機的一瞬間,一顆子彈精準無比地洞穿了他的手掌。
「砰!」
一聲槍響如驚雷一般,在蘆葦盪中炸響。
毒牙的半個手掌都被子彈打飛,傷口處頓時血流如注,露出了森森白骨。
「啊啊啊啊!」
毒牙疼得捂著斷手在地上直打滾。